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没有问师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记得我们了?师尊不是死了吗?现在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封御饶拍了一记自己的脑门,像是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
齐宵沉默,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挥不去的忧伤。
傅柏琛喊来小二让他重新换了一张桌子,并赔付了那张被封御饶毁坏的桌子钱。
“师尊不是渴了?喝水吧。”
傅柏琛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会记挂着明代,以明代为主,明代还在发愣,手边便多了一个茶杯,傅柏琛握着他的手,将茶杯塞进了他手里。
明代手特别凉,跟尸体的温度也没什么区别,温热的茶水到了手里,暖暖的,还挺舒服。
“谢,谢谢啊琛。”
傅柏琛看了明代一眼。
“师尊,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愿意为师尊做任何事。”
明代抿了一口茶,哦了一声。
.
等明代将一杯热茶尽数喝到肚子里之后,他才意犹未尽的反握住了傅柏琛的手,咧开嘴角淡淡的笑了。
“我我也愿意为啊琛,做任何事”
齐宵放在桌子下的手再一次收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很想冲上去拽着大师兄的衣领质问他,揍他一顿,告诉他,离师尊远点,师尊是我的。
可是
他不能。
在对师尊做了那样的事之后,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师尊身边?
可他又不愿意走。
哪怕是被厌恶,被嫌弃,被痛恨,他都想赖在师尊身边
哪怕明代想杀了他,他也想留下。
不甘,羡慕,嫉妒、痛恨过后剩下的便只有对自己最深的厌弃。
“我也想知道师尊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大师兄为什么还活着?当初不是师尊杀了大师兄的吗?大师兄为什么不痛恨师尊?师尊的尸体是大师兄偷走的吗?”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玉竹峰?为什么不告诉他?
让他像个傻子一样,抽干了师尊的灵力,挖了他的眼睛,让他
现在又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这让他情何以堪?
傅柏琛不动声色的看了齐宵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其中最多的便是彻骨的寒冷。
“你们想知道的,一会儿我会通通为你们解答,但是在这之前”
待小二端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吃食放到新换的桌子上之后,封御饶与齐宵才懂傅柏琛这句话的深意。
“师尊把这碗粥喝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明代脸色一变,别管什么味的粥,他这段时间喝粥喝到想吐。
听了傅柏琛这话,明代脸上立马出现了抗拒的情绪。
他将头转向傅柏琛,下巴微抬,好看的薄唇不高兴的抿了抿。
“啊琛可不可以不喝粥我我想吃肉”
傅柏琛,“乖,喝了他,再过两天就可以吃肉了。”
明代有些委屈,他小声的为自己辩解道,“今天不可以吃肉吗?”
傅柏琛扶额,“不行”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撒娇也不行。
虽然他差一点就忍耐不住,想要答应了。
师尊撒娇的样子真是令人招架不住
齐宵一脸的复杂。
师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失了魂?
心智不全?
“不要,不喝粥,吃肉。”
明代小脾气来的猝不及防,他甚至差一点将傅柏琛放到他手边的粥碗给打翻。
热粥洒出来一些,有一些溅到了明代的衣袖上。
齐宵紧张的一下子站起来,还没能他开口或者奔到明代身边,就见傅柏琛先他一步反应过来,握住了明代的手,小心的吹了吹,面带关心。
“师尊,有没有烫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代缓缓摇了一下头,嘴唇不悦的微微嘟起。
“不喝粥,吃肉。”
傅柏琛,“”
齐宵,“”
封御饶,“”
这真是他们那个谪仙一般清冷的师尊?
竟然为一点吃的就当着徒弟的面儿发脾气,撒娇,耍小脾气?
我的天!
为什么莫名觉得可爱?
想摸摸师尊柔顺的长发,拍拍他的肩
甚至想把人搂在怀里柔声细语好生安慰一番。
这个样子的师尊,他们根本一点儿抵抗力没有好吧?
