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比万物都要可怕

不，更确切的说，并不是他们，而是她吧。

不过是一株幻化成人型的草药，竟然也敢觊觎他的小蠢猫？

好，真好。

他原本还对织火草不感兴趣，现在……

呵。

无论如何都得把它给煎了。

察觉到折厌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织火草也赶紧跳过了这个原因：“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哦？最重要的原因？”听到这，苏倦都忍不住感慨一句，这织火草原因还挺多的。

织火草点了点头，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我想查明二公子真正的死因，然后替他报仇。”

“所以，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给真正的袁墨锦报仇？”苏倦说罢，眉眼也立刻一转：“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没什么关系，是我……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恋慕二公子罢了。”织火草轻咬了咬下唇，这才又接下去：“二公子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长得好看，又有学问，还有修养。

总之，在我看来，他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

而我只是一颗草，没有性别之分，也不懂人间情爱，所以根本说不上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总想着他，总想看着他，总想……”

说到这的时候，织火草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泛起了一抹红晕，可语气却悲伤到了极点：“后来二公子就突然病了，病来如山倒，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就病入膏肓，陷入了昏迷。

当时袁老爷和袁夫人为他找来了许多大夫，灵丹妙药也吃了不少，却怎么也不见起色。

我很着急，很想救他，却束手无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情况一天天的变差，一天天……”

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熬的时光，织火草连声音都带着些许哽咽：“他离开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不在，只有我守在他身旁。

或许是回光返照，也或许是上天可怜我对他的这一片痴心，他竟然能看见我。

那时我还是女儿身，穿着一条火红的裙子，而他真的很聪明，一看到我就知道我并不是人，所以求我在他死后幻化成他的模样继续活下去，免得袁老爷和袁夫人伤心。

我不忍见他带着遗憾离开，便答应了。”

“所以你一开始幻化成袁墨锦的原因，仅仅是为了帮他实现临终前的愿望？”苏倦问道。

织火草点了点头：“没错，可渐渐的我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本就是一棵草药，自然对自己的同类十分敏感，不管是它们的形态还是它们的气息，我只要一下就能辨别出来。

所以当下人将汤药端过来给我喝的时候，我一下就发现这汤药有问题了。

它并不是大夫所开的那副药方，有人在里面加了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我就怀疑墨锦的死没那么简单了。

更确切的说，墨锦根本就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有心人给害死的。”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袁墨锦所喝的汤药有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去找熬药的丫鬟？为什么不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苏倦不解。

“我当然有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但我……”织火草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我调查的方向错了。”

“嗯？”苏倦挑眉。

“或许是和墨锦相处太久，也被他的单纯和美好感染了吧，所以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给他熬药的那名丫鬟。

在我看来，连一棵什么都不懂的草药都有可能对墨锦这般翩翩如玉的公子生情，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所以一直以来，我的把目光盯在大夫和其他人身上，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找到这件事情的真相。

我真的……”织火草痛苦的攥紧拳头，哽咽了良久，才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真的想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明明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她怎么下得去手，怎么舍得害墨锦呢？”

而最让她无法原谅自己的，是这丫鬟明明每天都在自己眼前出现，可她却从来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这丫鬟有问题，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袁墨锦喝的汤药有问题。

或许袁墨锦就不会死了。

所以，在她看来，袁墨锦的死，她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这……”苏倦想安慰织火草，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如她刚才所说，连一棵什么都不懂的草药都有可能对人产生感情，为什么人却可以害人呢？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心比万物都要可怕吗？

想到这，苏倦也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心凉。

但她没有多说，折厌却很快开口了：“她下手的原因你不是早就已经想到了吗？若非如此，你现在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见自己的心思被折厌一针见血的戳穿了，织火草也只得承认：“是，早在你们和我说下药的人是那丫鬟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她背叛墨锦的原因了。

毕竟，既然有人可以为了喜欢的人做尽善事，那也必然会有人可以为了喜欢的人而杀人，不过是各伺其主罢了。”

织火草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什么意思，苏倦却立刻就明白了。

袁墨锦和袁墨城是兄弟，袁墨锦的贴身丫鬟和他一块长大的同时，必然也是和袁墨城一块长大的。

只不过，袁墨城在府中的存在感太低，以至于三个人的故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成了两个人的故事。

他们也因此忽略了袁墨城的存在，以及丫鬟喜欢袁墨城的心意。

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彼此喜欢。

按理说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苏倦真的万万没有想到，丫鬟竟然会因为这样的喜欢而杀人，杀的还是自己从小伺候长大的人……

多么狠心啊。

见事情的真相已经藏不住了，袁墨城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抹慌乱：“不是我，这一切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