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萱陪闵老夫人说了会儿话,闵老夫人知道她主一房的事,此刻正是最忙的时候,便低声道,“治哥要是有正事要做,就赶紧去忙,不用陪我这个老太婆闲谈打发时间,你是爷们儿,正经事要紧,这可不是表孝顺的时候。”
白蓉萱闻声便起身道,“既然老夫人这样说了,那我就去立雪堂瞧瞧,正好和周科商量一下年底的琐事。底下的田庄还住着三房不少老人,眼看着要过年了,总要派个人过去问一问,看看缺什么少什么,咱们这边也好填补。”
能送到田庄的老人,都是在三房做了一辈子事的人。闵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也应该,快去吧。”
白蓉萱微笑着出了门。
等她走后,闵老夫人才和易嬷嬷小声道,“听说二房的大小姐又来了?”
易嬷嬷道,“是,倒也没说什么,就是打听了一下管家二公子的事。”
闵老夫人一愣,随后才冷笑道,“她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心关心这些呢?”
易嬷嬷道,“大小姐这个人,脾气虽然急躁了些,但对管二公子,的确是一片真心。”
闵老夫人淡淡地道,“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得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人家不领情,她怎么做都没用。”
易嬷嬷叹了口气,“到底是女儿家的一片心思,咱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就算不心疼大小姐,也心疼这份心。”
闵老夫人有所触动,不再多说什么。
易嬷嬷道,“经一事长一智,我看大小姐最近也安稳了不少,不像从前那般火爆毛躁了。”
闵老夫人道,“可惜啊……晚了些。她要是早点儿醒悟过来,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
两人感叹了一番,虽然都不喜欢白玲珑的为人,但还是很惋惜她的遭遇。
易嬷嬷道,“蔡二太太是个不肯吃亏的,就算如此,也一定会为大小姐找门好亲事的……”
话未说完,就被闵老夫人打断道,“出了这种丑事,又被传得人尽皆知,就算蔡氏有心,只怕门第太高的人家,都不会答应的。”
易嬷嬷道,“可白家的地位摆在这里,肯定有不在意的。”
闵老夫人道,“既然要借白家的势,这样的人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倒是真的。
易嬷嬷道,“难道大小姐,真的就这样了?”
闵老夫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你这是怎么了?好像很心疼她的样子。”
易嬷嬷道,“我是什么身份,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有什么资格去心疼别人?就是觉得大小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是有些可惜。”
闵老夫人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从前骄横跋扈,不把人放在眼里,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能早些收收性子,大概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易嬷嬷道,“不知道二房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当初犯事的人,有没有追查到下落?”
闵老夫人道,“就算查出来,肯定也是秘而不宣,怎么好大张旗鼓地张扬出来?好容易平息下去的消息,怎么能再次翻腾起来呢?”
易嬷嬷‘嗯’了一声,“六爷那边应该有消息吧?”
闵老夫人平静地道,“他手里那么多的事儿,怎么会时时刻刻盯着白家呢?”
易嬷嬷见闵老夫人不喜欢提起这些,立刻便转移了话题。
此刻的李雪竹,却坐着车子来到了黄浦江边。她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悄声叮嘱司机,“你就在这里守着,不用跟来。”
司机不安地瞄了她一眼。
穿着当下最时兴的呢料大衣,头戴一顶黑色的小礼帽,踩着高跟鞋,虽然李雪竹不算面貌极美的名媛,但这么一打扮,还是很惹眼的。
司机道,“小姐,这黄浦江边多是讨生活的闲杂人,做什么的都有,实在不怎么安全,你一个人走能行吗?万一被人冲撞了可怎么办?”
李雪竹有些恼怒地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话?青天白日地,能有什么事儿?让你等你就等,再敢啰唆,我明儿就换了你。”
司机脸色一白,果然不敢再多说。
李雪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去。
路上不少懒汉坐在一旁,见到她走过去,不是吹口哨就是不怀好意地笑。
李雪竹脸上虽然不怎么痛快,但心里却十分地得意。
人靠衣裳马靠鞍,只要手里有钱,穿上最好的衣裳,谁又不是红粉佳人呢?
从前那些人总是瞧不起她,讥讽,嘲笑,甚至是当面侮辱她。可如今又怎么样?她父亲坐上了华洋商会的会上之位,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走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
接下来,就是找一门合适的婚事,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
她忍不住想到了白修治。
真是个绣花枕头,面上好看,内里却一团棉絮。
好好的一张脸,偏偏是个不懂风月的蠢货。自己要不要换个目标呢?
一边想一边走,她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她四下打量,不见半个人影。
秋风瑟瑟,吹动江面,泛起一阵阵的水浪。
李雪竹压低声音叫道,“有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路边的深沟里探出半个脑袋,小声道,“你是李小姐吗?”
李雪竹皱了皱眉,一脸厌恶地道,“不是我是谁?你是什么人?赖头麻子呢?”
那人从沟里爬了出来,“老大让我领您过去……”
李雪竹不耐烦地道,“哎哟,这又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在这里见面,他又玩什么花样?谁知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才不去呢。不然吃了亏,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你这就去见赖头麻子,告诉他要来就来,不来我就走了。”
送信的人大概也没想到李雪竹会如此的强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李雪竹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呀,我一会儿还有别的事儿呢,好几家商会的太太邀了我去打牌,我还得赴约呢,可没闲工夫跟你耗。”
送信人的想了想,这才快步跑了。
李雪竹耐着性子在江边等了一盏茶,虽然她穿得多,但还是被江风吹透了。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先前送信的人领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人是个罗锅,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光秃秃的头顶满是坑坑洼洼的疤痕。
他便是赖头麻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