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已经让人给这位大夫单独安排了一个偏僻安静无人打扰的小院,这会儿便命人带着大夫回去休息。
回到自己的小院,大夫对自己以后住的地方深感满意。
风一吹,他那仙风道骨灰白的胡子差点被吹歪了,他受到惊吓似的,四处看了一眼,赶紧捂住了自己歪掉的胡子,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对萧乐派来的下人道,“好了,老夫喜欢清静,平时不喜人打扰,你们若是没事便离开吧。”
那些侍卫早就得到乐萧乐的吩咐,说这位大夫是将军府的贵人,要好生招待,闻言没有人敢有异议,全部退了下去。
直到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大夫才清了清嗓子,他的嗓音清润磁性,已然不是刚才老者的声音。
“好了,人都走了,出来吧。”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显现。
“他的身体怎么样?”
傅恒夜直视大夫的双眼,直截了当的发问。
原先一本正经的大夫像是没了骨头一般懒散的依靠在一棵树上。
“怎么?老子刚游历归来就被你抓了壮丁,你不问问老子过的好不好,竟然先关心起你那小情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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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快告诉我,他身体到底怎么样,宫里那些太医我信不过。”
沈之和啧了一声,“现在想起关心人家来了,早干什么去了?当初还不是你废了人家的武功,将好好一个清风霁月的文雅公子变成了今日这番病恹恹的样子?”
“沈之和,别逼我跟你动手!”
傅恒夜将手里的剑横在了沈之和脖子上,但却没有出鞘。
“不要这样嘛,好歹我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怎么一见面你就要对我喊打喊杀?当初明代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你的?我若是明代一早便杀了你了,若是你死的早,明代小可怜哪里用得着受这种苦楚?”
沈之和将傅恒夜的剑往远离自己脖子的地方推了推。
“沈之和!”
傅恒夜咬牙切齿,眸子里一片渗人的血红。
“好好好,这就告诉你。”
沈之和叹了一口气,“你先放下手中的剑,你这样我紧张,可能说出来的话就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
傅恒夜恨恨的放下了手中的剑,有时候他真恨不得拔了沈之和这三寸不烂之舌,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这跟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行了,别整日摆着一张脸,我若是明代我也不待见你,不杀了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他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清楚,因为最重要的那部分伤势都是你带给他的。
首先他被你废了武功,废了一只手,芳菲阁是什么地方,你清楚的吧?那里面的老鸨为了逼良家妇女就范,采用的什么下作手段你应该也知道的吧?”
傅恒夜抿了抿唇,放下手中佩剑。
“我又不常去那种地方,我怎会知道他们采用什么手段对付良家女子?”
沈之和摇了摇头,合着这位什么也不知道就敢把明代送进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沈之和反问,“那一名良家妇女不幸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芳菲阁那种肮脏的地方,她拒不接客,抵死不从,青楼老板该怎么处理呢?”
“杀了?”
沈之和嗤笑,“对青楼老板来说,每一个被卖进去的有潜力的姑娘,只要调教的好了,都会是青楼里的摇钱树,你舍得杀掉摇钱树?”
傅恒夜实话实说,“不舍得。”
沈之和,“那不就结了?既然不能杀,自然是要想尽各种办法让他们屈服,这就跟你们当官的在牢房里审讯犯人一样,若是不肯招供,那就大刑伺候,用他们的家人威胁,或者用他们在意的事情威胁,想当初你便是用明代的家人威胁他乖乖进去芳菲阁的吧?”
不堪的往事被一步步揭开,痛苦的又何止是明代一人?
“那你知道像是芳菲阁那种地方是怎么逼迫里面的人就范的么?”
