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恩与杨四老太太算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所以,两下一拍即合,就算计着一会儿苏大郎他们几个来家,要怎么鼓动他们拿到苏金秀的白玉豆腐方子。
苏金秀的豆腐作坊赚钱,这是下涯村村民都知道的事儿,杨四老太太早就眼红得不行,好几次她堵着苏金秀,想要她帮衬自家一把,可结果……
苏金秀看她就像是一只上下乱窜的跳马猴子,蹦跶地挺欢,可着实叫人感到可笑。
杨四老太太没得到好处,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想要闹,想要折腾,最后闹了几天,苏金秀就将她最得意的儿子……杨怀木给揍得够呛。
还是当着她的面暴揍的。
苏金秀一边揍,一边还告诉杨四老太太,“你有能耐就尽管可劲儿地闹腾,你看我怕不怕?我要是怕了你,我跟你姓。
杨四老太太,你要是不担心你那几个儿子都受一遍苦,那你尽管来,嘁……对你这种王八蛋小人,我还跟你墨迹个毛线?揍就完了。”
直到这时候,杨四老太太才算是真的怕了苏金秀了。
这贱人手狠心毒,真的是一点都不讲情面,不怕闹。
你闹她越凶,她揍人就越狠,没两天,她的两个儿子都被揍了个遍。
两个最先挨了揍的儿子哭爹喊娘,叫得那叫一个惨哪,抻着脖子喊她,“娘啊,你可消停吧,啊?你再闹,屁用不顶,我们哥几个还得受罪,你说你图意啥啊?”
挨揍的哥俩喊得凄惨,那没挨揍的呢?都吓得躲在院子里浑身瑟瑟发抖,对着杨四老太太也是这套话,“娘,您老可歇歇吧,啊?别觉得您老有多能耐了。
您老有能耐的时候,那还是人家苏金秀没能耐还击你,所以,你才觉得自己挺不能耐的。
可现在,你还以为人家苏金秀是之前受气受苦不喊一声疼的苏金秀啊?您老可拉倒吧。
你老别觉得一身能耐谁也不服了,都到这份上,你再闹,还不是我们哥几个受罪?受你牵连?”
杨四老太太终于被几个儿子气成河豚,眼瞅着苏金秀手里的木棍子在自己两个儿子身上上下翻飞,就跟舞成了一个花似的那么好看,可她的儿子惨叫声太瘆人了……
就这么,杨四老太太这段时间,那是真的把自己当成鹌鹑,缩成了乌龟状……
不过,现在,她又洋气起来了。
杨怀恩给她画了一个大饼,还是那种带葱油那种的大饼,香气袭人,她又被勾起了内心的贪婪欲望。
她就一拍大腿,想杨怀恩保证,“老四你放心,一会儿苏大郎他们来了,我肯定就能说服他们。这事儿,包在你师伯娘身上吧。”
保证下了,杨四老太太可不觉得自己会办不到,还沾沾自喜地朝着院外看了看,“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就知道盯着咱们家。
这会儿啊,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看咱们笑话,等白玉豆腐方子拿到手,看他们还乐不乐?”
杨怀恩也很得意。
他就知道没人会对银子不感兴趣。
这不嘛,他略施小计,另辟蹊径,去找到了他那个爱财如命,又对苏金秀心狠如狼的前岳母,一顿吹嘘利诱,看看……这不就上套了?
杨怀恩自以为苏大郎他们来,是受了他的蛊惑,银子被还没拿到手就极为贪婪的苏梅氏给打发来的,心里高兴地跟开了锅一般,热腾腾的,只觉着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在家坐不住,就找到了杨四老太太,跟她一拍即合,两个人就等着苏大郎他们来家了。
“嗯?这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见人影呢?不对劲儿啊。”杨四老太太心里疑惑,就甩开了杨怀恩,踏出了家门,见了一位村民,就向她打听。
那村民平日里也是对杨四老太太百般看不上的,这会儿见她着急苏家人为啥不上门,就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你是说苏家那几个啊?
哎哟,你老还不知道吗?人家大一包小一包的,拎着东西去后街找他们的姐姐去了。
哎哟哟……这可真是啊,亲血脉的情分哪,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好几年不往来了,这不是嘛,就上门。”
杨四老太太傻眼了。
杨怀恩在院内也听到了,顿时感觉有点不安。
“老四啊,你说这个几个孩子,咋没先来咱们杨家呢?”杨四老太太担心苏大郎他们不是来看她的。
杨怀恩按下心头异样,自我宽慰地道,“四伯娘,你别担心,那苏家大郎他们不先来你这儿,也算是好事儿。
说明他们可能是着急拿到那白玉豆腐方子,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去了苏金秀那儿了。
说不得一会儿拿到了方子,就来看你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多说好话,哄着他们将方子留下来,咱们娘俩先发点小财,您说是不是?”
杨四老太太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可杨怀恩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她勉强点点头,心里稍稍安稳了些。
可这两个人却不知道,苏大郎他们哥几个怀揣着兔子,忐忑女不安地到了后街苏氏新宅,还没等踌躇一番,想着怎么见大姐呢,就见苏金秀已然站在了他们面前。
“大……大姐,我……”苏大郎一见明艳干练的苏金秀,顿时舌头打结,面色尴尬的同时,又充满了愧疚之色,一边叫着大姐,一边就跪下了。
苏二郎,苏三郎终于又见到了疼他们,护他们的大姐,也都百感交集,泪如雨下,嗓子哽咽地只发出了一声,“大姐……”便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大姐……我是金枝啊。”相较于三个男人,苏金枝可比他们的哥哥感情奔放多了,一见哥哥们跪在了长相极为俊俏的年轻女子面前,就亮开嗓子哭喊了一声,“大姐……我是你的小金枝,你还记得我不?”
苏金秀看着面前跪着的所谓娘家兄弟和妹妹,嘴角直抽抽,尤其是苏金枝最后那两句话,喊得她眉头能夹死个苍蝇。
什么叫我的金枝?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只是你姐,不是你娘,什么时候,你就成了我的金枝了?
苏管氏抱着孩子,怔怔地看着面前面带笑容,却也隐匿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在里面,心里七上八下,上前一步,也要跪,却被苏金秀给拖住了。
“你是外来媳,没有对不起我,不用给我跪。”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