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夏末秋初，棋联公布了对萧秋晚的处理结果，认定萧秋晚在几次国际国内重大比赛上存在赌棋和不端行为，决定对他予以禁赛两年的处罚。

这个姗姗来迟的处罚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娱乐圈内掀起一阵“倒萧”旋风。萧秋晚出现的广告和综艺被统统下架，昔日并肩拍照的好友纷纷在微博发布声明，谴责萧秋晚的所作所为，并决然取关以求自保。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通过金雪的电话传到了谭芹芹耳朵里。经历了上次风波，金雪对乔帆的处境很是担心。庆幸片场信号并不太好，加上乔帆的戏份也重，所以暂时并不知情。

“芹芹，交给你个艰巨的任务。”金雪艰难地开口，“替我劝劝乔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谭芹芹捂着胸口生活呼吸几下，“怎么劝，是避免小乔姐在网络上替萧棋王说话吗？”

金雪斩钉截铁道，“不止这些，我更担心这次对萧棋王的处罚会影响到乔帆的状态。别看平时她大大咧咧的，其实五官六感敏锐细腻又极其有主见。那些人云亦云的声讨唬不住她。”

“小乔姐的个性真的是把双刃剑。”谭芹芹担心的向不远处的片场看去，只见乔帆身着雪白衣袍，被钢索吊到半空中，接连行云流水的出招，惹的裙裾翩跹，围观者叫好不断。电话那头的金雪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忙问起谭芹芹片场的具体情况。

“对戏的演员准备不充足，经常拍十几条才能过。”谭芹芹内心挣扎一番，决定将实情吐出，“所以经常到后半夜才休息，天不亮又赶着化妆。还好这边准备了辆小房车给她，等戏的时候可以稍微躺一会儿。”

“那就好，提醒乔帆别跟搭戏的演员产生冲突，特别是这个节骨眼上。”金雪停顿几秒，“有问题有委屈就跟公司讲，缺什么也跟这边说，我们会尽力满足她。”

进入东湖星熠这么久，谭芹芹也从金雪的口吻中听出此事非同小可，只勉强答应就没再说了。等挂了金雪电话，见乔帆正解下威亚，被一个场记扶着踉踉跄跄朝房车走去，便三步并两步赶了过去，扶着她上了房车。

乔帆扑到在房车的软床上，唉声叹气的揉着腰。经过连日长时间威亚的洗礼，谭芹芹对此已见怪不怪，忙倒了杯冰镇果汁递过去，又拿出跌打损伤油敷在乔帆满是淤青的腰上和腿上。

“没事儿，我自己来。”乔帆喝了半杯果汁，慢慢缓了过来。

谭芹芹坐在一旁，垂着眼不敢看乔帆的脸。“小乔姐，刚才金姐给我打了个电话，关心起这边的情况来。她知道你拍戏辛苦，非常心疼，还说受委屈缺东西都尽管告诉她。”

乔帆透过车窗看着烈日下对戏的替身和演员们，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克服下吧，这部剧带资进组的关系户多，替身也用的多，咱们惹不起。”

谭芹芹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乔帆正纳闷昔日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变得多愁善感，忽然手机铃声想起，光凭音乐就能确定是刚回到北京的柯青。

“乔乔，总算找到你了，我刚才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没人接。”柯青气喘吁吁的声音夹杂着风声雨声听得不太真切，乔帆只能试着将音量调到最大，又按了免提键。

“我刚才在拍戏，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会儿。”乔帆面如沉水，“有事吗？”

“说话方便吗？”

谭芹芹看了乔帆一眼，指了指车门，示意是否需要自己回避，乔帆摇摇头，做了个原地休息的手势，这才冷声道，“没事，你说。”

“今天的微博你看了吧，我也是从几个朋友那听说的，此事非同小可，背后的牵扯着层出不穷的关系。”柯青饱含忧虑道，“所以想问问你这边的情况有没有受影响，我感觉那些始作俑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战火迟早会烧到你身上。’

“这几天信号不好，我都没怎么关注外边的事。”乔帆柳眉轻蹙，“看来山高皇帝远反倒是有清静日子过，罢了，既然在圈子里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我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究竟什么事？”

“萧棋王，被棋联处罚了，禁赛三年。”柯青断断续续地说，“现在有好事者将你上次和童傅的访谈顶上热搜前列，转发评论早就炸锅了。”

“吃瓜群众们都说了些什么？”