傅恒夜深知沈之和嘴里不会有什么好话,但他还是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虽然明代的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他也曾去过芳菲阁,询问过明代在这里的生活,可毕竟他所知道的只是皮毛,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明代所遭遇的一切。
沈之和笑了笑,他就知道像傅恒夜这种自认为很正经的正人君子是不知道这些的。
沈之和摘了一个树叶放进了嘴巴里,然后他双手倚在脑后,整个身体倚靠在树干上,抬头仰望着墨蓝的天空。
“芳菲阁那种地方正常人进去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尤其是像明代这样清风霁月,不通人事的公子,若是他喜好此道,是自愿进去的,那倒也好说,毕竟芳菲阁这种地方对某些人来说是快乐的天堂。
大概对于明代,芳菲阁比之地狱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我仔细检查过明代的身体,他的身体之所以如此虚弱,气血两亏,大概少不了芳菲阁的功劳,不,应该说是少不了你傅大将军的功劳。”
傅恒夜明知沈之和是在奚落他,他却没法反驳,只能沉着脸认真的听着。
“芳菲阁呀,让人听话的办法有很多,你若是想知道,我便一一讲给你听。”
“你说,我受得住。”
傅恒夜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沈之和新分配得到的院子里。
“第一种去屈打成招啦,就是派人一直揍你,但是不在你身上留下伤口的那种,毕竟他们还要利用你这具漂亮的身子赚钱
至于怎么个屈打成招法,我就不细说了,你明白的。
第二种跟第一种差不多,就是将人关进柴房小黑屋这种地方,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你知道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是会发疯的,他们甚至连土都吃的下去,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都愿意为这个人卖命,更何况是卖身。
前两种都是对付一般人的办法,一般人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下便也就屈服了。
相比于卖身,吃苦挨饿受累受罪,显然是卖身更容易一些,还能吃饱穿暖,穿金戴银,有人伺候,他们只要往床上一躺,等着客人临幸便好。
第三种相比于前面两种更加残酷一些,青楼里都养着打手,负责调、教的专业人士等等,他们往往没有人性,被送进去的人若不是清倌,在开始卖身之前,大概率是要被青楼里的男人们轮一遍的,你知道那是何等的痛苦吗?
而像明代这种软硬不吃的硬骨头,又是圣上亲自点名送进来的,除了要被拍卖的第一次,剩下的时间,只要是芳菲阁里的男人都是可以睡他的,且明代不得反抗,若是反抗,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傅恒夜的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他的指节被捏的咯吱作响,身体也紧绷到了极致,他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哑声道,“他还经历过什么?我全部都想要知道。”
沈之和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他用低缓的嗓音继续道。
“为了能够让明代听话,让他不惹客人生气,也为了能让他在客人面前展现出最完美的一面,自然是要给他用药了,明代这种人,应该对一般的药物有抵抗力,剂量少了或者太普通的药,他一般能抵抗的住,能最大程度的保持自己的清醒。
若是用上那种市面上不常见的烈性药,在加大剂量,效果就大不相同了,我就不信以你对明代的占有欲,他的第一次你没有参与拍卖。”
沈之和光看傅恒夜脸上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到,明代的第一次大抵是被自己这位多年不见的好友给买走了。
沈之和叹了一口气,若他是傅恒夜,早在明代出事的当年,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带明代走,哪怕是带他浪迹天涯,哪怕是永远活在朝廷的追杀中,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那死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若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便会倾尽一切,包括自己的命来守护他。
傅恒夜忍不住开始回想他拍卖下明代第一夜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明代身上只穿了一件十分单薄的纱衣,甚至连他曼妙的身体都遮挡不住,他看起来很诱人,眼神很魅惑,水光潋滟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水来,他的身体火热,身段妖娆的不像话,缠着他勾着他,让他意乱情迷,那样主动的明代确实不像平时清冷的明代。
要了明代第一次的那一夜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烛光照耀下,明代脸色坨红,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当时他只想着怎么要了明代,却没来得及细想种种不正常的地方,那个时候明代是被下了药的吧?
他当时根本都不知道要了他第一次的人是谁
这么想着傅恒夜就犹如当头棒喝,整个人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冰冷彻骨。
傅恒夜,你简直不是个人!
怎么可以那样对他。
傅恒夜颤抖着道,“我想起来了,那一晚他似乎真的有些神志不清应该是被用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