闵庭柯动作迅捷,白蓉萱几乎来不及反应,身上的被子便被掀到了一边。
白蓉萱惊呼一声,急忙侧过了身子,双手抱住胸口,紧张的脸色发白。
也怪不得她会如此惊慌,原来昨夜她实在被束胸紧缚的难受,便让小圆将束胸解开了。
闵庭柯很是意外,不解地道,「你怎么了?」
白蓉萱飞快抓过被遮住上身,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我身上出了不少汗,要是遇到凉风再严重了怎么办?」
闵庭柯虽然奇怪,但也没太往心里去,「娇气什么?外头正是大暑天,哪来的凉风?」
白蓉萱道,「我不是娇气,这不是才好一些吗?」
闵庭柯笑了笑,并没有勉为其难,「行吧,那你就再养一养,我去陪姑姑吃个饭就回家了,这两天着实把我累坏了,接下来就什么都不做,安心养养才是。」
白蓉萱点了点头,「那六叔下次什么时候来?」
闵庭柯道,「还不一定,反正你也好了,若是有事大可来闵家找我。」
白蓉萱答应了一声,闵庭柯便往门外走去。
白蓉萱又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时果然身子好转,她从床上爬起,换了衣服,又在小圆的服侍下洗漱了一番。一切收拾妥当,她便来到吟风馆向闵老夫人报道。.
闵老夫人上了年纪起得早,这会儿都已经吃过了早晚,正在小书房里看书。听到藿香进来禀告,她惊喜地道,「治哥来了?已经好全了吗?快把他请进来。」
白蓉萱缓缓走了进去。
闵老夫人打量了她几眼,满意地道,「还行,没怎么瘦。可见身子虽然不舒服,吃食却没有落下。治哥是个听话的,不像你六叔,我说一句,他有一百句等着我,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白蓉萱笑了笑,「怎么会呢,六叔最听您的话了。」
闵老夫人道,「那都是骗人的,你瞧他最近瘦的,我让他多吃些,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哎,我是没法子了,回头你帮我劝劝他。」
白蓉萱一愣,「我……我吗?」
闵老夫人道,「是啊,你说话,他兴许还能听些。」
白蓉萱很是意外。
自己何德何能啊?
闵老夫人仔细关心起她的身子来,「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蓉萱摇了摇头,「已经全好了。」
闵老夫人道,「你六叔这次给我下了命令,让我帮你好好调养身子,回头我让易嬷嬷多给你准备些补品,你要按时吃,知道吗?」
白蓉萱心怀愧疚地道,「我多半只是热伤风,哪就用得着如此的兴师动众了?」
闵老夫人道,「你就乖乖听话吧。」
白蓉萱只得答应。
闵老夫人怕她空着肚子,忙吩咐易嬷嬷准备早饭。等白蓉萱吃过后,闵老夫人才笑眯眯地道,「这几天要是没有别的事儿,你就少出门,安心待在家里,把身子彻底养好了再说。」
白蓉萱紧忙道,「六叔交代让我去外长房一趟,我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闵老夫人闻声一怔,心里虽然诧异闵庭柯要治哥去外长房做什么,但出于信任,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去吧,只是要快去快回,别在外头久留。」
白蓉萱笑着应承下来。
闵老夫人道,「你既然好了,也回三房瞧瞧去,免得下人们跟着惦记,六神无主的没了依仗。」
白蓉萱起身告辞,由吴介陪着去了立雪堂。
听闻她的到来,王德全和陶清两个人一齐迎了出来,「治少爷,您来了。」
众人来到燕栖阁,白蓉萱问起这几日三房的事情。
王德全道,「治少爷放心,家里头一切安好,生意上也稳稳当当的,没什么异常。」
白蓉萱道,「那就好,有劳两位了。」
王德全和陶清急忙称了声「不敢」。
白蓉萱道,「陶清,你去给我沏杯茶来,我有话要跟王管事说。」
陶清立刻会意,躬身走了出去。
王德全有些意外,「治少爷有什么话吩咐?」
白蓉萱便向他说起了机器织布局的事情。
听说与闵家的合作即将开始,又是洋货的买卖,王德全显得很是高兴,「只可是大好事,如今洋布实兴,市面上但凡样子好一些的都能卖得上价钱。也亏了闵六爷有这样的门路,放在旁人家是不敢想的。治少爷,您打算入多少股?」
白蓉萱哪里懂得这些?
她低头沉思了片刻,「这里头不只有咱们三房,还有外长房和彭家呢,我看咱们先别拿主意,等我见过了则大伯父再说。何况机器织布局既然是闵家挑的头,闵家肯定要占大的,咱们也不好喧宾夺主。」
王德全连连点头,「治少爷所言极是。」
白蓉萱道,「回头几家坐在一起商议的时候,你也跟我一同去。我刚刚接手三房,很多事还理不清楚呢,到时候你仔细听听,帮我出出主意。」
王德全立刻道,「是。」
事情都交代下来,白蓉萱也松了口气。等陶清回来,她喝了杯茶便准备离开。
陶清赶忙上前道,「治少爷……我有……我有话跟您说。」
白蓉萱停住步子,笑着道,「什么话,你说吧。」
陶清低垂着头,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王德全会意,「治少爷,账房那边还有事,我过去看一眼。」
白蓉萱自然答应。
王德全快步而去。
陶清见状,便低声道,「治少爷……陶涌在田庄又惹祸了。」
陶清?
白蓉萱不解地道,「他怎么了?」
陶清简直没脸说,但又不得不说,只能硬着头皮道,「他偷了田庄的东西换钱赌博,被人当场抓住不说,争执过程中还打伤了一人,如今已经从田庄逃走了。」
白蓉萱很是意外,「被他打伤的人严重吗?」
陶清道,「不严重,头上被打出一道口子,出了不少的血,性命却是无碍。」
白蓉萱沉吟了片刻,「陶涌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他惹出来祸事,你脸上也没有光彩。这样好了,你准备些东西,亲自去田庄一趟,一来可以安抚一下伤者的心,二来也能和庄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陶涌……你知不知道他能去什么地方?」
陶清想了想,「我们在上海没什么亲戚,老家那头也十几年不联系了,我……想不到他能去哪里。」
白蓉萱道,「既然如此,想必他也逃不了太远。吩咐三房的几个庄子上的人留心,要是遇上了,先把人扣下来再说。」
陶清道,「是,多谢治少爷。」
白蓉萱盯着他道,「至于要如何处置,等抓到他再商量吧。」
陶清汗颜无地,根本没脸抬头。
白蓉萱道,「事不宜迟,你这就收拾收拾去田庄吧。」
陶清答应一声,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