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清拿出治疗严重嗜睡症的药片喂罗幸吃下去。
毕竟还是孩子,她只喂了半片。
等药片起效果,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醒来。
“你们进来吧!”
听到屋里的声音,罗云深第一时间推门走进来,语气急切:“苏娘子,阿幸如何?你有办法吗?”
苏暮清点点头,“他这是慢性病,一时之间治不好,必须搭配用药和日常调理,我不日就要回文阳县,而你不日就要去军营,如果罗将军信得过我,可以将阿幸托付给我。”
罗云深紧抿薄唇,五指微微收紧:“也就是说,他……治不好了?”
“我会尽力,让他变回一个正常人,日后多加预防,反复的可能性会变得很低。”
闻言,罗云深深吸一口气,“容我想想。”
苏暮清也理解,便给了江君易一个眼神,一起离开房间。
楚连云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也跟着走出来。
三人坐下来后,楚连云声音哽咽道:“暮清,表哥就这一个儿子,他这辈子怕不是不会再娶妻生子了,就当我求你,一定要医治好阿幸。”
“我尽力而为。”苏暮清不敢给太肯定的答复,就算她医术高明,也不能给人太大希望。
“谢谢。”楚连云抬起脸,揉了揉眼睛。
“对了连云哥,小玉还好吗?我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她了。”
听到这个,楚连云叹气道:“小玉一切都好,就是她父亲不允许她出家门,也不允许离开京城,你们日后要想互诉衷肠,只怕得靠飞鸽传书了。”
听到这番话,苏暮清点点头,也没好意思去问其中的原因。
人家世家小姐和她们这类普通百姓还是不一样的。
半晌后。
屋里传来罗云深激动的声音:“阿幸!阿幸你终于在白天醒来了!”
听到这呼声,苏暮清几人相视一眼,起身进屋。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懵懂地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喊道:“爹?”
“是爹啊……醒了就好。”罗云深带着哭腔,抓着罗幸的手,热泪横流。
罗幸很显然被这样的罗云深给吓到了,一下子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看着。
看到这一幕,苏暮清心中那酸涩的情绪涌上眼眶,眼中不禁升起水雾。
真是年纪大了,见不得这样伤情的画面。
这药的药效并不能持续太久,她想着不能浪费时间,便上前跟罗幸打招呼。
“阿幸,我叫苏暮清,比你大几岁,是你爹的朋友。”
她以‘罗云深朋友’自称,是想着以后罗幸跟在她身边就没有这么多猜忌和害怕。
罗幸眨了眨那双纯真的眼眸,看向罗云深:“爹?”
罗云深虽不知用意何在,但还是点点头:“你唤她一声清姐就好,以后你……你就跟在她身边,等你把病医好,爹就去接你。”
这话已经表明他同意她刚才说的话。
罗幸听到这话,开始胡思乱想,以为是自己父亲嫌弃自己有病、嫌弃自己是个累赘,要将自己抛弃,当即泪水夺眶而出。
看到自家儿子这幅模样,罗云深心头一痛,连忙用那满是老茧的指腹轻拭罗幸脸上的泪。
“傻孩子,哭什么?”
“爹……呜你是不是不要阿幸了?”
“别说胡话!”罗云深嘴角扯出一抹苍白又无奈的笑容,“你清姐医术很好,等你病好,爹就解甲归田,以后陪你一起生活,你想去哪爹都陪你。”
之前,直到妻子难产离世,他也没能陪妻子看尽这天下繁华。
孩子出生后,他也没有闲日子陪孩子,连孩子病重也是孩子五岁的时候才知道。
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父亲,如果可以,他想日后多陪陪孩子。
罗幸听到父亲这一番肺腑之言,呆呆地看着父亲,满眼不可思议。
这些年,只要他醒着,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一直告诉自己父亲是在忙,所以没时间陪自己,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期望了。
如今父亲这么说,他……心里很复杂。
他不知道该不该抱希望,他不知道自己这病能不能好……
罗幸想了许久,点点头:“好。”
他选择相信爹会履行承诺,也选择相信旁边站着的眉目温和的清姐能医治好他。
见孩子松口,罗云深也松了一口气,随后看向苏暮清:“苏娘子,我先前为阿幸找了一个照顾他的婆子,要不要让婆子也跟着?”
苏暮清移眸看了一眼床上的罗幸,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里满是恳求。
她看出他要说什么,便道:“跟着吧,毕竟阿幸是婆子带大的,有婆子在身边,去到陌生地方也不会害怕。”
见她想得这么周道,罗云深心里满是感激,“那什么时候启程?我还有一个月就回军营,可以护送你们回家。”
苏暮清垂眸琢磨了一下。
“既然还有一个月才会军营,那你不妨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了,和我们一块回翠柳村住一些日子,你也能多陪陪阿幸。”
“好!!”罗云深神色激动。
有她在,阿幸醒来的时辰肯定会越来越多,他可以在回军营前多陪陪阿幸。
得到这个好消息的罗幸也幸福地眯起眼睛,眼里皆是笑意。
随后,罗云深拉着楚连云去处理手头上的事,苏暮清夫妻俩呆在庄子里陪罗幸。
“清姐,他是……”看着江君易的罗幸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个人长得比阿爹还要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