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越不知道,虽然明代的妖丹在他的体内,能增强他的体质,甚至增加他的寿命,但因为明代日夜与沉清越朝夕相处,二人堪称形影不离,明代还是可以吸收妖丹里面的能量的,毕竟那妖丹本就是他的,与他同源。
再加上明代命不该绝,他终于熬过了这三个月,只要他肯努力修炼,再次修炼出妖丹也不是难事。
明代迎着朝阳,开心的摇了摇自己的花叶,同时他也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经过系统的提醒,目前沉清越对他的好感度已经95%了
明代兰花式叹气,为他生为他死,结果只长了五点好感度。
难哟。
虽然明代熬过了这三个月,花叶没有枯萎,但沉清越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怕这只是昙花一现,他越发细心的照顾明代,恨不能将这盆花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照顾。
甚至有一次他因为放心不下明代,竟然捧着这盆花去了集市卖画,他就把明代放在自己身边,肉眼看见的范围之内,时不时看上一眼。
明代花叶长得实在漂亮香味也很特别,淡雅迷人又不过于浓重,惹来许多爱花之人的驻足围观,甚至有人想要高价买走这盆花。
但都被沉清越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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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盆花无价,也不卖。
可有个人不死心,“小伙子,我看你隔一段时间就出来卖画,身上穿的衣服还打着补丁,想来家里并不富裕吧?这样吧,我出一千两,这盆花我带走,有了这笔钱,足够你娶个漂亮的小娘子,建一座漂亮的别院,甚至你想请几个漂亮丫鬟都不在话下,重点是,这笔钱足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一盆花而已,何必执着?”
沉清越将花盆抱在怀里,脸上布满寒霜,他认真且执拗的盯着买画之人。
“抱歉,这盆花不卖,他是我挚爱之物,我只是不放心把他丢在家里,这才带出来,真的不卖,就算你给我一万两我也是不卖的,真是对不起了。”
买花的人见沉清越如此不知好歹,冷哼了一声走了。
但他并不死心,这人是个花痴,见到喜欢的花儿就一定要弄到手,那个穷酸书生手里的花儿他实在爱极了,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得到。
于是沉清越晚上收摊回家的时候,被几个蒙面的粗壮男人给堵住了。
沉清越心里其实是害怕的,他对这样的场面心里早就有了阴影。
他不止一次被王老爷家里的家丁用棍棒打过,第一次他身上只是受了些伤,回家养了几天也就好了。
第二次是明代拼了命为他挡下了,为此明代萎靡不振了好久,若换成是了他,他一早去见阎王了。
第三次
他家破人亡,邻居惨死,而他双腿残废,他以为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曾想是明代牺牲自己救了他。
沉清越心里怕的要命,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可他的双腿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僵硬的动弹不得。
他甚至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沉清越苦笑。
沉清越啊沉清越,瞧你那点出息,这就被吓到了?
连逃跑都做不到了吗?
即使如此,他依旧死死抱住了怀里的花盆,他心里打定主意,就算今天在这里被这些人乱刀砍死,他也要护住明代。
他不能让代代再一次受到伤害了。
与此同时,沉清越心里升腾起一股悔意来。
他就不该将明代带出来。
这下好了,他怕是要保不住明代了,就连自己也
“你,你们不要命了?我,我身上没钱,就只有这些了。”
沉清越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自己卖画挣来的那几个可怜铜板。
结果那些人看也不看他手里那几个寒酸的铜板。
“我们只要你手里的那盆花,若是你乖乖的交出来,今天我们便放你走,若是不交,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
沉清越心里灵光一闪。
“你们是今天那个买花的老爷派来的?”
