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敬佛的各种物什以及佛堂,佛堂佛像前永远都有虔诚跪倒在地的人。
他们大部分跪倒在佛前并不是祈求佛赐予什么,而是感激已经被赐予的东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神圣肃穆的表情。
及至走近时,就能看到肃穆神圣的脸上还带着和蔼包容的表情。
只不过是由于城中人羞涩的缘故,这种微妙的表情不会轻易的显示出来,而是深藏在心中。
他们觉得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大家都是生活在这方天地中,共同享受着佛的光芒,那么又何必算计来算计去的,这是种可鄙的行为。
敬佛的人不一定是礼佛的人,就像是街巷边卖肉的屠夫、宰鱼的小贩等等。
他们不一定会像那些天天到佛堂中跪拜烧香的人一样,但他们也同样是佛的信徒。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叶瑞闲庭信步的走在大街上,热闹繁华的人群中仿佛有股子气定神闲,于平静生于闹市中,这可谓真是天下奇观。
除了圣浪草原这方奇异天地中,叶瑞还真想不起天底下究竟还有哪里能够找到这份闹市中的平静。
他不知不觉见,就走到一座简陋无比的寺庙当中。
这座寺庙的相比于城中其他的装潢辉煌的寺庙来说简直是在丢佛祖的脸。
“佛祖的脸真的丢了……”叶瑞一头黑线。
……
这座寺院名为正德寺院,正德寺院门口就赫然写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而在这座寺院当中,并没有特别严苛的清规戒律,寺院中的僧人也大都是带发修行,不忌荤腥。
及至叶瑞来到寺院主殿当中,便看到一尊没有头颅的佛像。
这尊佛像身上也是坑坑洼洼的,仿佛被老鼠啃过似的。但寺院如此破旧不堪,依然抵挡不住城中人前来的热情和虔诚。
“佛像是于佛历十五年被毁坏的,那年城中爆发极厉害的魔毒。
这种魔毒是通过人呼吸传播的,非常厉害,甚是就连草原上的大佛短时间内都没有办法解决。
后来大佛们为了预防这种魔毒的恶性传播,就彻底用阵法封印了这片地区。
而那时寺院中的这座佛像还是金身塑造成的,但为了当时被封印区的人,寺院主持亲自将佛像的黄金头颅摘下来,佛身上镶嵌的金箔也被挖下来。
这些金子换成了大量的食物和水,供给给当时封印区得人救命。”有名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看出叶瑞眼中的疑惑,主动上前解释道。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等到那场魔毒被控制住以后,难道就没人想要将这尊佛像重新漆金恢复?”叶瑞觉得如此受到欢迎和热爱的寺院,不可能会没有人想到要重新修葺一番的。
“怎么没有?但被当时的主持拒绝了。而拒绝的缘由就是:佛祖心中留,这五个大字。
而后这尊佛像也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直到现在,再也没有人提要重新修葺一番了。”那名老者说完,眼见叶瑞陷入沉思不再说话,也就跟着人群朝着大殿后面走去。
叶瑞进到寺院门口时就看到佛祖心中留这五个大字,但当时并无太多感触。
但当寺院中这名老者粗哑的嗓音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叶瑞如遭五雷轰击。
他感觉到他的灵魂开始震颤,继而神思飘向更遥远的地方。
“是的是的,佛祖心中留。”叶瑞魔怔似的站在原地,喃喃低语说道“:任何事情都分为表面和实质两个方向,修行亦是如此。
功法法器是表象,而通过修炼这些表象的东西继而深入到灵魂当中。
当我们在攀登内心的那座山峰时,真正需要注意的是路途中的那些感悟和克服坎坷的过程,而不是抵达顶点的那瞬间爽快。
表象的东西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而真正沉淀在内心中的那些感悟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如果我们在攀登过程中,只注重于境界实力的提升这种表象的东西,反而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这就又和凯恩特神殿总教的教义产生了歧义,而这个歧义点正是融合理智和情感的交叉点。
而理智作为某种辅助手段,真正操控的那颗心却是感性的时候,修炼的结果是令人满意而愉悦的,是没有问题的。
很多修行者顺从而不假思索的跟随着凯恩特神殿教义前行,结果到了这种交叉口,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继续前行最终的结果便是回头看到了这个交叉口,想要返回去却没有自散修为的强大魄力,想而又不得的继续朝前修行,最终导致出现精神错乱的征兆而有入魔的可能性。
于是被送进禁神院中,被抽去神骨。
而这所有的关键应该就是在这个交叉口上,一条是通往重生之路,一条是通往毁灭之途……”
“刚刚那名老者口中的寺院主持必定是位大能之辈,单就看他阻止众人修葺这尊佛像的超世做法来看。
他已经将这五个字彻底的融合到自己的生命中,这才是修行过程中真正的法门,也是通往更高境界的唯一之路。
将表象事情当做是自己平静的磨刀石,而不是反受到这种表象事物的操控而迷失本我……”
叶瑞心有所感的走出寺院,走回到自己开的那家小小医馆中。
等到他即将坐下来的时候,忽然从对面摊贩座位上跑进来一名身穿牧羊服的中年汉子,正是新德。
“小叶大夫,不好了。我的那几头领头羊开始口吐白沫。,看上去要不行了。”
自从叶瑞走后,新德就按照叶瑞嘱咐定量给那几头领头羊混合在草料中喂它们吃下。
最开始的时候,它们的情况的确是有所好转,但继而没过多长时间,就忽然腿脚发软,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新德就抓紧时间进城,来到叶瑞的这家小医馆门前,发觉房门紧闭。
此刻他早就饥肠辘辘,就在对面街摊上简单吃点,顺便等叶瑞回来。
叶瑞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抓紧自己的小木箱跟着新德朝门口跑去。
门口拉车的伙计,早就恭候大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