哪里舍得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齐宵第一个忍受不了。
“大师兄,既然师尊想吃,你给他就是了,为什么”
“师尊只吃素你忘了?而且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
傅柏琛特别冷淡的瞥了齐宵一眼。
那一眼让齐宵遍体发寒,傅柏琛的目光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越是他沉默着重新坐了下来。
“把粥喝了,不喝的话今天没有点心吃,以后也都不会给你肉吃。”
可能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绝情,傅柏琛最终软和了语气。
“师尊乖,不要闹了,再喝两天的粥,过了这两天就给你肉吃,想吃多少就可以。”
明代还在赌气,听了这话,不由委屈的问了一声,“真的?不骗我?”
傅柏琛无奈,“我什么时候骗过师尊?难道在师尊眼里,我就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
明代没吭声,但还是老实的摸索着端起了桌子上的粥碗。
“算了,我来喂师尊吧。”
明代刚想说,他是眼睛瞎了,不是手残了,转念一想,齐宵这个小王八蛋还在这里。
之前把他欺负的那么惨,怎么着也得报复一下,于是明代就不动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大徒弟体贴的投喂。
一碗粥下去,傅柏琛没在欺负他,而是用指腹擦掉了他嘴角沾染上的米粒。
“师尊吃饱了吗?”
说到这个明代就生气,他一个大男人,一天三顿给他喝粥,你说他能吃饱么?
他都饿的两眼发绿。
不,他没有眼睛。
明代生气的哼了一声,摆明了不想搭理傅柏琛,傅柏琛无奈的弯了弯唇角。
“师尊,是我不好,要不你先吃两块糕点垫垫?都是你喜欢的味道,尝尝看?”
明代本不想搭理傅柏琛,但是今天之前除了粥,傅柏琛连糕点都不允许他吃。
所以当傅柏陈捏着一块点心凑到明代嘴边的时候,明代矜持了不到两秒,就张开了嘴啊呜咬了一小口。
舌尖探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傅柏琛的指尖,傅柏琛只觉得被明代舔到的地方一片温软,直接酥了他的骨头
“师尊,好吃吗?”
明代就着傅柏琛的手指又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点头。
大概觉得傅柏琛投喂他不过瘾,明代干脆伸出手去摸索桌子上的点心盘子。
吃饱了喝足了,明代就懒洋洋的不想动。
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好困,脑袋一点一点。
明代迷迷糊糊的喊。
“啊琛”
“怎么?”
“没什么突然觉得好困。”
接着明代的脑袋就啪嗒一声搭在了傅柏琛的肩膀上。
傅柏琛爱怜的摸了摸明代柔顺的长发,叹气。
怎么办?师尊,我就要忍不住了呢。
说着便将明代当着其他二人的面儿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并体贴的为明代盖好了被子。
“看我做什么?”
收拾好明代,坐到桌子边儿上的时候,见其他两人神色莫名的盯着自己,傅柏琛不在意的笑了笑,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尽管茶已经凉了。
但是他丝毫不觉得这茶不好喝,反倒觉得很甜,很可口,因为他用的是明代刚才用过的茶杯,他嘴唇对准的位置,也是明代刚才喝茶的位置。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师尊他失了魂魄,现在心智不全,他醒来的时候只有我在他身边,所以他只依赖我,信任我,雏鸟情节,你们懂得吧?
所以不要试图在我这耍什么小手段,也不要试图偷偷把师尊带走。
离了我师尊会死的。
毕竟你们也都知道,师尊他本来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师尊本来就死了的时候,齐宵心尖儿一颤,他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疑问了,疑问多到不知道要从何问起。
“那师尊现在算怎么一回事?他”
齐宵心尖颤抖,眼巴巴的瞅着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腹部,睡得一脸安静的明代。
傅柏琛喝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三师弟,你是想问,师尊分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好端端的站在你眼前是吧?”
齐宵抿着唇瓣,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其实”
傅柏琛看了齐宵一眼,欲言又止。
“哎呀,你们两个能不能婆婆妈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吞吞吐吐?老子都快被你们给绕晕了?
傅柏琛你还绕什么弯子?
你就直接说师尊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那些害了师尊的人,老子一个都不会放过。”
封御饶是个暴脾气,师尊就是他的天,他的一切,没有师尊,他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所以欺辱过明代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必须弄死。
他好好一个师尊给弄成这样,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封御饶气的直接拍了桌子。
睡梦中的明代突然不安稳的梦呓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