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便是让谭松休妻了。
“爹。”
谭松也是有些震惊,不明白他爹今日怎的如此绝情。
“不至于如此吧?”
谭松欲言又止试图求情。
谭刺史却冷冷的一甩袖子,道,“跟我到书房。”
王雪华死死拉住谭松的衣角,无奈这个家里说着算的人一直都是谭刺史,谭松特别畏惧自己的老子,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任由王雪华被家里的家丁粗暴的拉下去关进了柴房。
谭刺史临走前说了一句,“看好少爷小姐,让他们不要与那个毒妇接触。”
王雪华又哭又叫,一会儿喊自己相公谭松的名字,一会儿喊自己一双儿女的名字,可这都抵不过家丁的力气,他最终还是被锁进了柴房。
王雪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种苦,受过这种委屈了。
她当年第一次吃苦受累是下定决心跟着沉清越的那段日子,现在想来,那段日子虽然清苦,但却也过的踏实安心,沉清越作为丈夫没得挑剔,他温柔体贴,对她自是千般万般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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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终他还是按照自己父亲的要求嫁给了条件优越的谭松。
那个时候她有动摇过,她其实心里也明白,跟着沉清越是一场赌博,若是沉清越时运不济,高中不了,那她就得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可跟着谭松不同,他是豪门公子,她嫁过去就会过上豪门少夫人的日子,不愁吃穿,去哪里还有一堆仆役跟着。
所以当得知沉清越白打断双腿,后来身死的事情,她虽然伤心了一阵子,但却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庆幸,幸好当初她没有真的嫁给沉清越。
可谁又能料到,沉清越不仅没死,双腿还被医治好了,不止如此,他真的如他当初所说,考中了状元。
皇帝器重他,国师也对他另眼相看,就算是刁蛮任性的十八公主,在京城追求者众多,可她却一眼看中了沉清越。
若是当初她不离不弃的跟着沉清越,是不是现在就是风光无限的状元夫人了?
沉清越他前途无量,而且还很年轻,将来的成就迟早要超过谭刺史的,甚至更甚。
越是这么想,王雪华就是越是后悔。
这种后悔在她被关在柴房,又饿又累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谭松被自己老子叫走,他对自己亲爹的处理不是很满意。
“爹,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见儿眉眼像我,简直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雪华他是冤枉的。”
“混账东西,你懂什么?王雪华那个贱人即使嫁给你的这三年没有异心,可她曾经是沉清越的女人这是事实,沉清越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新科状元郎,朝中过半的大臣都喜欢他作的画,对他赞赏有加,就连皇上也被他的画作吸引,而且他文采斐然,又帮着皇帝处理了几个棘手的事情,这会儿盛宠正浓,就连国师那样不染凡俗的人物也跟沉清越关系匪浅。
王雪华曾经是他的女人,你也是个男人,如果你的女人因为你贫穷无能为力被人抢了,等你发达了你会怎么做?”
谭松想也没想,“当然是将那个抢走老子心爱女人的臭男人给大卸八块,弄死他,然后将属于老子的女人抢回来。”
话一出口,谭松反应过来,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也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当初那个被他嘲笑的穷小子已经考上了状元,不是他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招惹得起的。
更让他大受打击的是,自己明媒正娶娶回来的娘子,竟然嫁过人不说,还曾经是这个穷小子的夫人?
“爹,你的意思是说,沉清越那小子跟雪华曾经有过一腿,他们还成果亲?那这么说,他们便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既然雪华嫁过人,那为何我岳父又把雪华嫁给我?这”
谭松那颗简单的脑子想不明白。
谭刺史叹气,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愚蠢的儿子?
这一点可一点儿都不像他。
“总之,你给我记住,以后王雪华再也不能是你的夫人,等这段事情告一段落,爹重新让媒人给你张罗一门好的亲事,至于那个蛇蝎妇人,你就忘了她吧。”
谭松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他们家的势力估计是斗不过沉清越的,他也就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那雪华她”
好歹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他若是任由她自生自灭,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些?
“你是想要她的命还是想让我们谭家就此灰飞烟灭?”
