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却没有直接回答折厌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师兄应该知道青楼是做什么的吧?”
“知道。”折厌点头。
听到这个答案,苏倦虽然觉得有些意外,却还是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就好,苟合呢,其实就是指他们在青楼里做的事情,所以是不能随便挂在嘴边说的。”
“指他们在青楼里做的事情?”折厌轻捻了一下手中的白骨佛珠,心中顿时明了:“懂了。”
“懂了就好。”苏倦心里雀跃,没想到这件事情解释起来竟然比她想象之中要容易许多。
她还以为要解释更深入的事情,还为此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还好还好。
可苏倦这口气还没松完,折厌的声音便又传来了:“还未建立劫楼的时候,我接过不少杀人的任务,其中有不少任务目标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青楼,所以我也去过青楼很多次。”
“咳。”苏倦险些被折厌这突如其来的话呛到。
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刚才一说,折厌就懂了。
原来是没少见识过啊。
虽说大概是什么情况,她也能猜到,可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忍不住追问:“所以,你都学会了什么?”
听出苏倦话中的挣扎和纠结,折厌就不由噗呲一笑:“什么都没学会,你别忘了,我可是个瞎子,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画面。”
只能听见声音?
听到这话,苏倦就不禁有些心痛。
是她没看好折厌,才会让这么干净的孩子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不过,折厌看不见,只能靠听的,那他又是怎么懂得这些事情呢?
难道这种事情也能光靠声音无师自通?
苏倦有些不解。
刚想开口问他,折厌便十分自觉的接下了:“不过你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劫狱里……呵,比这个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劫狱?”苏倦震惊的瞪大眼。
“就是劫楼的牢房,专门关押犯人和惩罚犯人的地方。”折厌解释。
而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苏倦反倒更糊涂了:“既然专门关押犯人和惩罚犯人的地方,那又为什么会做苟合之事呢?难道你们还和犯人……”
不会吧。
她认识的折厌他绝对不是这种人啊!
难道这七年时间不仅改变了折厌的身份,还改变了他的心性?
苏倦惊得不知应该怎么把后面的话继续说下去。
折厌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还以为她是没有审过犯人,不了解审讯的手段,于是继续解释:“不是所有人都这么乖巧,你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而且说实话的,所以这时候就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折厌说到这,语气里又瞬间多了几分不屑与倨傲:“不过,劫狱的手段可比青楼里的那些高级多了,进了劫狱的人,就没有不被剥干净出来的。
不管你的口风有多严,骨头有多硬,呵,入了劫狱,都是一样。”
进了劫狱的人,就没有不被剥干净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苏倦只觉得整只鬼都猛打了个哆嗦。
可又接着往下听……
等等。
不管你的口风有多严,骨头有多硬,呵,入了劫狱,都是一样?
这种事情还需要口风严,骨头硬?
不都是嘴巴越甜,骨头越软越好吗?
苏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和折厌刚才的对话。
而她这一回想,便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或许,她以为的苟合跟折厌以为的苟合,并不是同一个苟合。
或许……
想到这,苏倦就赶紧拉着折厌确认道:“师兄说劫狱的手段可比青楼里的那些高级多了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终于聊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折厌连声音里都隐隐多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青楼里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动用拳脚或者鞭刑,鲜少见血,姑娘们的叫声也不够惨烈。
不像劫狱,那可是实打实的鲜血淋漓,要你的命,那惨叫声……啧啧啧,真是绕梁三日啊。”
动用拳脚?
鞭刑?
鲜少见血?
叫声也不够惨烈?
苏倦快速在脑海里补出了一个画面,也终于明白折厌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人,在说起苟合这件事的时候会显得这般自然且得心应手了。
因为,他根本就弄错了苟合的意思,更弄错了青楼的青楼的意义。
在他看来,男女之间的那些情趣都是一种刑法,而姑娘们发出的声音,也是……
反应过来这一点,苏倦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极其复杂。
一时之间都分不清到底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头疼。
庆幸的是,折厌并没有被带坏,还是这么干净。
头疼的是,这么离谱的认知偏差,今后还改得过来吗?
如果改不过来,如果今后遇到了他想惩罚的姑娘,如果……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怎么?是我哪里说错了吗?”见苏倦脸上的表情好像不太对劲,折厌也不由挑眉问道。
苏倦被他的声音拉回神,赶紧摆手:“没有没有,师兄说的都对,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咱们还是少往外提的好,我担心……会有损师兄的形象。”
苏倦努力掰出一个听起来不那么扯的理由,心想着反正来日方长,折厌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姑娘,等到时候有了,再慢慢解释也不迟。
折厌当然看得出她这话并非真意,但见她不肯说,他也没有戳破。
反正,有些事情他只需回去问一下阿泽或是劫楼里的其他人,便能找到答案。
从前他不过是不屑关注而已。
“嗯。”折厌轻应了一声。
而他这平静的态度,反倒让苏倦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纠结了一会,干脆转移话题:“对了,咱们别在这里站着了,还是赶紧进去吧。”
“好。”这时候的折厌显得异常的温柔与乖巧。
苏倦心底暗暗发毛,却又捉摸折厌究竟在想些什么,干脆赶紧牵起他的手,就朝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