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瞎了眼,还是有心护短?刚才你没看到?”
听到冷佚这样说,银奕低头不语,一脸的憋屈。
“我父皇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估计是被她弄糊涂了,要不就是她勾引我父皇,要不我父皇绝对不是这样。”
我张大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居然说我勾引他父皇?
“怪不得你的女人不要你,活该。”
冷佚从牙缝蹦出了这几个字,满是嘲讽,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但对银奕却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他俊美的脸庞顿时变成猪肝色。
“你——”
“不过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的女人了,儿子也多了一个爹。”
冷佚似乎嫌他不够生气,一句一句地挑战他的极限,这冷佚似乎真的不怕死,怎么说这里都是银奕的地头。
“别以为你是连敖的人我就不敢杀你,你再说一句,我让你走不出这个皇宫。”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我猛地拉开冷佚就跑,我真怕这家伙惹毛了银奕,没有多少个帝王是好惹的。
这家伙看着良善,其实也是一条毒蛇,我可没忘记他谈笑间灌我酒哄我说出银狼是真傻还是假傻的过往,他厉害着。
“如果这该死的女人,敢跟了濯傲,我——”
银奕的表情虽然是恶狠狠的,但他的声音却透着恐慌,他在害怕,但他不知道他所恐慌得竟成了事实,他日后去卫国要人,孩子是要回了,但楚乐宁愿死在他眼前,都不肯跟他回来,宁愿呆在濯傲身边,也不肯跟他回宫。
他为他的风流付上了惨烈的代价。
这次回到寝宫之后,冷佚却不肯从我寝室出来,说怕那个恃自己有几分姿色的淫贼再来骚扰我。
虽然我说我已经恢复武功,虽然我跟他说太上皇是认错了人,虽然我说他这样在我寝室一晚不出来会被人误会,但无论我怎么好说歹说冷佚却硬是不肯出去。
写到手累了,我终于执拗不过他,上床睡觉了,他负剑靠在墙角也闭上了眼睛,但我知道半夜的时候他站在我的身旁驻足了很久很久,踢翻的被子也帮我轻轻盖上,我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沉重。
第二天醒来在寝室前的大树下练习了一会武功,而冷佚却静静靠在墙角看着我,还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
现在我发现,他对我冷嘲热讽,露出嫌恶眼神的时候,我心就一阵轻松,但他那情深似海的眼神却让我的胸口闷闷的,如被一座大山压着。
到了午后,银奕过来,我们一行人再去到他父皇的寝室,还没有靠近就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估计是等着我去品尝。
他将大门打开,但依然不允许冷佚与银奕进去,虽然冷佚十分不满,但看见大门打开,能看得见我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那黑得如墨汁一般的药汁,我一阵恶心,但为了治好这喉咙,我硬是当它是琼脂玉露一股脑地灌了下去。
“你比你娘强,你娘很怕苦。”
他说这句话,眼神很温柔,带着脉脉深情。
“你娘的声音很好听,她唱的歌如天籁之音,如果你能开腔,估计也很好听,我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又是一声长长地叹息,叹得我的心都抽痛。
药很苦,苦得我想吐,但当我咽下去的之后,喉咙却一片清凉,很舒服很舒服。
“听到你的琴音,我真的以为你娘回来了,这世界上只有你娘才能弹得出这样的神韵,可惜你终不是她,她也终是忘了我。”
我几次张嘴,但都说不了话。
“你别说话,这药效没有这么快,起码要几个时辰之后。”
“你的父亲是谁?连祺?宫霸天?慕枫?抑或是另有其人,寒儿——”他闭起双眼,一声长叹带着痛入骨髓的疼痛苦楚。
连祺?我的父亲怎么会是连祺?
“是因为连祺死了,寒儿,你也从此在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吗?我找了你整整二十年,你可真是狠心。”
他似乎在对我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但每说一个字,我都能感受他字里的痛。
不会的,我怎会是连祺的女儿,如果这样我岂不是与银狼是兄妹?绝对不是这样,师傅是濯国的骠骑大将军,他都不认识我娘,他也不阻止我与银狼成亲,我们怎会是兄妹呢?莫非是师傅长年在军营,没有见我娘?
师傅在大雪山带我回来那年,银狼多少岁了?心很慌很慌,很乱很乱。
“连祺不是我爹,他一定不是。”
我激动地对着他吼,声音没有恢复,但却竟然沙哑可闻,我的激动似乎让他很愕然,站在外面的冷佚似乎听到我的声音,想冲进来,但却被银奕拦住。
“你如果不想你的声音毁了,就别说话。”
听到他这样说,我闭上了嘴巴,但心却在煎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对坐着,他也不叫我离开,似乎等着我能开腔,从我嘴里得到一些关于我娘的情况。
“不是连祺——”
“濯国兵变,连祺被麒天锋杀害之时,她在我身边。”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轻轻翘起,苍白的脸庞竟漾起淡淡的桃色,他长得真好看,安静的时候飘逸如仙,但沉下脸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摄人的霸气,几种气质揉合在一起,说不出的魅惑人心,他如果是我爹就好了,他跟我娘真的很般配。
自从确认连祺不是我父亲,我如释重负,宫霸天也不会是我爹,我娘为爹背叛万花宫。
银狼说万花宫是狸国的一个皇室组织,宫霸天是狸国的王,说不通,所以我将他排除了,他怎么不说我有可能是他的女儿呢?我看着眼前这个沉浸在过去回忆当中的男人出神。
我们就这样坐到了暮色渐浓。
“你试着说几句话看看?”
听到他这句话,我心又紧张起来,手心捏了一大把汗,当耳畔听到从自己口里传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时,我激动得就差没大喊大叫,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你娘真的没有提过我?她现在在哪?”
“我还是放不下,当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我发疯地找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我在宫门站了一晚又一晚,以为她在外面玩倦了,就会回家,想我了,她就会回家,我等到绝望,我找到绝望,足足二十年,我始终忘不了她,而她却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一次都没有回来。”
他的声音是那样的酸涩。
“我知道我娘是凌寒,但我却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刚出生那年娘在大雪山遭人追杀,情急之下,她将我交给了我素未谋面的师傅,到我十五岁那年,我才第一次见我娘。”
“她被囚禁在一个又潮湿又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她被关在一个铁笼里,那些人当她是畜生一般,她的手和脚都拴了很重很重的铁链,一囚就囚了二十年。”
“也许我娘不是不想回来,她是回不了,你等了二十年,但我娘被关了足足二十年。”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脸色剧变,双手颤抖得厉害。
“娘说她很爱我爹,我爹会来救她,但这么多年了,我连我爹是谁都不知道。宫霸天绝对不是我爹,连祺也不是,你会不会是我爹?你会不会是我爹?”
我直直地望着他。
“你今年多大?”他的眸子瞬刻亮了起来,但声音却颤抖得厉害,如他此时的手,胸膛也剧烈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