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折厌处处表现得都像活人一样,以至于她也差点忘了,他其实……
已经死了。
所以,折厌到底是怎么死的?
跟那些孩子有关系吗?
还是那些孩子长大了之后,变成了恶人……
苏倦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觉得满心满眼的疼。
替折厌感到疼。
折厌虽然不清楚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劲。
于是很快开口:“你若是好奇,想去看看,那就去吧。”
苏倦被他的声音拉回神,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让折厌担心了,所以很快便将负面的情绪都压了下去,硬扯开嘴角,故作开心的朝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们过去看看吧。”
只见道路两边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了,而官兵的中央则是一老一少,看起来像是卖艺的父女。
男人将小女孩紧紧的护带身后,这才点头哈腰的朝官兵说道:“各位官爷,小的和闺女初来乍到,就是个普通卖艺的,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让各位官爷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要不这样,小人这里还有一些钱财,各位官爷拿去买点茶喝,就当是小人孝敬各位官爷的,各位官爷就放过小人和小人的闺女吧。”
男人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银袋里掏钱。
但不等他把银子掏出来,就被为首的官兵打断了:“我们不是来要银子的,是奉命行事,你只管配合就行。
若真没有你的事情,配合完了,我们自然会放你和你的女儿离开。”
“真的?”一听并不是要抓他们,只是要他们配合调查,配合完了就能离开,男人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了下去。
可为首官兵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不敢掉以轻心了:“先把你女儿带过来让我们看一看吧。”
“这……”男人惊恐的瞪大眼,好半晌才终于挤出了一句:“不是说要捉拿朝廷侵犯吗?这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我女儿才七岁,总不可能杀人放火吧?”
“是啊是啊,不是说要捉拿朝廷侵犯吗?逮着一个小女孩看干嘛?”
“该不会是这件事情另有隐情吧?”
“难道抓朝廷侵犯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
……
一群官兵围着两个卖艺的父女,围观的群众早就已经看不下去了,如今又见此事这么离奇,还要逮着人家七岁的小女儿看,众人也忍不住纷纷开口,替卖艺的父女说话。
官兵原本只是想尽快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确认完便离开,没想到如今竟然引起了百姓们的诸多猜测。
为首的官兵也只好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对着人群问道:“各位可有见过这画像上的小姑娘?”
听到这话,苏倦也好奇的把目光落到了画像上。
只见那画像上画着的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姑娘,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就像个月牙似的,真是有多可爱就多可爱。
而要说最讨喜的,还是她眉心的那一点红痣……
与寻常小姑娘的红痣不同,她那红痣竟然是樱花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樱花精灵下凡了。
不等苏倦多想,为首的官兵便又接了下去:“这是乱臣之孙,本应与其府中所有女眷一并流放的,可她却被下人护着逃了出来。
如今朝廷派兵捉拿,凡是有此女消息,告知官府,并官府确认消息为真者,可得赏银五十两,若有人能将其活捉并送至官府,可得赏银五百两。”
“哇,五百两这么多,看来这小姑娘的身份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了,这可是京城一品大员宋令的孙女,好像叫什么来着,叫……宋樱。”
“对对对,这事我也听说了,之前宋令叛国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原以为有段时间没听说了,这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没想到这小孙女竟然还逃了出来。”
……
众人议论纷纷,而男人听见这话,也终于鼓足了勇气,把身后的小女孩带了出来:“还请各位官爷明鉴,这的确是我女儿,不是谁家的孙女。”
为首的官员上前将男人身旁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这小女孩的确跟画像上的小女孩长得不像,眉心也没有樱花,这才失望的叹了口气,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卖艺的父女和官兵一走,围观的群众自然也散了。
苏倦想着那画像上小女孩的模样,又想到她被抓以后的命运,心底也没由来的浮出了几分惋惜:“哎,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还那么小,竟然沦落成了罪臣之孙,还要流放……”
流放的日子那么苦,大人都未必能受得了,更何况是小孩子。
如果不是她家中的下人就带着她逃了,恐怕……
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这便是朝堂,不管你是忠还是奸,只要到了一定的位置,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无数只利箭瞄准你,所以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满门受累。”折厌淡淡说道,仿佛早就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见他这语气,又听他这话,苏倦也不禁好奇了起来:“师兄难道还有官场的人有过联系?”
否则又怎么会一副十分了解的模样呢?
“之前接过不少官场的任务。”折厌说罢,又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讥诮一笑:“包括这位宋令宋大人,也是当时的任务之一啊。”
“什么?师兄你……”苏倦惊得瞪大双眼,好半晌才终于平复了心情,组织好语言:“所以,师兄你去刺杀过宋令?”
“没有,只是有他的任务递到了我这里,而且不止一次,但我没有接。”折厌轻捻着手中的白骨佛珠说道。
“为什么不接?是觉得这个任务麻烦,还是……”苏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画像上的那个小女孩吧。
她总觉得,那个小女孩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麻烦倒是不麻烦,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官,杀起来易如反掌,有什么可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