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乔帆在金雪的注视下，成功完成了女驸马选段的录制。红袍曳地，玄帽宫花，加上妆容加持下的剑眉星目，扭腰回眸，让在场所有人都移不开眼来。

谭芹芹搬了把小椅子，选了个靠墙的地方坐下来，呆呆的注视着舞台上眉飞色舞的乔帆。金雪依旧烈焰红唇的艳冶模样，手间懒洋洋的夹着电子烟，抱着胳膊站在后头闭目养神，心里暗暗琢磨着乔帆的唱腔。

“没想到，乔乔唱起黄梅戏还是那么回事。”

“虽然我不大懂，但我认识的资深经纪人说，小乔姐在戏曲的造诣上比许多号称戏曲学院科班出身的年轻演员要专业的多。”谭芹芹托着腮，眼神痴痴的黏在舞台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金雪将手间的烟递到嘴边，深吸一口，“芹芹，你觉得乔乔为什么忽然学起了其他剧种？虽说戏曲这种东西一通百通，但她决定在选秀上唱黄梅戏、京剧……显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黄梅戏？京剧？”谭芹芹惊讶的抬起头望向金雪，眼神迷茫，“小乔姐没跟我提过。”

金雪“嗯”了一声，甩着新烫的大波浪，扭着腰妖妖娆娆走了出去。她留恋的抽了几口烟，摸出手机给骆以宁打电话。

“你这边怎么样？”骆以宁靠在沙发上，不等金雪开口抢险问道，“特别是身体状况？刚一位高管建议，暂停乔帆所有的工作，免得说公司剥削病人，没等真正康复就开始工作。”

金雪银铃般笑了起来，“那骆总怎么回复的？”

骆以宁沉沉的叹了口气，“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也没有当场做决定。毕竟乔帆在微博上闹这么一出，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任何轻举妄动都是授人以柄。”

“乔帆的状态还不错，感觉就算体检也不会有太多问题。今天想跟骆总汇报下她最近的工作计划，眼下的综艺节目预计到下个月结束，这期间她打算用黄梅戏、越剧、和京剧选段来进行pk。”

“都是戏曲？”

“所以我想问，湖东剧社已经确定要转让出去了？如果在综艺上乔帆能闯进前三，势必翻红超过之前，公众对戏曲的关注度也会有所提升。”金雪调整呼吸，“咱们光是广告费都数额可观。”

骆以宁听到“广告费”三个字，爽朗的笑了起来。“别看乔帆消失了大半年，粉丝还是一如既往的追随，现在综艺节目的广告费比当初翻了整整两翻。至于湖东剧社，之前我是打算把它们冷处理，都没把相关消息放在网站主页上。最近倒是挺奇怪的，有公司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湖东剧社要出售的消息，找我们询问报价。”

“我觉得，是时候清查下公司的员工了，包括咱们身边的大小合作商。”金雪幽幽叹了口气，想起最近乔帆的反常举动，总觉得有不太好的事将要发生。

“我更关心乔帆和萧秋晚的感情究竟到了哪一步。最近又有圈内人告诉我，在他们看来萧棋王的事还没完。还说东湖星星熠最好袖手旁观，免得被卷进去落到吃不了兜着走的地步。”骆以宁咳嗽一声，“节目上的事我倒不担心，乔帆虽然年纪不大，也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久，之前还是选秀出身，笼络粉丝、寻求最佳节目效果，都是信手拈来的事。”

金雪应付着骆以宁，无端想起乔帆准备的表演曲目。苏三起解、女驸马、窦娥冤……她忽然顿悟了。眼下的乔帆今非昔比，远不再是那个专注在舞台上的女演员。

金雪带着一身冷汗回到室内，环顾四周，乔帆早已录完节目离开，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在搬机器，还有几个名气稍小的嘉宾借着机会登台排演。谭芹芹抱着一只硕大的巧克力火炬冰淇淋在啃，奶油流了满手。

“乔乔呢？”

“回房间了，还说胃口不太好，晚上吃饭不用叫她。”谭芹芹笑嘻嘻的咬着雪糕，“餐厅的菜虽然高档，我也吃腻了，正准备想方设法联系城里的餐厅送外卖来。金姐也一起吧，据说这边山珍野味的特色菜不少，很多人光是为了吃都会从外省跑过来。”

金雪雷厉风行的转身，大刀阔斧往外走去，“你自己吃吧，我减肥，乔乔也要控制身材。”

