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在那三年的流放生涯中被拖垮了,最是受不得寒,他得牙关紧咬才不至于在这些对他虎视眈眈的下人面前露了怯。
“做什么?”
明代语气冷淡,眼神也冷了下来。
“做什么?哟,您这高高在上的语气是在质问谁呢?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昔日的太子殿下,如今是宫中最下贱的奴才,你说做什么?您瞧这天都亮了,您还在这安睡呢?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子?”
明代冷笑,“被关在柴房挨饿受冻也算是安睡吗?要不您穿着单薄在这里睡上一天一夜试试?”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自打来了宫中,他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没有一个人对他有好脸色。
“给我长嘴,真是脾气见长,还敢对咱家顶嘴。”
这次来的人不是阿春那个死太监,却是阿春手底下最得力的阿夏。
他跟阿春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代当即被阿夏带来的两个小太监给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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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身上的伤也是一茬接着一茬,他怕是连个太监都打不过,十分娇弱。
一个小太监举起手就想朝着明代白皙的脸颊挥过去,明代却冷声道。
“你敢打一个试试?打我之前你们问过陛下的意思吗?你们什么时候见我脸上受过伤,你们以为陛下为什么留着我的命?只是单纯的被你们作践吗?”
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他们跟了文睿锦许久,虽然文睿锦没有明说,但他们却懂了文睿锦的意思,不过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他们也想讨得文睿锦的欢心。
可身在宫中久了,对于宫中的一些传言他们还是知道的。
明代跟文睿锦还有当年身为质子的苏云安在明国皇宫一起长大。
说是明代罩着苏云安让他活了下来,可实际上却是明代身边的文睿锦一直偷偷照顾苏云安,明代又是文睿锦的主子,给了文睿锦一条命,苏云安爱屋及乌,这才没杀了明代。
至于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毕竟他们也不是当事人,虽然陛下将明代送给了文睿锦当奴才,但谁也说不准陛下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让这主仆二人继续当年的缘分呢,还是让文睿锦报复明代,他们也不好说。
君心难测。
但这些小太监在宫中久了,个个都是人精,既然不能打脸,那打身上总行了吧?
他们来的时候身上也没带什么刑讯人的工具,但这里是柴房,最多的便是藤条,柴火,用这个抽人也最合适不过。
于是明代便被按住了,无情的柴火藤条抽在他的身上。
明代强忍着挨了十几下,确定身上血痕遍布这才挣脱了几个打人的小太监跑出了柴房。
苏云安这个时候刚下了早朝,正准备去御书房,却猝不及防被跑出来的明代撞了一个满怀。
随行的侍卫大惊,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正准备呵斥,苏云安却摆了摆手。
苏云安只觉得下巴一痛,一个坚硬的东西撞到了他的额头,他大怒,正准备将这人拖出去五马分尸的时候,那人的身体却软软的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苏云安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还有一股熟悉的淡香。
他下意识的托住了那人的腰,将人打横抱起。
待看到那人的脸,苏云安阴郁了一天的心情才有所好转。
不过才一天不见,怎么搞的如此狼狈?
苏云安屏退了跟着自己的侍卫,只留下隐藏在暗处保护他的暗处,抱着明代去了明代落脚的地方。
他难得小心翼翼的将明代放在床榻上。
他拍了拍陷入昏迷中的明代的脸,沉声问,“哪里受伤了?”
明代眼睛睁开一条缝,苍白的唇抿的死紧。
苏云安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重新变得阴沉,他正要去扒明代的裤子,检查他的伤口,明代艰难的抓住了自己的裤子。
“别,不是那里。”
明代突然咳嗽起来,且咳的双颊通红。
“我没事,陛下日理万机,不该来这里的。”
苏云安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是脑袋抽了才会管明代的死活?
这人怎么不被人打死?
