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奎武,奎英两兄弟领命就准备冲过去。
“别,不关孩子的事,我都回来了,算了吧。”
其实都是他娘的错,与孩子无关,他那声晴儿姐姐,让我不愿意他受到伤害。
“罢了——”濯傲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但是他的声音还是压抑着怒火。
因为手肿成这个样子,他不敢牵着我的手,只是叫人迅速送疗伤的药来,但那脸还是黑得恐怖。
在太后那里,因为整个人处于死亡的恐惧当中,所以身上的痛反而淡了,现在安全了,所有的疼痛都出来了。
脚、手、背脊,没有一处没有被那长长的针给刺到,现在一步步走着,扯痛身上的伤口,痛得我的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了?”他看到我眼中的泪,停了脚步。
“痛——”我终于喊了出来。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有,全身都是伤。”
“什么?可恶。”
他的身体已经笼上了层层杀气,眉毛皱成了一个川字,然后二话不说,将我抱起冲回了寝室,但他不知道他的手所到之处我痛得难忍。
回到寝室他扯开了我的衣服,当他看到我腿上的伤时,拳头紧握,眼睛竟然微微红了。
“手怎么弄的?”
“夹板弄的。”
“腿上的伤怎么回事?”
“你母后用刀插的。”
他一边涂药,一边问,当他手碰到我身体时,我痛得痉挛起来。
“怎么回事?这里没看到伤?”他又怎能看到?那些针又长又尖,渗出的血又全被她们擦干净了,乍一看没有伤,但实际全是伤,痛得入心入肺。
“他们拿了一个板,板上面全是又长又尖的长针,她将我推了下去,刚才回来的时候,命人将血迹擦干了,针孔很小,你留心才看到,但却痛得很,你一碰就痛得锥心。”
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他的胸膛起伏着,眸子已经燃烧了熊熊怒火。
“如果是旁人,我早已经将他碎尸万段,可偏偏她是我的亲娘,我——我——”
他的指尖深深地掐进了肉了,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痛楚。
“都过去了,我不是还活着吗?”
我不想他太难受,不敢再喊疼,强忍着。
“是,幸好还活着,是濯傲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
他伸手过来想抱住我,可能突然想起我身上的伤,所以又将手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母后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与她有过节?”
“是因为冷宫的那个女人,太后逼我说出她的下落,我不肯,她就夹我手指,然后将我推到这些针堆里面。”
“濯傲,冷宫里的那个女人与你的关系匪浅,她一定是知道了太后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太后才千方百计要杀她灭口。”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的朋友将她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我没有问他,以后我见到他,我一定问清楚,然后你去找她。”
“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见那些人,我宁愿不知道她有什么秘密,我也不想你去见其他男人,听到了没?”
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无端惆怅,我这辈子估计真的无法再见银狼了。
“冷宫里的女子的脸是太后毁容的,她的手是她砍的,就连舌头也是她叫人割下来的,你母后真是一个残忍又狠毒的女人。”
“她说我放走了那个女人,所以将我变成第二个她,她要砍掉我的手,打断我的腿,划花我的脸,让我变成一个丑八怪。”
“她说我的眼睛充满灵气,所以她要挖掉,她还说要割了我的舌头,然后将我扔到冷宫,被那群疯女人吓死,她说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去冷宫,就算是去了也再不会认出我,让我一直老死在宫中。”
我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她是很残忍,有时残忍得让我害怕,其实我小的时候,她对我还很温柔,但自从洛儿出生以来,她对我就如陌路了,也许她所有的母爱都给予了洛儿,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都是她的儿子吗?我也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她对我彻底失望了。”
我看到了濯傲眼里的痛楚。
“她说你心爱的东西,她都会毁之,你觉得你母后对你真的有一丝爱吗?我怎么感觉她对你就像对仇人一样,她真的是你的——”
“我母后对我是有爱的,我是她的儿子,怎会没有爱呢,只是她想获得权力,她大概更爱洛儿,所以她想让我让这个皇位出来。”
“你明知如果是洛儿登基为王,她一定不会让你活着,如此残忍无情的女人,为何你还要奢望她对你还有爱?”
“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她对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爱,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对我有爱了,而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有爱?”