谭刺史说的严肃,谭松沉默。
“爹,我都听你的。”
好半晌,谭松才说了这么一句。
谭刺史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啊松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谭家的未来就要靠你了,王雪华这个女人,我们留不得啊,你爹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若是再因为这个女人陷我们谭家于万劫不复,将来就算到了地下,我也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啊,不过是一个女人,我们再娶就是。”
谭松呐呐的点了点头。
“那见儿跟蜜儿”
“若是你舍不得他们,他们就还是我谭家的子孙,只不过见儿将来是不可能继承谭家的,你要清楚,他或许不是我谭家的子孙,即使他眉眼间像你,我也绝不可能让一个身份有争议的孩子继承我们谭家的香火,你还年轻,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子嗣。”
谭松慎重的点了点头。
“爹,我明白了,我全听您的。”
谭刺史终于露出今日第一个笑容。
“好孩子,委屈你了。”
王雪华是在三日后被放出来的。
不过她却是被安置在了后院一个荒凉的院落,且院门被锁死了,若是不出意外,王雪华会在这里一辈子。
她被关押进这座荒凉的小院里的时候,声嘶力竭的拍着门大喊。
“公爹,相公,你们快放我出去。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谭家的事情,见儿跟蜜儿的确都是谭家的血脉啊”
任由她喊破了喉咙,愣是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王雪华哭的累了,嗓子也哑了,她无力的靠着破败的木门滑坐了下去。
她身边的丫鬟有些不忍。
“小姐,别哭了,别哭坏了身子,我们还活着,总归还有办法的,京城的传言您也是知道的,虽然今天沉公子表现的对您冷漠无情,应该是碍于谭家父子在场,他心里应该还是有小姐您的,不然也不会拒绝金枝玉叶的公主,我们要想办法出去,我们去求沉公子,他会帮助我们的。”
面如死灰的王雪华擦了擦眼泪,呆滞绝望的眸子终于恢复了一丝亮色。
她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头发跟衣服,抹了一把脸。
“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也不能老死在这个荒凉的院子里,我要出去,我要做状元夫人,我要做风风光光的状元夫人,沉清越他答应我的。”
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她却全然忘记了,他的父亲是怎么迫害沉清越,迫害无辜的村民的,最重要的是王老爷伤害了明代,致使明代到今天都无法化成人形。
沉清越知道,明代一定伤了根基,且伤的很重,若不是因为他是妖,怕是早就死了。
他承受不起这样沉重的打击。
这丫鬟是还是当年的那个丫鬟,一路陪着王雪华走到今天,可以说对王雪华忠心耿耿了,王雪华能走到今天,少不了这个丫鬟的帮衬。
“快扶我起来,我们进去洗漱,我这个样子,清越哥看了会不喜欢的。”
两个人推开挂着蛛网的屋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这屋子大概久无人居住,屋子里面到处都是灰尘与发霉的味道。
王雪华险些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好歹她也为谭家生了一儿一女,到头来他们就因为这点小事如此待她,给她住这样破败的屋子。
王雪华有些受不了。
“小姐,别抱怨了,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将屋子收拾一番吧,不然晚上连个地方睡觉都没有。”
王雪华红着眼眶嗯了一声。
丫鬟先是将发霉了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被子拿出去晒上,这才开始打水收拾屋子。
大多数时候是丫鬟一个人在干,王雪华眼眸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两个人才腰酸背痛的将屋子打扫完毕,至今她们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
王雪华过够了这样寒酸委屈的日子,这个破败的到处都是霉味的屋子,她是一刻都住不下去。
这里甚至都赶不上当年沉清越家里那个简陋的房屋,至少那屋子里的木头是带着清香味的,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好在谭家的人并没有丧心病狂的苛待她们,不给饭吃。
同样脏乱破败的厨房里还是有一些米面的。
丫鬟煮了粥,又蒸了一锅馒头,两个人凑合着吃了一点,便睡下了。
王雪华实在太累了,嫁给谭松的这三年,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走到哪里都有佣人服侍,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