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躲在暗处偷偷使用换命术的阿朗见红光飘了回来,心底也顿时涌起了一抹不祥的预感。
他换出去的寿命怎么会飘回来?
难道……是换命过程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所以阿朗瞬间就想到了留在宋樱那里的苏倦。
以前,他换命的时候,宋樱都是一个人在一旁睡觉的。
所以换命从来没有出现过失败的情况。
而这一次……
有苏倦在,换命就失败了?
阿朗根本不敢往下细想。
他不敢想这件事情跟苏倦有关系,他不敢想是他引狼入室,将宋樱单独留在苏倦身边的,他不敢想苏倦演了那么久的戏,其实就是为了等换命的这一刻对宋樱下手。
他……
阿朗发疯似的朝酒楼的方向跑去,而此时此刻,上天就像突然感应到了什么,天空突然裂开一般,瓢泼大雨便倾盆而下,雨点之大,打在人的身上都觉得疼。
可阿朗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完全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不管多疼,他的目光都只看着一个方向,那就是酒楼的方向,宋樱的方向……
他要确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要确定如果换命真的失败了,那……
他及时赶回去,宋樱还能有救吗?
但由于他才刚化作半人半妖的模样,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此时此刻的他,别说是狼人了,就是比普通的人还要更弱……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坚持不住似的趴倒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身上的疼痛更是难忍至极。
雨水一滴一滴打在他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毛发上,疼得他咬肌绷紧,连双眼都微微泛起了红。
他的口鼻开始出血,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他也终于忍不住似的,低头痛苦地嚎叫出了声。
怎么办?
他拖着这样的身体,应该如何回到宋樱面前?
可要是不尽快回到宋樱面前,不尽快……
不,宋樱不能死。
他宁可自己死,都绝不能让她死。
阿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这么挣扎了好半晌,才终于鼓足了力气,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想好了。
不管宋樱是生是死,不管……
她生,他就陪她一起生,她死,他就给她陪葬。
也不枉宋大人将宋樱交给他的这份信任了。
阿朗怀着必死的决心来到酒楼,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死了。
可……
房间的景象却叫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宋樱正一脸为难的坐在苏倦和折厌中间,看苏倦的模样,明显是在生气。
而折厌这个始作俑者,却偏偏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也不安慰也不劝,只是淡然的坐在一旁捻着佛珠,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宋樱看不下去,却又不敢去找折厌提意见,教他应该怎么做。
思来想去,只得转头朝苏倦安慰道:“姐姐,你就别跟你师兄置气了,说到底,他其实也算一片好意……”
“什么一片好意,我看他就是想逗着我玩,想看我着急的模样。”苏倦越想越觉得生气,也不等折厌和宋樱开口,便又接了下去:“要是他能早点跟我说,我也不至于……”
不至于……
不对,她怎么气昏了头,差点把她要杀宋樱的事情说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苏倦也很快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一副事实与我无关的折厌却突然似笑非笑的开口了:“不至于什么?”
苏倦见他这表情,眉头也很快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不是刚回来吗?
怎么会一副对她所做所为都十分了解的模样?
难道他早知道她的计划,早知道她想做些什么,只是一直在暗中看着,只等关键时刻才出手罢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
折厌刚才会那么及时的出现,也就可以解释了。
想到这,苏倦的双眼几乎是立马就瞪大了起来,话也跟着脱口而出:“师兄你……”
“我怎么了?”折厌歪了歪头,一脸无辜。
要不是苏倦太了解他了,也清楚他这一副白莲花般的皮囊下藏的尽是腹黑,真会被他这纯良无害的模样给骗过去。
苏倦咬了咬牙,不敢把事情明说出来,只得愤愤道:“你怎么了你心里最清楚,别在这里跟我装傻。”
“哦?装傻?”折厌意味深长的捻着手里的白骨佛珠,笑容比新月还要更干净纯粹:“我怎么觉得现在装傻的人是你?”
“你……”折厌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却瞬间就让苏倦确定了,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包括她要杀宋樱来解决这一切的蠢计划,他也都是知晓的。
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说现在在装傻的人是她呢?
可他明明知道,还不阻止她,还不告诉她一切……
真是气死她了!
最重要的是,她就算生气,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折厌说得没错,他是在装傻,但她又何尝干净呢?
宋樱现在是帮着她说话,可一旦她知道了她刚才想杀她的事情,她还会帮她说话吗?
还会站在她这一边吗?
所以,就算她明知道折厌是在装傻,是故意而为之,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生闷气!
见苏倦被折厌堵的哑口无言,又一副快要气死的模样,宋樱也赶紧开口,试图转移这两人的注意力:“哎呀,我刚才樱花糕吃多了,现在有点口渴。
姐姐,你能帮我去倒杯水吗?
还有姐姐的师兄,你要不也来一杯吧?
外面下雨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挺好的。”
也来一杯?
宋樱也就算了,她心甘情愿给她倒热茶喝。
可折厌……
哼!
苏倦和宋樱的注意力都放在折厌身上,一个光顾着生气,一个光顾着劝架。
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阿朗。
折厌则十分敏锐的轻勾了勾唇角:“回来了?”
“嗯?”苏倦和宋樱疑惑他这是在跟谁说话,一转头才发现……
“阿朗?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搞得全身湿淋淋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