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此刻的柔情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不知道。
我看他如雾中看花,总是看不真切,他看我总是直透心底,一清二楚,一针见血。
外袍很宽松,我竟然懒得将衣襟拢一下,也许我也慢慢变得麻木了,忘却什么是羞涩,也许他看得太多,习惯成自然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但大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风从窗台吹来,凉爽中夹带着树木的幽香。
我有些犯困,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这一晚我睡得很好,竟然是来这里睡得最好的一晚。
半夜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他没睡,静静盯着我看,眼神复杂难懂,有一丝灼热,一丝柔情,一丝矛盾,一丝隐忍,一丝疑惑。
他此时的身体很滚烫,被他搂在怀中,肌肤相贴,我能听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两人的身体搂得实在太紧,我的额头上已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不应该感到热?
“热——你放手——”
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对他说,小手往他的胸口乱推乱抓,朦胧中听到他一声难耐的轻吟,很轻很柔,若有若无。
“放手——热——”我挣扎着脱离他铁一样的臂膀。
“不放了,不热,如果热,你就忍忍——”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执拗得很,一整晚他硬是没有将我放下来,但我迷迷糊糊又再次睡着了,只是捂出了一身汗。
醒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他,他一早进宫,这段时间他总是这样,早出晚归。
他眉头紧皱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他也越来越喜欢听我弹琴,无人的时候就叫我在月色下抚琴、跳舞,而他在一旁浅斟慢喝,露出难得的笑容。
我喜欢这样弹唱,因为在琴音中,我才能感到幸福和快乐,在琴音中我才能忘记浊世中的烦忧。
在风中轻舞,我才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轻灵的,轻得如一只飞燕,可以在空中掠过,可以在枝头栖息,但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沉很重,重得连迈一步都觉得困难。
他总是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我起舞,不言不语,目光深邃如黝黑的天幕。
倦了,累了,我就自己停下来,然后静静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吩咐,有时我觉得我不是他的妃子,只是他府中的歌姬,通过唱歌、跳舞来讨他欢心。
“喝酒不?”他竟然倒了一杯酒给我,月色下他的脸变得柔和,他朝我伸出的手带着致命的诱惑,因为手上有醇香的美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他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笑得让人恍如见小桥流水,农田炊烟,很温暖,他这样的笑让我愣了一下。
在我这一愣间,他已经将我搂在怀中,很紧很紧,我拿着杯子有些迟疑,要不要喝?他看着我,眼神满是鼓励。
“喝吧,别再装了。”他脸上带着笑。
我还是喝了,喝了一杯又一杯,酒的醇香让我欲罢不能,最后我夺过他的酒壶,帮他斟起酒来,顺便也帮自己倒得满满的。
我已经好久滴酒不沾了,现在我发现我无论怎样掩饰,他都能将我看得一清二楚,我何必为难自己?
“晴儿,你的琴是为谁而抚?你的舞是为谁而跳?”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突然问我,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