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明一的钱花在哪里,王雪燕也不知道,反正问就是没钱。
后来王雪燕有一次闻到了明一身上女人的香水味,她质问明一,明一只是说公司聚餐,大概是女同事身上的。
当时的王雪燕并没有多想,一转眼,他们的儿子三岁了。
明一却越来越忙,一个周都不回家几次,问他就说公司加班。
王雪燕再次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二人大吵一架,明一甩门离开。
自打明一跟王雪燕要钱,王雪燕说孩子吃的喝的都要用钱,一分没给之后,明一对她就再也没了好脸色。
回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王雪燕最后还是发现了明一养小三的事实。
她对此完全是不敢置信的态度,而且小三还给明一生了一个比明代还大几个月的闺女。
王雪燕崩溃了,她哭着让明一离开那个小三,甚至让人查到了小三的住址,将小三打了一顿。
这件事情在小三住的小区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ps://vpkanshu
王雪燕甚至还调查到小三住的房子竟然都是明一用这些年她母亲偷偷给她的零用钱给买的。
什么买补品,什么应酬,通通是假的。
王雪燕被明一骗的好惨。
自此以后他们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王雪燕最初还抱着希望让明一离开小三,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明一的心压根就不在这里。
她对明一的爱意慢慢消磨,渐渐被恨意取代,连带着明一的儿子明代她都看不顺眼。
每当在明一这里受了气,她就会回来指着明代的鼻子骂,打他掐他。
起初明代年纪小,妈妈不开心,他就努力哄妈妈开心。
他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是他惹妈妈不高兴了。
如果只是王雪燕对明代不好也就算了,他的父亲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因为他不是父亲跟喜欢的女人生的,当初明一娶王雪燕就是为了钱。
明一看明代也是百般不顺眼,动辄打骂。
明代渐渐长大了,他开始叛逆,努力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他开始偷东西,开始在学校里打架,抽烟喝酒,甚至辍学。
但是父母都不管他。
明一跟王雪燕离婚了。
王雪燕再婚,她将明代视为自己的耻辱,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明一离婚之后直接把白月光跟自己的女儿接到了家里。
看着家里多出来的陌生女人与姐姐,明代出离了愤怒,他对明一质问怒吼,甚至欺负后妈跟姐姐,最后被明一打进了医院。
小小的明代也终于明白,他就是个多余的,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待见他。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又要生下他?
妈妈再嫁,又生了个更小的弟弟,明代曾偷偷去看过一眼。
爸爸更是堂而皇之的将小三接回了家,跟他们一起过上了一家三口的温馨小日子。
只有他,是多余的。
他的父母从小就没有管过他,他记忆里最多的便是父母的打骂。
于是他离家出走了。
没有人去寻找他。
也没有人在乎他。
明代成了一个流浪儿,他成了街头小混混,以偷东西抢劫维持生活。
直到十八岁这一年,他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气质干净如清雪一般的青年。
青年长得很好看,是明代从未遇见过的那种好看,也是他浅淡的词汇形容不出来的好看。
青年生的眉眼温和,笑起来的时候轻轻浅浅,眉眼弯弯,让人的心也跟着不由自主温暖起来。
青年开着一家花店,明代有一次从花店门口路过,就见青年拿着喷壶在浇花,这人长得好看,给花浇水的动作也无比温柔,他不由得看痴了。
与此同时,明代心里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与花店里那个气质如清雪一般干净清冽的男人相比,他觉得自己太脏了。
他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往屁股上蹭了蹭。
青年似乎听到了动静,他转过头来对着明代微微一笑。
“请问,买花吗?”
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清冽甘甜,让人听了心脏也跟着颤动。
怎么会有人这么完美的么?
