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可是，我来时听司机师傅说在意大利飙车属于违法行为，虽然乡下路上警察少也没有摄像头，一旦抓住可是要重罚的。”乔帆忐忑不安的看向萧秋晚，“要不咱们还是换别的找乐吧，为这点小事进局子里多不好。”

萧秋晚抬了抬眉毛，“你看到网上那张意大利文的罚单了？”

乔帆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信吗？”

乔帆面不改色道：“我不是痕检科的，所以并不知道真假。但觉得能把这个放在网上的人内心险恶，毕竟推算起来那时候你还未成年，按理说就算有处罚记录也应该作为个人隐私作保密处理，就这么公之于众反倒显示出那人的别有用心。”

“记录是真的，那张罚单做的以假乱真。”萧秋晚若有所思的蹙着眉头，“既然你担心在意大利飙车被警察抓住，我们就去隔壁的德国，那边高速公路没有时限，而且我还知道几个好吃的本地馆子，黑啤配脆皮肘子酸黄瓜可是一绝。

乔帆想到之前在国内西餐厅菜单上出现的”德国咸猪手“，莞尔一笑道，“你都不担心通行证的问题，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那几年刚成为职业棋手的时候心态不稳，也养成了独特纾解压力的方式。”萧秋晚摊摊，碧色眼睛在阳光下宛若湖水盈盈，“先打车去我朋友那儿吧。”又掏出手机给冯临渊发微信。

忽然萧秋晚手指一顿，发现方才疏忽大意，把乔帆喂鸽子的照片错发给了冯临渊。冯临渊先是回了个大大的问号表情包，紧跟着又接了一句，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愿意再拍鸽子。

萧秋晚看乔帆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专心致志的玩着手机，随即不动声色的把照片发给了她。这时冯临渊的第三条微信跳了出来，“靓妹养眼，不过感觉好熟悉。”

“你在哪儿，我想去拿那台红色的迈凯伦。”萧秋晚飞快的在屏幕上打着字。

“凌晨才下手术台，今天休息。你们一起来我家吧，我下厨，有伊比利亚风干火腿，还有我爸日本朋友送来的和牛。”

萧秋晚腹诽冯临渊即使从满是血腥的手术台上下来也改不了肉食动物的本性，随即拦了辆出租车，带着乔帆到了郊外的冯氏别墅。这座别墅是十多年前冯临渊的父亲一手设计的，又在当地找华人工匠建造，实乃海外罕见的传统的中式建筑。只是这红墙绿瓦雕龙画凤的别致庭院骤然出现在放眼巴洛克式小别墅的意大利富人区里，只能让人想起高悬“天下为公”牌匾的唐人街。

冯临渊穿着身舒适的棉布睡衣，额前的刘海用卡子固定在头顶，打着哈欠招待了登门的萧秋晚和乔帆。乔帆被屋檐上的绚丽壁画吸引，掏出手机专心致志的拍着，借此机会冯临渊冲萧秋晚挤挤眼，做了个“正点”的口型。

“车怎么样？”萧秋晚拍拍冯临渊鼓鼓囊囊的肚皮，“平时没开出去闯祸吧。”

“就那么三四回而已，上班起晚了，只能用你的超跑来抢救更多生命。”冯临渊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八道着。

心知肚明的萧秋晚指了指不远处乔帆纤薄的背影，“我准备带乔帆去德国逛逛，她出境一趟挺不容易的，估计回去就又要进组了。”

“刚才是她要去广场上喂鸽子吧。”冯临渊表情复杂的盯着萧秋晚轮廓深邃的面容看了会儿，“如果心魔能就此走出，我要给你道声恭喜。”

“哪有。”萧秋晚摇摇头，“她兴致勃勃的我也只能配合，再说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太多。”

冯临渊本来还在琢磨萧秋晚和乔帆的关系，见此情景反倒是释然了。毕竟萧秋晚当年有多迷恋潘佳这位医生先生可是自始至终看在眼里，疯狂、决绝、不达目的心有不甘，哪像是面对乔帆这般信马由缰。

晚饭是由冯大主任亲自准备的，蜜瓜火腿、三文鱼外卖寿司、凯撒田园沙拉和奶油黑松露浓汤，外加一道最拿手的七分熟菲力和牛。席间宾主交谈甚欢，只是乔帆会觉得胸口隐隐发闷，却又觉得这点小毛病没必要兴师动众，生生忍了下来。