乔帆回到房间内，卸妆冲澡一气呵成，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许是太久没有登台的缘故，她今天进入状态的有些慢，不过pk掉对手已经够用了。

门铃响起，金雪端着盘切好的新鲜水果，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听说你没胃口，所以让酒店弄了个大果盘。你那里有酸奶吧，咱们可以来点水果捞。”

乔帆腹诽金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也不动声色的请她进来了。金雪麻利的走到冰箱前，找了脱脂酸奶和蜂蜜出来，行云流水般洒在色彩鲜艳的果切上。

“看到你重回舞台，真好。刚才骆总还打电话来，再三问起你的身体状况。”金雪用牙签叉起一块翠绿的猕猴桃，递到乔帆手里，“要不亲自回个电话？”

“你不是已经替我说了吗。”乔帆翻了个白眼，“我何必多此一举。”

“说真的，咱们骆总，挺关心你的。”金雪吃了一片香蕉，又倒了两杯冰水过来，“无论是进咱们公司前还是现在，他对你从来都是密切关注。”

乔帆在心里咬牙切齿，却依旧笑的眉眼弯弯。“那替我谢谢领导，我乔某实在是受之有愧。”

金雪伸手在乔帆眼前打了个响指，“背台词唱戏傻啦？”

“骆总跟你通话，肯定不止关心我健康状况。”乔帆的目光浅浅滑过桌上琳琅满目的瓜果，“说吧，具体什么事？”

“你肯说？”

“金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能讲的我自然都讲。至于适不适合跟骆总汇报，那得由你来决定。”乔帆温柔莞尔，“我相信你就是。”

金雪喝了一大口水润润嗓子，“骆总问起你和萧秋晚的关系。”

“关系挺好的，和谐，也亲密。”乔帆摊开手，索性往后一靠，做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摆烂姿势，“满意了吧。”

“你这算是以身相许吗？”

乔帆的神情渐渐冷下来，她知道，这可能是在发表那通澄清宣言后，所有旁观者的猜想。

“我喜欢萧棋王，趁着生病接近他，借他恻隐之心，将人吃光抹净。人混血、有钱、年轻，我一个在废墟中死里逃生的戏子，无根无凭，怎么看都是赚的。”

金雪愣了一秒，突然鼓起掌来，“乔乔，如果不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我就信你了。不愧是流量明星里的扛把子，演技磨练的炉火纯青。”

乔帆一言不发的低头吃着水果。

“女驸马、窦娥冤、这两段戏曲作为开头和压轴，你是在借选秀的机会在向公众传递什么？”金雪在乔帆油光水滑的长发上摸了一把，“难不成也想学冯素珍，救萧郎与水火。”

乔帆身子随即一滞，半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如流火，“如果我说萧秋晚是冤枉的，金姐可相信？”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情令智昏。看来，对你还是高估了。”金雪借着抽纸巾，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去，“乔乔，我知道在你心里，萧秋晚用他的恻隐之心救了你。可这事继续下去，对你却是致命的。”

“你和他私下里发生什么我不管，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接触到的明星私生活风流倜傥不在少数，也轮不上我们经纪人说三道四，最多只是要做好保密工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金雪清了清嗓子，肃然道，“你不该头脑一热，把感情的带入工作中。你这么高的人气是经过积累多年，为情爱脱粉不划算。”

“可是，萧秋晚被禁赛，确实是冤枉的。一个天才围棋手，在最黄金的年龄因为莫须有的事被阻拦在赛场外面，对个人和国家都是损失。”

金雪盯着乔帆看了一会儿，“你确定不是在说梦话？他的禁赛是棋联决定的，本人也没有异议。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萧棋王没有想尽办法跟棋联耗到底，而是远走意大利？”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捍卫自己的尊严，打退萧氏集团内虎视眈眈的夺权者。”乔帆想起萧秋晚这些年的遭遇，微微哽咽起来，“他从未放弃过热爱的围棋事业，哪怕三年后回归时面临着积分清零的局面，他也时刻准备着杀出一条血路，东山再起。”

金雪闭上眼，沉思几秒，“这些都是萧秋晚告诉你的？”

乔帆咬着嘴唇摇摇头，“他从来不会对我起受的委屈，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承担所有，对他而言已经习惯了。我找了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去查，用了好几个月才梳理出来龙去脉。”

“是不是那个画画的？”金雪试探道，“许久没听你提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