沉清越很愤怒。
“君子怎能夺人所爱?我都说了这花我不卖,这盆花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他,没有了他我会活不下去的。”
沉清越说的是大实话,他不能失去明代。
可这话在别人听来就多了一些别的味道。
难道这盆花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行,这盆花一定要替他们家老爷弄到手,说不准到时候他们家老爷一个高兴便会重重的赏赐他们。
“臭书生,你若是不把花儿交出来,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沉清越抱着花无助的往后退,天色越来越晚了,夕阳眼看就要下山了,他一个不查被身后的树根绊倒,他抱着花盆直直的往后跌去。
即使如此他依旧护住了怀里的兰花,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忍着脚腕处传来的钻心疼痛,死死护住了怀里的花盆。
见花盆没事,他悄悄舒了一口气,弹了弹兰花枝叶上沾染上的草泄,他的代代那么爱干净,一定无法容忍浑身脏兮兮的自己。
几个人上来就要夺沉清越怀里抱着的花盆,他直接转了个身,将花盆压在自己身下,后背对着那些人,任由他们对自己拳打脚踢,沉清越咬着牙忍着疼,一声不吭。
不知道这花盆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没有摔坏,即使被挤压也没有裂开。
沉清越悄悄松了一口气。
想来那个和尚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给明代找了一个牢不可摧的花盆。
沉清越被踹倒吐血。
“娘的,这穷书生骨头还挺硬,竟然死不松手,一盆花比命还重要?既然如此?”
沉清越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既然如此不受抬举,给他一千两都不要,那就去死吧。
身后的人举起了雪亮的长刀。
沉清越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就要死了吗?
他真是没用,到头来还是护不住明代,只希望那个爱花的老爷是真的喜欢花,能够善待明代。
随即沉清越缓缓闭上了眼睛。
雪亮的长刀落下来之前,沉清越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青色光芒,那光将身后几个对沉清越拳打脚踢的人瞬间弹开。
同时一个轻灵微弱的声音响彻在沉清越耳边。
“哥哥,趁现在,快逃,我没有灵力了。”
关键时刻是刚刚恢复了一丝意识的明代沟通了沉清越体内的妖丹,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了那些人。
沉清越感觉自己身上被那些人拳打脚踢出来的伤痕似乎不见了,他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力气,他抱起花盆猛地从地上跃起,看也不看身后的那些人,朝着沉家村的方向狂奔而去。
明代弱声道,“哥哥放心,那些人不会死的,毕竟我灵力有限。”
说完这句话明代仿佛是用完了好不容易集聚而出的灵力,后来无论沉清越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再回应过。
回到家沉清越将花盆小心翼翼的放在凳子上,他去洗澡的时候发现身上光华如也,没有一丝伤痕。
是明代治愈了他身上的伤痕吗?
那是不是需要耗费很多的灵力?
他又拖累明代了吗?
沐浴完,沉清越身上披着外袍,他将放在凳子上叶片再次耷拉卷曲的明代抱起来。
他眼眸温柔,嗓音甜蜜。
“代代,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这么温柔,这么让人放不下,这么令人心痛又感动呢?”
沉清越叹了一口气。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没有你的日子我简直不知该如何一个人走下去。所以代代,不要死,永远陪着我好吗?”
明代的叶片依旧无精打采,没有一丝回应。
“也不要为了我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若是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活着没有任何意义,说好了的要陪我一辈子,不要食言好吗?”
屋子里静静的,窗外有风吹进室内,沉清越放在桌子上的书给风吹的哗哗作响,明代纹丝不动。
沉清越爱怜的摸了摸明代的叶片。
“再也不要为我受伤了,我还不起。”
沉清越顿了顿继续道,“代代能不能告诉我,我需要怎样做,才能让你更快的好起来?”
