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佚整整骂了我一晚还不解恨,直到骂到无话可骂,骂到他咽喉不再疼痛,他才闭嘴。
“你打算明天带我回去?”
“是。”
“如果我半路生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会替我接生?”
冷佚的脸一点点变黑,最后将包裹扔了回去,一脸愤恨。
“等生完再走。”
自此后他连续十天没有跟我说话,是被我气狠了,但活却没少干。
到接近生孩子那一个月,我经常疑神疑鬼,肚子一痛,我就以为要生了,搞到冷佚如一个惊弓之鸟,还有两次,他匆忙夹着接生婆回来,因为速度太快,吓得接生婆脸都绿了,但回来却发现我没一点要生孩子的迹象,气得他整张脸都黑了。
“我第一次生孩子,没经验,你就多多体谅。”
看着满头大汗的他,我怯生生地说。
“摊上你这个女人,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风流的是他,该受罪的也是他,干嘛扯上我来这里?”
他怨气冲天,就差没将我扔出去,自知理亏,低头受骂。
十天后的一个深夜,我突然腹痛,这次来势汹汹,我害怕自己又弄错,一直不敢叫,但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莫非这个孩子真的要来临了?那一刻我充满期待。
“冷佚——冷佚——”
“大半夜的,别吵,我还想睡呢?”住在隔壁的他似乎不相信。
“冷佚,这次是真的,真的要生了。”
我忍着痛对他说。
“你哪次不是说真的?你再叫一声,我就拿刀抹你脖子。”
他的声音充满厌烦。
我挣扎地爬起来,我感觉下体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心无来有的慌张,我不能让孩子有事,我忍着痛,朝冷佚的房走去,因为没有点灯,绊到桌椅,险些倒下。
我拍着他的门。
“冷佚,这次是真的,快去请接生婆。”
因为疼痛,我额头冒着豆大的汗,拍门的手变得颤抖,连声音也弱了很多,从来想不到会那么痛。
“每次都说痛,每次都喊得那么凄凉,但一转眼就什么事都没了,再信你是傻瓜。”
他的话让我绝望,看着茫茫黑夜,接生婆又离得那么远,房中那家伙又根本不相信,我心底腾上的绝望。
我不再说话,用力去撞开他的房门,木门不牢固,若是平时,一掌就劈开,但如今耗尽力气,门是开了,但腹绞痛得厉害。
“你这女人,我还没穿衣服呢?”
他怒气冲冲,裹了一件松垮垮的长袍就冲过来,月色朦胧,他满脸怒容,似乎要兴师问罪。
“冷佚,这次不骗你,真的要生了,快请接生婆。”
他僵了一下,忙点着灯火,当他看到脸色苍白的我,还有地上那摊血的时候,吓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整张脸比我的还要苍白。
他用颤抖的手将我抱在床上。
“等我回来,记住等我回来,你不能有事,我就回,就回。”
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说完他夺门而出,迅速消失在夜幕当中,事后他对我说,他第一次杀人也没有那么害怕,他被刀搁在脖子上也没有那么害怕。
等待的感觉真恐怖,听着自己身体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疼痛,我心中说不出的恐慌,我感觉孩子的生命也随着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消逝。
这些年身上受的伤不少,但从来没有这一刻那样难以忍受,我想起了娘,当日她被人追杀,生下我的时候,是不是比我更艰辛?
我起码还有一个冷佚在旁,娘生下我之时,有谁在身旁?
当自己换胎十月,即将为人母的时候,方知娘苦。
“娘——”我低低喊着娘,泪盈满了眼眶,想起娘此时还在受苦,我的心就痛。
“银狼——”
我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笑容是支撑我挺下去的动力那一声声带着宠溺的丫头,让我努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