他神色黯然,眼里是刻骨的寂寞,我愣住了,不知道再说什么,也许说什么都是苍白多余的。
“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在哪?我将母后的寝宫里面里外外找了三遍,就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发现。”
“你母后的床那里有一个机关,我不知道怎么开启,但她按了一下,床就分开两边,从这里下去是一间地下室,里面关着五个男子。”
我没有说完,他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你信我说的吗?”
我迟疑地问了一下他,因为他总是说我说谎。
“我信——”他简单说了两个字,但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她叫我与她站在同一阵线,她说红颜未老恩先断,虽然现在你对我是很好,但你厌倦了我之后,又会选一批又一批的秀女,到时就要寂寞到死,倒不如听她的话,她会保我一生富贵,还有幸福人生。”
“胡说八道,谁说红颜未老恩先断,谁说我会厌倦了选一批批的秀女?”
“她说到时我要多少美男服侍我都可以,现在我在你心目中就如狗一样,跟了她之后,就可以将男人看作狗一样,让他们服侍我,让我享受到女人从来没有的乐趣,快乐似神仙。”
“你心动了?我什么时候将你当狗了?有你那么重要的狗吗?一条狗死了瞧都不会瞧一眼呢?还会千里迢迢,损兵折将地将你找回来?我闲着没事干?你是不是没脑子?这样也会心动?”
“我又不蠢,怎会心动?我都不知道多害怕,她居然叫那几个男人同时凌辱我。”
“什么?”他双拳紧握,骨头关节咯咯响。
“那你有没有事?”
“没有,他们正要施暴的时候,你来了,所以停手了。”
他的黑气又开始积聚,全身笼上了层层杀气。
“她临走的时候要我发誓,不许将我看到的,听到的告诉你,否则我就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发了?”
“发了。”
“那你又跟我说?说不定老天哪天真的会劈死你。”
“才不会。”
“夏初晴,我发现你居然连发毒誓都不当一回事,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得考虑一下可信程度。”
“那我今天说的话,你信不信?”
“信,但一天说真话,也改变你天天说谎的美好形象。”
在说话间,我身上的伤,他都涂好了,动作轻柔而小心,指尖轻轻地移动带着清凉也带着莫名心安。
“别动,侧着身子睡,免得涂的药全没了,浪费我的时间。”
我红着脸朝他看去,他此时一本正经,似乎也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这样让我的心松了下来,也没有了那么的尴尬了。
“晴儿,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是别人,不是我濯傲,我此生要你一个就够了,即使你老得走不动了,我也不会不要你,至多就是嘲笑一下你满脸皱纹而已。”他笑了,看着我的眼睛觉深情如海。
看到这样的眼睛我退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欠他的越来越多,两人的牵扯也越来越多,但一想起银狼始终割舍不了,心又开始揪痛。
半夜濯傲出去一会,因为我身体疼痛,我一直没有睡沉,他似乎跟谁说着话,因为离得远,声音又实在是小,我听不清楚,但很快他就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说洛儿昨晚的手和脚多处受伤,太后有两个老宫人突然被杀,尸体浮在荷花池上。
这件事情早上的时候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但下午就已经没有人再敢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兴许已经下了禁令不许再讨论。
“濯傲,你叫人割伤洛儿的。”
“是,以后她再敢动我的人,我也不会跟她客气。”
他阴冷着脸,身上散发的摄人的寒气。
“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你就给我好好养伤,以后即使是出宫,我也会将你带在身上,只要我在宫中就没有人敢怎样你,但这次聪明了一点,懂得留纸条给我,值得嘉奖。”
“奖什——”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吻就落了下来,依然是那样的缠绵热烈,让人无法挡,也不能拒绝,如果拒绝他,只会遭来更强烈的反击,他一直是这样,执拗而蛮狠。
“我已经嘉奖完了,下次你表现如果还像这一次这么好,加大嘉奖力度。”他笑,笑得璀璨夺目。
批改完奏折,他就爬上了床,而我突然想起了师姐,回宫似乎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就是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在这个宫中过的怎样?
“濯傲,你跟皇后相处得还可以吗?”
“哪方面?”他问,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我上次离宫的时候,你从皇后的宫室里走出来,你们是不是正在——”
“不是,我只是刚脱了衣服准备睡觉,就听到你在外面鬼嚎,吓得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我打扰了你们的好事呢。”
幸好不是这样,要不真的被师姐给骂死了。
“晴儿,你与皇后是不是旧识?”
他懒懒地问,嘴角带笑,但目光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