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修罗之面

守夜者修习室是一间长方形的宽敞区域，没有任何设施，墙壁和地面都是纯白色。

“你就在这里先练习吧，精神污染的抵抗和认知修改这两项的一定要学会，战斗方面的慢慢来就好，只有活着，一切就有机会。”齐一对着金结夜说道。

“好，我明白，或者才有输出嘛。”金结夜盘腿坐下，开始阅读册子上的内容。

齐一看了一眼金结夜，走了出去，他脸上带着一些犹豫，似乎在想着什么。

“认知修改，屏蔽结界……”金结夜喃喃自语。

总觉得这些东西的核心就是坚信自己，改变别人，我思故我在，我相信什么，真相就是什么。

唯心主义的极致。

是否可以把这个世界当成有智慧的个体，表面上是物质的规则，但是我用我的想法说服了祂，祂就给我相应的回报，修改相应规则内的东西。

而我只要精神不动摇，坚信我认为的，不被别人说服，那我就不会被精神污染？

可是这些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人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的。

就像有些时候，越是对自己说，不要紧张就越紧张，想坚信不会发生倒霉的事，结果脑袋里偏偏就全是不好的想象。

所以人需要信仰神灵或怪谈，或者信仰唯物，或者信仰自己。

而祂们也需要人的相信。

金结夜一边漫无目的胡思乱想，一边修行着精神方面的能力，他感觉自己脑海里的精神力非常浩瀚，像幽深的宇宙，这些不算高深的精神方面的能力学的非常快，也没有疲劳的感觉。

这应该是那位远古之王的原因吧。

至于战斗方面的能力，老实说，金结夜不太看得上，齐一给的这些战斗能力甚至比不上自己怪盗的战斗能力，更不要说远古之力了。

不过学还是要学的，以后在守夜者面前战斗只能用这些能力。

很快，金结夜就掌握了这本册子的所有能力，但是他没有去和齐一说，而是坐在修习室里锻炼自己精神能力。

以前自己空有庞大的精神，却没有系统的学习如何抵抗污染，全凭本能硬抗。

时间慢慢的流逝，坐在地板上的少年闭目沉思，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他额头流过脸颊。

他全身都被汗湿了，神情不断变化，精神损耗带来的头疼不断累加，像尖锐的针在他的脑袋里搅拌，刺扎。

金结夜不声不响的硬抗，双拳死死的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像一条条蛇一样鼓起，全身的皮肤都微微有些发红。

整个人像被蒸煮一样。

到达临界点以后，金结夜睁开眼睛，躺倒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脸。

握槽，升温太严重了，控温技术有待加强啊。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感受心脏的跳动，生命运转的喜悦，觉得自己好像坚定，强大了一些。

精神损耗带来的疲惫感席卷而来，金结夜慢慢闭上眼睛，尽管头疼剧烈，但是他还是成功的进入了梦乡。

这是……哪里？

金结夜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古寺院内，地上有很多不知道哪里来的落叶，周围是充满生机的竹林。

院门口，一位女子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

全身黑衣，紧密包裹着她曲线妙曼的身体，月色如水，洒在她微微抬起的容颜上，美的像是幻觉。

这不是远古之王的女人吗，给了我拳套‘骨’的那个女人。

金结夜踩着院内地板上的落叶走了过去，叶子被踩碎的声音意外的好听。

“你来了。”黑衣女人眼神淡漠的看着他说道。

“那个，我们这是在哪里？”金结夜问道。

“我在你的世界里，你精神能力有了突破，所以见到了我，王沉睡之前有过交代，这个你拿好。”黑衣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扔给了金结夜。

金结夜伸手接好，面具上还残留着女人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有点像品质很好的洗面霜的味道。

手中的面具黑色银边，雕刻着凶戾的鬼面，不断有淡淡的波纹在表面流转，像光像水，形状万千，不可捕捉。

“戴上它，除非特别强大的存在，不然无法窥视你的真容，你现在应该很需要它的伪装，不过记住，按你们的时间计算，戴上它超过五个小时，你就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只剩下杀戮的欲望。”

“谢谢，这个面具叫什么，还有……我该怎么称呼祂？”金结夜抚摸着面具的表面，感觉到这东西仿佛活物。

“此物名为修罗，你可以用意念召唤它或者收起它，至于王的名讳，以后你会知道的。”黑衣女子站起身来，往寺内走去，在转身的一瞬间，金结夜似乎在她脸上发现了一抹哀伤。

金结夜犹豫了一下，将修罗戴到了脸上，一瞬间，他感觉到这面具仿佛融进了他的血肉中。

心里仿佛涌动着无尽的杀意，战斗的欲望随着心脏的跳动散播到全身，心里的怒火像即将喷涌的火山。

眼前一处战场的幻境，血与火，刀与剑。

无数尸体堆叠起了一座小山，在那尸山血海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红甲的男人，他看着金结夜。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王失望。”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金结夜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他半跪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

一阵风吹来，外面的竹林响起纱纱的声响，地上的落叶被卷的四散而飞，天上的银月仿佛在渗出鲜血，慢慢被染的血红。

金结夜慢慢站起，抓住面具慢慢扯下，眼眶和脸都在流血。

过了一会，鲜血不再流出，他的脸庞也愈合起来，只是脸上布满了红色的条纹。

金结夜单手捂住脸，嘴角上扬。

呵呵呵……

他先是低声笑着，随后单手捂着脸抬头大笑起来。

古寺内回荡着他疯狂的笑声，天上的红月安静的悬浮着，风更加狂乱，外面的竹林疯狂的摇晃着，落叶卷的满天都是。

原本黑暗的寺内亮起了烛火，黑衣女人手里拿着一个骷髅头，头顶的园洞上烛火燃烧着。

“你觉得那个小子怎么样？”骷髅头竟然张嘴说话了。

“说真的，我没看出他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不过主要是王的意志，我就会贯彻到底。”黑衣女子神色平静的说道。

“你还是那么严厉啊，海砂。”骷髅头嘴上下开合说道。

被称为海砂的黑衣女子没有说话。

“我挺看好那小子的。”骷髅头说完这句话，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