苏云安本想起身离开,可转身时瞧见明代卷起的一小节衣袖,原本白皙的手臂如今布满了扭曲丑陋的烫伤。
他瞳孔微微一缩。
平日里明代都是把袖子放下来的,很少有这种不检点的时候,可看他衣服湿透,浑身冰凉,苏云安便知,明代这是被宫里的奴才们给欺负了。
他竟然觉得愤怒,把他带进宫里,放在文睿锦身边,不就是为了看明代被欺辱的样子吗?
可为何看到明代如此狼狈,他竟然心生不悦?
苏云安抓起明代的手臂,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明代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又默默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不小心被热水烫伤了而已。”
明代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这样的态度越发激怒了苏云安。
他想让明代受尽折磨,又痛恨他如此淡漠,事不关己的态度。
明代收回自己的手,默默放下自己的袖子遮住了他被烫伤的手臂。
明代捂着自己的额头从床上艰难的坐起来,他这会儿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可还是牢记了自己身为下人的身份。
明代慢吞吞道,“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若是没有的话,我要去锦公子身边伺候了。”
苏云安大怒,他为何要管明代死活?
他冷笑,“你有这样的觉悟最好,若是啊锦出了一丝差错,我便将你剥皮拆骨。”
明代笑了一声道,“奴才知道了。”
苏云安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咚的一声,他忽然身体僵硬。
他不想回头的,可他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明代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的衣服是湿冷的,刚才抓住他手臂的时候,他身上也是冰凉的,他的脸色如此红,莫不是发烧了?
说好不想管明代死活的苏云安还是将脚踏进了屋子里,将躺在地上的明代给抱到了床上。
他伸手摸了摸明代的额头,果然烫人的很。
苏云安暗骂了一声娇气,矫情,便让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去把太医给提了来。
太医好一番忙活之后,苏云安才发现明代白皙的身体上被人抽出了十几条的鞭痕,血迹斑斑,可见下手之人力气之大。
而明代刚才竟然一声不哼,他还以为明代身上的血腥味来自于他的屁股,没想到
太医说明代之所以发烧是因为受了寒
苏云安自打明代扑倒在他的怀里昏迷不醒脸色就一直不太好。
太医为明代检查伤势的时候一直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就怕自己做错了,被苏云安拖出去五马分尸。
这一次的伤势好一点,衣服没有沾染到血肉里,但太医还是用剪刀将明代被藤条抽破了的衣衫用剪刀剪了去,露出明代过分消瘦的身体以及奶白色的肌肤。
苏云安只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明代身上的伤痕很多,有旧伤也有新伤。
苏云安大概能明白新伤是今天被那些不长眼的下人们给抽出来的,至于旧伤
从前明代是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身上不可能会有伤,那明代身上的那些伤痕只可能是在被流放的那三年弄出来的。
倒也不值得别人同情。
因为让明代流放本就是他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打磨明代,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处境,让他听话一些,乖一些,结果竟是出人意料的好。
三年的流放生涯让明代彻底没了身为太子的傲气,只是过于隐忍了些,苏云安皱了皱眉,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令人解气,反倒是更令人生气了。
好像无论明代怎么做,他都觉得不对味,就很生气,但他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沉下脸,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如何?”
太医被苏云安的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他手下一抖,剪刀差一点戳进明代的伤口里。
苏云安目光犀利的瞥了太医一眼,太医立马绷紧了脊背,额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牛头马面的召唤。
太医反应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们陛下那句没头没尾的如何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战战兢兢道,“伤口不是很深,上点药休养几天大概也就好了。”
苏云安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十分淡漠道,“他的屁股呢?之后你给他复诊过么?”
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没有陛下的允许,他哪里敢给明代这样的罪人复诊?这不是嫌自己命长么?
可谁又能想到他们家陛下似乎对这个罪人还挺上心?
苏云安又瞥了太医一眼,目光嗖嗖的刮着刀子,“朕只是不想让他死的太痛快,朕要他活着受折磨,懂吗?”
太医似懂非懂,慌乱点头,他又急忙去脱明代的裤子。
明代却在这时突然清醒过来,他警惕的睁开眼,一只单薄纤瘦却很有力气的手抓住了太医脱他裤子的手腕。
明代明光犀利中带着冷意。
“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