依旧没有回应。
这一夜沉清越没有看书,他将双手枕在脑后,侧着脸去看黑暗中的明代。
看着看着,他嘴角弯起一抹笑。
仿佛不管落入怎样的境地,有明代在他身边他就无所畏惧。
沉清越很快便睡着了。
也是从这一天起,沉清越再也没敢带着明代去集市。
他怕有人窥觊自己的代代,对代代图谋不轨,而他就是一个穷酸书生,没有权,没有势力,甚至保护不了明代。
一年后,明代似乎长大了一些,在沉清越的精心养护下,他的叶片越发鲜亮翠绿,风一吹他的叶片便会随着风摇晃。
偶尔沉清越对着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会摇着自己的叶片算作回应。
沉清越将明代放在自己的书桌上,每当他看书的时候只要一抬眼便能见到生长的越发茂盛的明代。
虽然明代长得越来越好了,但他却再也没有听到过明代的声音,明代也再没有在他眼前化形过。
沉清越不明白妖丹是个什么东西,既然能让他双腿复原,对明代来说就一定是顶重要的东西,可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便将贵重的妖丹给了他。
这是一份沉清越永远也无法偿还的恩情。
也是从明代用力护住他的时候起,沉清越便再也没敢去过集市。
他之前买了一些菜种子,在自家院子里种下,够他一个人吃了,至于米面,他有时候会上山采药或者用自己种出来的多余的菜去换。
三年后,沉清越越发成熟内敛,整个人英姿勃发,俊美逼人。
他用布裹着明代,放在自己身后的竹篓里,免得被人瞧去,打明代的主意。
他进京赶考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卖字画,盘缠就这样出来了。
到了京城,自然是人满为患,沉清越用卖字画得来的钱租了一个最便宜的客栈,到了客栈,他就打开布包裹,将明代放在阳台上。
三年的时间,明代的叶片长得多了一些,看起来越发的赏心悦目。
只不过这三年明代从未开过花,沉清越也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只要明代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他可以等,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他相信自己会等到明代再次化形的那一天。
沉清越去到京城的时候,发现自己出名了。
他原先在自己那个小城镇卖出去的画,不知道怎么辗转到了京城,到了一些达官显贵手里。
他卖出去的一部分画儿上面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沉清越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些话是用明代一些干枯的枝叶碾碎制成的颜料,自带一股清雅的幽香。
重点是这股香味经久不散,画放的时间越久,这香味就越发浓郁,沁人心脾。
用明代枝叶制成的颜料也是放的时间越久,颜色便越鲜艳,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不用于一般墨汁或者颜料制成的画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颜色越来越淡。
于是沉清越这个作画之人的名字便先一步风靡了京城。
他的画一副千金难求,曾经那些被沉清越贱卖出去的画已经被拍卖出了天价。
甚至就连皇帝以及帝师都赞叹过沉清越的画作。
据说皇宫里便收藏了一副沉清越当年的画作。
沉清越本来并不确定京城人人流传的那个画家就是自己,他一开始以为只是同名同姓。
一同考试的学子中,有一位经常跟他们吹嘘他们家中收藏了沉清越大师的画作。
其他人不信,有一天这位学子便背着自己的父亲将这幅画给偷了出来,供大家观赏。
沉清越有幸也在此列,看到了这副画作,当时他便嘴角抽搐,这不是当年他作的画吗?
怎么就成了值得别人收藏的大作了?
尤其是听到天子帝师都以能够收藏一副他的画作为荣时,沉清越更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说天意弄人。
如果这位大师就是自己的话,那么
他岂不是亏大了?
他几个铜板卖出去的破烂画,现在不仅被卖出了天价,几千两一副大家都抢破了脑袋想要拥有。
沉清越试探的问道,“那你们可见过这位画师?”
其中一个人神秘道。
“没有,据说没人见过这位画师,听说是一个避世不出的老者,要我说啊,这样的大人物越是这样越是神秘,我父亲是个花痴,对这位大师最是仰慕,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位大师一面,他也就能死的瞑目了。”
沉清越,“”
不,他并不老,相反他很年轻,他也没有避世,而且现在就在他们面前,只可惜没人把他往这位大师身上联想。
沉清越心里正腹诽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沉清越。
“对了,沉兄,你也姓沉,且与这位大师同名同姓,你”
这人这么一说,其他对沉清越并不怎么熟悉的学子,听闻那与传闻当中无人知其真实面目的大师同名同姓的就是眼前这人,纷纷将好奇打量的目光给投了过来。
被这么多双或探究或打量或审视鄙夷的目光盯着,沉清越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连连摆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不不不,你们一定是误会了,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我的名字是我父亲给我取得,我与那位大师并无任何关系”
另外一个人嗤笑一声道,“就你?也想跟那位传说中的大师扯上关系,做梦吧?”
