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
宥三太太又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闻声不敢多言,拼命向女儿使眼色,两个人快步出了素光堂。
一直到离开长房,宥三太太这才松了口长气,“阿弥陀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看明白了吗?”
白宝琳看得可明白了。
长房和二房联手陷害三房不成,反被闵家对峙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真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只是她不明白,闵家为何要不遗余力地帮助三房?长房和二房又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
她小声问道,“您来之前,长房什么都没说吗?”
宥三太太茫然地摇了摇头,“当真是半个字的口风也没有透露,我还当是过来陪史大太太说佛经上的事呢?哪里就想到如此的麻烦?”
白宝琳皱了皱眉,“您也真是的,什么都不打听清楚就这样贸贸然地过来,万一得罪了三房可怎么办?”
宥三太太叹了口气,“我哪里知道这里头的厉害?从前有这种事,可都是你哥哥出头的。要怪……你就怪他去。”
怎么又扯到了哥哥身上?
白宝琳不满地道,“这明明是您做得不好,干吗去怪哥哥?”
宥三太太顿时火了,“你这孩子,到底和谁一伙的?你哥哥为了个戏子,把咱们娘俩都给抛下了,你还向着她说话?果然都是白眼狼,我算是白养你们了。”说完便甩开女儿的手,怒气冲冲地向前走去。
白宝琳无奈地追了上去,“瞧瞧,我才说了两句您就这样。哥哥什么时候抛下我了?明明是您说了狠话将他赶走的,要是哥哥出了什么事儿,我看您后悔不后悔!”
宥三太太脚步一顿,“你说什么胡话呢?你哥哥平平安安活到九十九,怎么会有事儿呢?小孩子不知轻重利害口不择言,你快冲着西方呸几声,让菩萨知道你是胡说八道,可不能应验了。”
白宝琳道,“白家内房一团乱,咱们以后还是少搅和进来吧。依我看……还是得早些将哥哥找回来才行,咱们连内院也管不明白,外场上的事就更不用说了。长房和二房一计不成,后面肯定还有招数,难道次次都要咱们露面不成?”
宥三太太咬了咬牙,“不行!你哥哥不和那戏子断了,我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家来。我辛辛苦苦养的儿子,居然为了那种轻贱的女儿和我离心离德,我要是不把他这股歪风正过来,以后他还能听我的话吗?”
白宝琳摇了摇头,“妈!您怎么想不明白呢?您这样将哥哥撵出家门,不是正合了那女人的心意吗?等于将哥哥推到了她的身边。哥哥也不是那不懂事听不进去话的孩子,将他找回到家里,一点一点地说明利害,他自然就渐渐变淡了。您这样……只会让哥哥和那女人越来越亲密。”
宥三太太眨了眨眼,“真的?”
白宝琳知道母亲是个没主意的,只能坚定地道,“自然是真的,您信我的话,准没错。”
宥三太太这才暗暗点头。
而素光堂这边,蔡氏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道,“大嫂,你说治哥的身份有异,这话可是真的?”
史大太太不动声色,戚嬷嬷去站出来道,“二太太,这么重要的大事,若没有确认,我们怎么敢说呢?”
蔡氏不悦地道,“既然如此,就该早些告诉我们知道,大家拿出个章程来才好。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事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漏,结果被闵庭柯那小子三下五除二地怼得说不出话来,这么好的机会,现在可怎么办?”
事情的发展远超戚嬷嬷的预料,她也是一脸的惊讶,怎么也想不明白闵庭柯为何会未卜先知,提前找了这么多人来对峙,那范至简更是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戚嬷嬷忧心忡忡地向史大太太看去。
史大太太淡淡地道,“二太太放心,这件事既然是长房挑起的,他日就算治哥怨恨找过来,也一定不会怪到你们的头上去,自有我们兜着。”
谁说这个了?
蔡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净利索,怎么能被人抓住把柄呢?现在可好,三房那边有了防备,再想抓出他们的把柄可就难了。”
史大太太平静地说道,“有些事终究不是人力可控的,要是每件事都能做得干净利落,二太太陷害三房一事,也不会被旧事重提了。”
蔡氏仿佛被人扇了个巴掌,顿时红了脸,神色也很不自在。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史大太太道,“只要治哥还在白家一天,咱们总有机会验明正身的。他能避得了一时,却不能避一世。”
蔡氏却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的顺利。
白元德起身道,“既然这里没别的事,我们也告辞了。”
史大太太沉默地点了点头,吩咐戚嬷嬷送客。
白元德摆了摆手,起身迈出了门槛。白元恒等人则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去了二房。
蔡氏走在最后,心里很是不痛快。
白元德忽然停住步子,对她道,“你既然回来了,这次就不要走了。去瞧瞧贵姨娘的丧事处理得怎么样了,这两天就该出殡了。”
蔡氏闷闷地答应了一声。
一个小小的姨娘,怎么就轮到她个当家太太去处理后事了?
不过一想到不用再回那深山老林的寒寺中去,蔡氏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和贴身妈妈直接去了贵姨娘的住处。
路上蔡氏忍不住问道,“你说说,长房突然闹出这一档子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按理说三房和他们没什么矛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呢?”
她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贴身妈妈又如何知道?
只能硬着头皮道,“自从大老爷去世之后,长房可是一直依靠着咱们二房吃饭过日子的。太太,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大了些。可就算如此,您什么时候对长房不敬过?逢年过节,又短过什么少了什么不曾?要是没有您和二老爷,长房能有今天吗?别的不说,就是衍大少爷的药怕是都吃不起……”
说是不爱听,可落在蔡氏的耳朵里,她却非常地遂心满意。
蔡氏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有嘴无心,何况长房就剩下个孤儿寡母,多可怜啊?能照应,我自然是要照应的。”
可当年您面对三房同房的孤儿寡母时,做法可完全不同。
可见还是有些私心的。
长房的白修衍是个病秧子,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两说,根本无力与白修睿争抢家业,自然就被蔡氏排除在外了。可白修治却不同,不但生于三房,更是受了老太爷的喜爱,带在身边不说,逢人便说白修治的好处,蔡氏听着自然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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