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您做的芝麻饼是咱们镇上最好吃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呢?”林小姐笑盈盈的接过饼,又把手中的钱袋放在桌案上,这才开口:“那我就不打扰李伯伯做生意了,我先回去。”
银子也送了,她想表达的心意也已经表达完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在这久留,不如先行离开。
反正只要等李琛考取了功名……
林小姐是什么意思,李老伯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想知道那个钱袋还回去,可转念一想,他要是还回去,林小姐肯定又要推回来,到时候一来一回的,难免耽误时间。
他倒是无所谓,可人家林小姐却是个小姑娘,是要面子。
而且这一来一回的,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难免有损林小姐的声誉……
想到这,李老伯也只好暂且将银袋收下,想着等李琛谋到了一官半职,将林小姐娶回家,他一定要叮嘱李琛好好待人家。
见李老伯把银袋收了,林小姐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只等林小姐走出好远,李老伯这才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继续做饼,而是不知在想些什么,扭头便往赌场里张望。
苏倦觉得他的这个动作有些奇怪,就朝王晰问道:“李老伯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去赌场玩两把吗?”
“他?不会。”王晰连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他这个人无趣得很,全副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所有的银子也都只给儿子一个人花,自己平时抠抠搜搜的,别说是去赌场玩两把了,就是给自己买件好点的新衣服他恐怕都舍不得。”
听到王晰这个答案,苏倦顿时也更奇怪了:“既然他不会去赌场玩,那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往赌场里张望呢?”
不知道为什么,苏倦总觉得李老伯刚才张望的那个眼神没有那么简单。
可真要她说到底哪里不简单,她又说不出来。
“或许是想看看有没有人出来光顾他的生意?”王晰说罢,顿了顿,又很快接了下去:“经常会有一些烂赌的人赌上头了,连家都不回,就在赌场里过夜。
而一晚上过去,手头里的银子差不多输光了,肚子也饿了,就只能随便在赌场外买个饼吃。”
“你怎么这么了解?难道你之前也这么干过?”苏倦挑眉。
王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嘿,也没干过几回,就是偶尔我娘子回娘家的时候,没人管着我,我便放纵一下。”
“啧。”苏倦嫌弃的撇了他一眼,这才重新把目光又落到了李老伯的饼摊上。
而就他们说话的这么一会功夫,赌场里真走出了一个通宵烂赌的人,只见他头发蓬乱,气色不佳,整个人脸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衰字。
应该是输了一晚上,把银子和气运都输光了。
如王晰所说,他果然径直走到了李老伯的饼摊上:“给我一个芝麻饼,我……”
那人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掏银子,可他把身上都摸遍了,也摸不出一个能买芝麻饼的铜板,后面的话也因此戛然而止。
输光了。
全输光了。
输得连买一个芝麻饼的铜板都找不到了。
男子有些绝望的双手抱头,李老伯却习以为常似的从刚做好的芝麻饼中拿出一块,用牛皮纸包好,朝他递了过去。
“这……”男子惊讶的看着李老伯的动作,脸上也迅速闪过了一抹羞愧:“那个……我今日忘带银子了,改日再吃,改日再吃。”
男子说罢,就赶紧要走。
没想到他的动作快,李老伯的动作更快,猛地拉住他的手臂,就把芝麻饼硬塞进了他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我今日忘带银子了,怎么还有强买强卖的?”男子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李老伯也很快解释:“不要你的银子,这个芝麻饼就算我送给你的。”
“送……送给我的?”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一个小小的芝麻饼也不值多少几个钱,可他们毕竟非亲非故的,不过打个照面,就要送他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但不等男子多想,李老伯便又接了下去:“对,我儿子近日就要进京赶考了,只要你能为我儿子祈福,保佑我儿子顺利高中,这块饼就送给你了。”
原来是要他帮他儿子祈福啊。
男子了然的点了点头,却又很快笑了起来:“祈福简单啊,你想让我怎么祈?”
在他看来,祈福就是说些好听又吉利的话。
而只要动一动嘴皮子,就能白拿一块饼,这么好的事情傻子才不干。
李老伯早就猜到了男子不会拒绝,所以也早就擦干净了手上的油渍,将那块红色的绒布和珍珠一起捧在了手心里:“很简单,你只需要将手放到心口处,再说一句吉利的话就行了。”
“好。”男子应下,便要把手放上去。
可他正准备开口,李老伯就突然十分严肃的看了他一眼,警告般认真说道:“一定要诚心诚意的祈福才管用,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男子被李老伯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吓到,脸上的表情却也不自觉地认真了起来。
只见他郑重的把手贴在了心口上,这才对着珍珠吐出了四个字:“金榜题名。”
苏倦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就在男子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他贴在心口上的那只手发出了淡淡的金光。
最奇怪的是,李老伯捧着的那颗珍珠就像突然活了一般,尽数将男子手心散发出的金光吸入了自己体内。
金光在珍珠上若隐若现,最终彻底与珍珠融为了一体,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样就可以了吧?”男子朝李老伯问道。
“可以了。”李老伯小心翼翼的红绒布和珍珠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才转头朝男子诚心笑道:“多谢。”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男子咧着嘴笑道,那模样,就仿佛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连离开时的步伐都带着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