明代偷偷红了脸。
“嗯,买花,我要那一束。”
他指向了一束白色圣洁的百合花。
男人并未回头,而是继续清浅的笑着。
“你自己去拿好吗?我眼睛看不见的。”
明代一怔,这才仔细看向男人的眼,男人虽然是对着他所在的方向笑着,但眼里却没有焦距。
明代在心里轻叹,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竟然是个瞎子。
同时他心底又生出一股隐秘的兴奋来。
似乎男人看不见,他就可以做一些什么污秽的事情来。
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
他自己去把百合花从架子上拿下来,仔细又珍重的抱在怀里,甚至放在鼻尖闻了闻。
“多少钱。”
男人依旧浅笑。
“四十五。”
明代从兜里掏钱。
他这才想起,这些钱是他偷来的,那些钱塞在他口袋里皱皱巴巴。
他突然就觉得这些肮脏的钱配不上眼前的青年,可除了偷来的钱他没有其他钱了,他只能将这些皱皱巴巴的钱一点一点抚平褶皱,叠好,给男人放在了柜台上。
“钱我给你放在了柜台上,有些脏,等下次你把他们当成零钱找给其他人吧。”
他说的钱脏不是真的脏而是指这钱来路不正。
从这一天开始,明代每天都会路过花店,每一次他都会在门口站上好大一会儿,他什么也不干,就盯着男人看。
男人身上干净的气质总是会让他觉得自惭形秽,他头一次意识到这样不太好。
男人眼睛看不见,但他五感很灵敏,有人盯着他看,他自然感觉得到。
只是那目光是善意的,他也就没往心里去,以前也不是没有小姑娘过来找他搭讪,说喜欢他,但当她们知道自己是个瞎子后,便就都离开了。
男人摇头失笑,他想门外那道目光大概也是看上了他的皮囊吧,没必要在意。
又过了一个星期,明代依旧远远的看望男人,他不敢靠的太近,他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亵渎了男人。
这天男人正指挥着店员把一盆盆花摆在花店门口晒太阳。
男人家里的店员是个小姑娘,长得有些结实,这姑娘家境不太好,是男人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于是便留下来帮男人打理花店。
她管男人叫莫哥。
花店门口来了一群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他们凶神恶煞的进入花店,让男人交这个月的保护费。
王惠也就是花店的女店员,她据理力争,因为这个月的保护费他们刚交过。
小混混们根本不理会王惠,他们直接将王惠推到了一边,王惠气不过,却被男人拉住了。
男人依旧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仿佛什么事情也无法打扰他脸上的平静与淡然。
他拉开柜台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零钱。
“就这么多了,你们自己拿吧。”
王惠眼圈都红了,这些钱可全部都是男人用来治眼睛的钱,他们花店位置偏僻,店面又小,一天下来也卖不了几个钱,这些人还得寸进尺的过来抢。
抽屉里的钱一共才几百。
小混混们不乐意了。
“谁不知道现在都是手机支付?你们用这点钱框我?今儿没个两千,我就砸了你们的花店。”
男人道,“真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几百是我跟阿惠用来生活的,全给了你们,我们吃什么?喝西北风么?”
小混混们不依不饶,“我管你们吃什么?我只知道哥门儿几个快没饭吃了。”
男人无法只能掏出手机想要息事宁人,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他们砸了自己的花店,阿惠还得收拾,得不偿失。
男人刚拿出手机就被小混混们一把夺了过去。
“密码。”
男人刚要张嘴,王惠看不下去去了。
“莫哥,你不能这么惯着他们,他们只会得寸进尺,一开始他们要两百就够了,现在一张嘴就是两千,要是他们一个月再多来几次,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男人也是无奈。
他一个人没什么,反正是个瞎子,凑合凑合就是一天,可他不能让王惠跟着他受苦,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王惠拿起门后的扫帚往外赶人。
“你们赶紧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呵,报警?你们难道不知道管这片的警察是我家亲戚?”
王惠打人不成,倒是被一个小混混拽住头发从花店里拖了出来。
“瞎子,赶紧说密码,不说,我连你一块揍了。”
男人的手机还被小混混捏在手里。
“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解锁,是指纹的。”
小混混一听就想过来拉男人的手,男人也知道自己手机里有多少钱不能被这些小混混知道,不然以后他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
他只想安静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两人拉扯间,男人被推倒,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明代蓦然红了眼。
他愤怒的冲上前跟那些欺负男人的小混混厮打起来。
他打起人来完全没有章法,他以前辍学不学好,完全是为了引起自己父母的注意,他其实也没打过架,就是过过嘴瘾,被人揍了好几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