乔帆叉着一块西瓜慢条斯理的咬着，听着萧秋晚和冯临渊的插科打诨浅颦轻笑，十分羡慕这对性格迥异的多年至交。傍晚金红的斜阳透过雕花窗棱在厅里投下花式繁复的光影，窗外成群的飞鸟清脆的鸣叫着。

萧秋晚从冯临渊手中拿过车钥匙，跟着女佣去地下车库取车。乔帆和冯临渊并肩靠在别墅门口的大理石台阶上，边玩手机边晒太阳。

“你在综艺中的表现挺不错，没想到dennis那样刁钻的要求也被你满足了。”冯临渊坏笑着看着身侧穿修身套裙的窈窕淑女，“他这个人胡闹惯了，目中无人的时候你多担待些。”

“棋王先生很好。”乔帆机灵的眨了眨眼睛，“经纪人都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托他的福，上个月我刚接到业界顶级宠物用品的代言。”

冯临渊想起自己父亲日常叨念着的一句老话，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正准备开口，忽然见鲜红色跑车轰鸣着驶过来，稳稳停在台阶前。萧棋王闪身从驾驶座走下来，优雅的为乔帆打开车门。

乔帆还没来得及冲冯临渊招手告别，艳丽张扬如毒蛇般的跑车轰鸣着一闪而过，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到达德国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透，萧秋晚先带乔帆在附近找了个颇有历史感的豪华酒店办了入住，又匆匆换上休闲舒适的打扮准备去酒吧街闲逛。

装饰华丽的大厅角落里，一个貌不惊人瘦削的华人男子从柱子后面钻了出来，手里拿着最新款的微型单反相机。他是个早已在罗马定居的婚纱摄影师，在酒店广场偶遇萧棋王之后便按捺住雀跃的心思，一阵疯拍，又兴致勃勃的发了朋友圈炫耀与棋王的偶遇。

一位在国内做媒体的老同学看到，马上留言，让他多拍几张萧棋王的特写和随行人员的照片，好让身为围棋粉丝的自己大饱眼福。

摄影师对此愈发兴奋起来，恨不得马上把自己的快乐与全世界的棋粉们分享。于是跟在不近不远处一阵狂拍，又用最快速度发给了这位大洋彼岸眼馋偶像的粉丝同窗。

媒体工作者望着手机上清晰分明的图片眉开眼笑，萧棋王好一阵没在国内路面了，这些东西卖给娱乐新闻肯定能大赚一笔。随后他更加欣喜的发现，跟在萧棋王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窈窕美人居然是在当今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女星乔帆。

而且看两人互动的状态，称得上是温存甜蜜，情意绵绵。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到国内，一定是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媒体人大喜，告诉老同学一定要多拍偶像的照片，最好能一路跟随着记录，好分享给国内更多棋粉们。

然后心一横，冲着老同学的账户直接转了3000欧元作为追星费用，备注是粉丝群里的筹款。婚纱摄影师顿时乐不可支，又能近距离观赏偶像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位华人摄影师因为四处拍婚纱的缘故，经常需要驾车穿行在欧洲各大景点之间，也猛踩油门顺利的跟到了德国小镇。

好不容易追到酒店门口，才停车的功夫却发现两人已经办好入住上楼了。他只能把这一切如实告知电话那头的付费者。

“没事，你把车挪到个好开的位置，就在酒店大厅等。”媒体人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光是办事要不了多久，这个小镇酒吧街世界闻名，他们过不了多久之后应该会下来。”

乔帆跟在萧秋晚身后，端着杯兑石榴汁的莫吉托好奇的观察着酒吧街川流不息的鬼佬们。一阵夜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萧秋晚诧异的瞟了她一眼：“你觉得冷？”

乔帆不愿意败坏来之不易的夜游，“还好，也不是太冷。”

身边满是袒胸露背端着加冰块儿冷饮的鬼佬们，乔帆却穿着一身绒质的运动衣裤，萧秋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进而一想，国内长大的缺乏运动又时常节食的姑娘普遍要比牛高马大的洋妞体弱，畏寒也是正常现象。可惜自己身上穿了件薄薄的卫衣没得可脱，于是没逛多久就带乔帆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早，萧秋晚把车加满油，带着乔帆在不限速的平坦公路上飞速疾驰。乔帆系着安全带，被速度与激情的碰撞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车窗外的景物模糊的后退着，如微醺般的眩晕如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高高抛起沉沉坠下，意识涣散，天地倒悬。

“你在跟着我赌命。”意犹未尽的萧棋王找了个休息区停下，“不过爽极了，是不是都压抑一扫而空？”

乔帆解开安全带，摇下车窗露出绯红面容，羞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