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庭柯冷笑着道,“时不待人,这可由不得他!”籨
白蓉萱在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六叔怎么会忽然理会苏家的事呢?
她有些想不通。
可直到闵庭柯离开,她也没机会开口询问。本想送他出门的,偏偏闵老夫人又说有事要单独交代她,便只好让易嬷嬷送了闵庭柯出去。
白蓉萱眨巴着眼睛,等着闵老夫人示下。
闵老夫人见她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就算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她笑着道,“你最近睡得可好?虽然年轻,可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要是哪里不舒服只管说,千万不要一个人忍着才好。”籨
白蓉萱点了点头,“是,我知道的。”
闵老夫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放她离开。
白蓉萱只觉得莫名其妙。
老夫人留下自己,难道就只为了这几句话吗?
她有些想不通。
不过她更好奇苏家那边究竟会有什么打算。可惜她最近不能出门,要不然还可以打听一下。
白蓉萱被分散了精神,总算从父亲和哥哥死因的阴霾中走出了一点点,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籨
第二天她去陪闵老夫人吃饭时,闵老夫人便吩咐易嬷嬷派人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苏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白蓉萱偷偷一笑。
看来不止她一个人好奇呢!
出去的人午后才回来,恭敬地向闵老夫人道,“回老夫人的话,苏家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围在大门口的人都散去了。”
闵老夫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白蓉萱坐在一旁乖乖喝茶。
闵老夫人缓缓道,“壮士断腕,这个苏成先还真有两下子,怪不得上海滩这么多的商会,唯独华洋商会一家独大呢。”籨
白蓉萱一脸不解。
闵老夫人道,“这么快就解了围困之危,多半是顺了你六叔的心意。”
说到这里,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你六叔这个人啊……智谋虽深,却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如此一来,只怕不会得到华洋商会的感激,反而还会遭人嫉恨。”
闵庭柯要了北平的地契,也算是摆了苏成先一道。
白蓉萱却不这么想,她低声道,“老夫人,难道六叔什么都不说,那苏成先就能领情不成?既然不论怎么做都交不下他,干嘛不为多争一份把握呢?”
她并不觉得闵庭柯做错了什么。
闵老夫人听着一愣,盯着白蓉萱道,“没想到咱们治哥也会看事了。”籨
白蓉萱尴尬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要是说错了,老夫人千万别见怪。”
“我怎么会责怪你呢?”闵老夫人道,“何况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苏成先这种人,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了。真逼到绝境,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闵老夫人肯定担心闵庭柯的安危。
毕竟他是闵家的独苗,身份贵重。
白蓉萱笑着道,“老夫人放心,六叔在外做事很仔细的。”
仔细?
既然仔细,又怎么会结了这么多的仇家?籨
闵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她想了想,忽然道,“什么时候他能成个家,彻底地稳当下来,我才能放心。”
怎么又说起六叔的亲事来了?
白蓉萱暗暗奇怪。
最近闵老夫人当着她的面,已经提过很多次了。
难道是有什么缘由不成?
只不过闵庭柯的心性这么高,做事又心随我愿,一般的人家只怕他还真就未必看得上。
白蓉萱也跟着叹了口气,“六叔是个心里有谋算的人,您不用着急,等六叔有了心仪的姑娘,就算你不许,他也会想尽办法把姑娘娶回家来的。”籨
本是一句安慰的话,但落在闵老夫人的耳朵里,又变了味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侄子是个什么脾气,那是个犟种,胸中又有丘壑,只要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为难不得,但若是他认准的事,就算前面有千军万马拦着,他也有办法冲破万难达成所愿。
治哥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提醒自己,一旦闵庭柯认准了他,便是由自己出面,也抗衡不得吗?
闵老夫人深深地看了白蓉萱两眼。
只见她一脸真诚,眼角眉梢尽是孩子气,哪像有这种城府和打算的人?
闵老夫人知道自己是想多了。籨
她苦笑着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依了他的性子,否则我有生之年还能喝上侄媳妇递上来的茶吗?”
白蓉萱连忙道,“老夫人福泽绵长,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不但能见到侄媳妇,连侄孙也见得着。”
闵老夫人道,“借你吉言,但愿吧。”
白蓉萱当然不知道闵老夫人的心结,既然闵庭柯不许她出门,白蓉萱闲来无事,又翻起了三房的账本。
转眼过了七月,天气越发燥热,闵老夫人免了白蓉萱的请安问候,饭也会送到如意馆来。
白蓉萱因为束胸的关系,衣服不敢穿得太单薄,每天都会被热出一身的汗。像芳姑姑、大秀小秀和小圆这样的贴身服侍得好,她不走,他们自然也不用动,可苦了那些每日浇花行走的仆妇,白蓉萱体恤他们,出钱让灶上熬了不少绿豆汤,晾凉后加了冰块才分给众人喝。
下人们没有一个不念叨她好的。籨
闵老夫人听后也很欣慰,对易嬷嬷道,“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易嬷嬷道,“治少爷是个明白人,老夫人如何待他,他都心中有数。看这样子,是真把栖子堂当成自己家了。”
闵老夫人膝下空虚,百年之后连个摔盆扛灵的人也没有,若是治少爷孝顺,闵老夫人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易嬷嬷当然乐见其成。
闵老夫人听了十分的高兴,不但让连翘给如意馆送了不少果子,对白蓉萱的提防之心也减轻了许多。
八月中旬,南京那边传回了消息。
闵庭柯接到后第一时间就来找白蓉萱,两人去了立雪堂说话。籨
白蓉萱不安地道,“怎么样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闵庭柯道,“我知道你着急,先坐下来,我再慢慢跟你说。”
白蓉萱非常听话地在椅子上坐了。
闵庭柯低声道,“这次多亏了你嫂子帮忙,要不然真未必打听得如此顺利。高安自称的李家在南京的确有些生意,却非常的不起眼,只有背街上一个不足两米的小门脸,生意也很一般。”
白蓉萱立刻听出了不对,“怎么会呢?做生意不应该选择在主街上吗?难道是找不到更合适的铺子?”
闵庭柯道,“未必!我看高安是有意这么安排的,目的就是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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