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鹿县县令搞这么大的动作是非常可疑的。
正常来说，区区一个县令怎么可能调动附近的驻军？
而且，哪来那么多杀手？
整个红鹿县，就算放开了给那李大人贪，他也养不起这么多高手。
何况，锦衣卫已经来了，这县令不想着描补，为何还想将红河镇屠镇？
就算屠完，也把自己搭进去了，有什么意义？
陆冲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镇子：“这姓李的恐怕没这么大的能耐，他在他背后之人眼里，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
白沐若有所思：“嗯，或许，这红河镇是关键。”
收剑入鞘，白沐感兴趣的说道：“我倒是很好奇，这红河镇里有什么，值得某些人不惜屠镇。”
陆冲冷笑：“必然不是什么小问题。”
拿着圣旨，陆冲一马当先：“我先过去看看情况，白兄，你根据那些士兵的反应来指挥锦衣卫的行动。”
“啊？”白沐惊呆了，他又不是锦衣卫，能指挥？
陆冲安慰的说道：“放心，他们会听你的。”
白沐：“……”
第一次觉得这陆大人有点不靠谱，该考虑的是这个问题吗？
帝京城，锦衣卫驻地，柳芸过来的时候，韩芪已经醒了。
心底装着事儿，没办法好好休息，正拦着一名留守的锦衣卫一通询问。
可那锦衣卫不了解情况，嘴巴紧得很，啥都不透露，急得韩芪不知如何是好。
“别为难他了，锦衣卫昨晚上已经连夜出城，赶去了红河镇。”
柳芸开口给人解围，获得了属下感激的眼神，连忙行了个礼，从韩芪身边溜了。
“以锦衣卫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其他人都在帝京城内排查，还在这里的不过是看家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韩芪回过神来，行了个很标准的宫廷礼，看来韩御医没少教这孙女啊！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是民女莽撞了。”
柳芸：“担心亲人，人之常情。”
“你，可有跟你祖父学过医术？”
韩芪眼睛一亮：“回太后娘娘，学过的。”
“在所有子孙中，祖父觉得民女是最有天赋的，所以一直教导着民女。”
柳芸点头：“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很糟糕，很需要休息。”
“万一落下什么病根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有些事情……是要看天意的。”
韩芪听到锦衣卫可能已经到红河镇，整个人才算彻底松下来。
柳芸眼神一闪：“当年你祖父被冤枉，不得不归隐一座小镇子，可有怨恨？”
“没有！”韩芪着急的辩解：“祖父真的没有。”
柳芸点头：“进屋说吧，从昨日开始就下这么大的雪，到现在还没停，怪冷的。”
韩芪垂首跟在后面，着急解释：“太后娘娘，民女说的句句属实。”
“祖父的心态很豁达，年纪越大，越是通透。”
“他只是有些遗憾，不能继续呆在太医院里跟一群同好者交流，增进医术。”
“而当初嫔妃中毒，祖父说确实是他们医术不够精湛，才束手无策。”
柳芸笑了笑：“韩御医啊，哀家其实也有印象。”
“当初哀家怀了皇上，就是韩御医第一个给哀家把出的喜脉。”
这倒是事实。
只不过，当时的情况只是顺带的，原主有害喜反应的时候，刚好韩御医就在现场，先皇也在，自然不用舍近求远了，只要皇帝开口，韩御医自然也会给她这个小嫔妃诊脉。
闻言，韩芪兴趣盎然：“真的吗？皇上也是祖父把出来的？”
以往只是偶尔听韩老爷子提及宫中的一些趣事，大多跟医术有关。
对于宫内的隐私，韩老爷子从来不提，说了，没好处的。
柳芸看出来了，韩芪对韩老爷子有极致的崇拜和仰慕，或许可以曲线救国。
“说起来，都是十几年的事情了，先皇正在气头上，做事确实有失公允。”
“这次，韩姑娘是云昭的功臣，如果韩老爷子愿意的话，可以再通过一次考核，重新回到太医署。”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也不能仅凭韩芪的一人之言对韩老爷子的医术表现出肯定。
只要韩老爷子有真本事，太医署的考核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
他需要这么一个机会，通过正常的流程恢复曾经的身份，才不会被人置喙。
韩芪惊喜，起身跪地：“多谢太后娘娘，祖父虽然从未提及，但是民女知道，祖父其实很想回太医署，至少……不要离开得那么不体面。”
柳芸笑了：“你祖父若是愿意，哀家自然替他安排。”
“不过，你呢？”
韩芪愣了愣：“民女？”
柳芸点头：“对啊，你就不想继续在你祖父面前学习吗？而且，太医署还有很多厉害的太医，你喜欢医术吗？”
韩芪眨了眨眼：“可民女身为女子，平常就是坐镇医馆都惹人非议，这……”
她也不傻，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心底肯定蠢蠢欲动。
她从小就喜欢医术，喜欢救死扶伤的成就感，为此她也努力拼命的学习，可越学习越能感觉医术世界的博大精深。
她只盼着自己能多学一点，就能多医治一个人，免得耽误了病人的病情。
太医署那也是从小就听祖父提及的，里面有无数的医术孤本，很多厉害的同行，在她心里，那就是一块圣地。
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并不能接触到太医署。
柳芸摇头：“你不知道吗，太医署也是有医女的。”
后宫那么多嫔妃，皇宫那么多宫女，有些病情肯定难以启齿，对医女的需求还是很大的。
而且，每次选秀的第一关就需要大量的医女。
没有一次是足够的，只能拿稳婆和经验丰富的婆子充数。
只不过，太医署的医女医术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就懂得一些皮毛，很难独立诊断病情。
大多时候，这些医女都是给太医使唤的，变成了伺候人的侍女。
而有些医女就算有上进心，也没人教，靠自学？那怎么可能。
并非人人都有白沐那样的脑子，照顾妹妹也能把自己的医者技能点亮。
恶性循环之下，医女就越来越边缘化了，简直愧对这个称呼。
韩芪睁大了眼睛：“这可以吗？”
柳芸：“哀家一直觉得，医女不等于宫女，不过，需要本事，才能让那些质疑的人闭嘴。”
韩芪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慎重的点了点头。
柳芸轻笑，示意红叶拿出准备好的医书孤本：“你得好好养伤，帝京城也有不少人得了时疫，严重缺医者照顾。”
“这本书是哀家在太医署拿的，你可以拿去看看，打发打发时间，不过，一定要快些养好身体。”
韩芪一双漂亮的眼睛都粘在医书上了，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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