沉清越并不理会别人的嘲笑,他尴尬的笑了笑,道了一声考试在即,要回去读书了。
沉清越离开之后,那些学子便在他身后窃窃私语,大多数都是嘲笑他的。
“切,一个穷酸书生也敢与沉大师相提并论,瞧他那股穷酸样。”
底下一片附和的声音。
京城本就繁华,许多从各地赶来的学子便趁着这个机会与大家讨论诗词学问,并趁机结交朋友,拉拢人脉,只有沉清越一人,并不参与这种聚会,他每天的娱乐便是读书,就连吃饭睡觉的时候也恨不能看书。
考试过后,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日子,这一天不知怎的下起了小雨。
沉清越头顶上顶着一本书跑去看榜。
他是自上往下开始看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就位于榜首,今年的新科状元郎。
沉清越勾了勾唇角。
眼里有些惊喜,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转身消失在了雨幕里。
等他回到客栈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他也顾不得换下自己湿掉的衣服,径直冲向阳台,捧起阳台上那盆被雨水淋湿的兰花草。
沉清越眼里染着兴奋与雀跃,他三年来都不曾如此畅快的笑过,而他的喜悦只想与明代一分分享。
他抱着花盆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他兴奋道,“代代,我中了,我是状元了,我会信守承诺,以后给你一个家,让你过上好日子。”
似是听懂了沉清越的话,明代摇了摇叶片。
沉清越眯起眼。
“代代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你也在替我高兴对不对?”
明代再一次摇晃了一下自己的叶片。
沉清越差点喜极而泣,他这三年的努力没有白废,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爹你看到了吗?
儿子高中了!
还有那些无辜枉死的相亲们,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沉清越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客栈底下便响起了吹锣打鼓还有放鞭炮的声音。
客栈门口的红毯一直铺到客栈里面。
客栈掌柜得知自己客栈里出了一位状元,高兴的合不拢嘴。
他们这家客栈位置比较偏僻,装修的也不豪华,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学子,他做梦也没想到今年的状元竟然会出现在他们客栈。
有了这位状元郎,以后他们客栈的生意会好很多,甚至会有很多人过来沾沾新科状元的喜气,很快他们客栈就要翻身啦,掌柜的已经预见了将来客人爆满的盛况。
等他赚了银子,便要将客栈好生装修一番,客栈名字也得改一改。
沉清越下楼接旨的时候,原本对他态度并不好的掌柜与店小二,脸上全部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朝堂之上,沉清越不卑不吭拜见皇上。
跟沉清越一起的还有榜眼与探花郎。
皇上手里拿着的是沉清越的文章。
他对这一届的状元郎很感兴趣。
不仅仅是因为那一手好字,好文章。
沉清越文章里的许多观点都是围绕着为国为民,皇上对他很是赞赏。
“你叫沉清越?”
“回陛下,是的。”
“你跟大师沉清越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们两个会同名同姓?”
皇上好奇的问出自己心底的疑问。
还有一个方面就是,他的状元郎写的字跟他手里那副画最后的落款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在他印象中,那位大师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但眼前的状元郎看起来很年轻。
沉清越,“”
“陛下,这大概只是巧合的同名同姓?”
大臣么面面相觑,他们不是很能明白陛下的用意。
看陛下的意思是怀疑眼前的状元郎与那位神秘的国画大师是同一个人?
怎么可能?
就像是状元郎所说的,无非就是巧合,同名同姓罢了。
朝中有不少是那位国画大师的推崇者,他们万万不敢相信那位国画大师会是眼前的状元郎。
“那你告诉朕,可曾见过那位国画大师的画作?”
沉清越面色沉着,他沉吟了一会儿道,“大抵是见过的,同窗有位学子曾经拿着父亲收藏的画给学生看过,确实画的不错。”
自己夸自己什么的,也是很
那位被自己儿子偷了画作,刚好还不小心弄脏了的官员,他瞪着眼睛吹着胡子,恨不得回家再把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打一顿。
上次打了一顿还不解气。
看看人家状元郎,再看看自家那落榜的混小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朕收藏的那副画拿给状元郎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