柯青小声骂了句粗口，又努力将情绪平静下来，“你的粉丝说你是被蒙骗的对象，谁让萧棋王道貌岸然，又顶着一副玉树临风的好相貌，还有人说你们根本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勾搭在一起做尽了不光彩的事。好在东湖星熠上市的事已经过会，所以不用太顾及他人的看法，这会儿已经忙着封号删博了，估计下一步就是发律师函。”

“不光彩的事？他们想象力可真丰富，我和萧秋晚在国内唯一的交集是综艺节目，众目睽睽之下何来勾搭？”乔帆被气的冷笑起来，“随他们说去，过阵子就散了。”

柯青知道乔帆处事从来固执己见，昔日在自己的事情上什么态度今日恐怕也以同样的态度面对气势汹汹的舆论，便不再归劝。通话在陡然的沉静中连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之后在意大利还好吧？”乔帆故作轻松地问，“心上人有没有跟着你回北京？”

“他的签证还在办，估计要到年底才能团聚。”柯青挣扎了几秒，决定和盘托出，“可能下半年我还得飞趟罗马去领结婚证。”

“你可是公众人物，这件事一旦曝出，在国内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帷。”

“我懂，而且这个婚姻在大陆也不会有法律效力。”柯青语气淡淡的，却隐隐带着浓稠的化不开的甜蜜，“不过他说我是他的唯一，一定要给我个名分，哪怕在法律上并不被承认。”

“恭喜。”乔帆微笑道，“不过花花公子真的收心了吗？”

柯青如同老僧坐定道，“开始只觉得对他很喜欢，后来发现他是认真的，我也跟着执拗起来。反正之前惊涛骇浪也经历过，现在觉得小桥流水粗茶淡饭也不错，哈哈。”

“不过，在回来之前，我跟萧秋晚约了个饭。”柯青淡淡地说，“本来是无聊想找人说说话，没想到他也在罗马，能约出来我也还蛮惊讶的。毕竟人家是围棋界的高岭之花，哪里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他还好吗？”

“还不错，人瘦了一点点，更加轮廓分明了。特别是那双秋水神潭般的眼睛，恐怕最出色的画家都调不出那种纯净又邪魅的光彩来。”

乔帆心里略微安定，“那就好，有机会替我向他问好。”

没想到柯青嬉笑着婉拒了她，“问好这种事，你得亲自来才有诚意，我哪里能代替你？”

挂了柯青的电话，乔帆只觉得无比疲倦，便摇下车帘倒在床上准备小睡一会儿。一旁的谭芹芹见状忙蹑手蹑脚的下了车，想起金雪的交代，便去小卖部买了几箱冰淇淋分给候场歇息的演员们，还和副导演沟通了下进度问题，希望能将乔帆的戏尽量集中，争取多一点整块的睡眠时间。

副导演答应可以尽量争取，但最终还得看拍戏的进度来决定。谭芹芹又坐在片场观摩了会儿拍摄，才重新回到房车上，提醒乔帆去化妆师那补妆。

乔帆散了发髻，整个人都包裹在雪白的空调被里，乌黑的长发瀑布般的垂在一旁。谭芹芹低声唤了句小乔姐，睡美人纹丝不动，仿佛只有王子亲临才能吻醒她。

谭芹芹坐在旁边玩了会儿手机，终于按捺不住，走到床前推了推乔帆。手指刚触摸到乔帆的皮肤，却发现她浑身滚烫如在热水里浸过，再定睛一看，苍白的脸颊上两抹嫣红仿佛酒醉般显现着，额头也烧的火滚。”

这下子谭芹芹彻底慌了，手忙脚乱的关了空调，又颤抖着给千里之外的金雪打电话。结果这位日理万机的经纪人偏偏正在通话。小助理正手足无措，差点急得哭出来的时候，乔帆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请求通话者是骆以宁。

谭芹芹对这位金融才子从来印象不差，迟疑了几秒钟就接通了。骆以宁沉稳的嗓音让小姑娘觉得十分可靠，便将片场情况带着哭腔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你别急，听起来乔帆是因为中暑所以晕厥。”骆以宁顿了顿，“不用声张，你把拍戏的地点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想到办法。”

谭芹芹瞬间仿佛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吞吞吐吐的把拍戏的地方说了出来。骆以宁说自己可以迅速的联系到救护，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乔帆最快速度送进医院，还指导谭芹芹从冰箱中取出冰棒进行冷敷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