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日县的县令名叫观茅焦,他手底下有名执事李丙蕤,这段时期总是爱找叶有德的麻烦。
这天,他又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家途中,心中想着狗仗人势的李丙蕤,愤恨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
但他看到自己弟弟叶瑞和轩辕燕坐在台阶上,他们之间说话语气和态度显然亲昵的很,这令叶有德感觉到一阵酸楚,他加快脚步离开。
等到他离开以后,叶瑞和轩辕燕到底在说什么?
这就成了叶有德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以至于他在捕快班房中常常走神。
及至从父母那里了解到叶瑞提出外出游学的请求,他这才触摸到事情的真相。
“难道他是想要带着轩辕燕跑?”叶有德虽然承认自己弟弟行为乖僻,但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或许他们就只是简单的道别而已。”
在相通这件事情以后,叶有德感觉到浑身轻松许多。
但紧接着另外一件事情就又让他轻松不起来,大周帝国和南燕的边境之战结束了,各地都开始有陆陆续续的士兵归家。
而关于如何表彰这些外出征战的将士,县令观茅焦想要为他们举办一场盛大的追思会和荣耀会,以此来突出表现他的地方功绩。
“有德。”观茅焦异常亲切的拍着叶有德的肩膀,笑呵呵说道“:这件事情就全权拜托给你了。”
叶有德从观茅焦的脸上、表情上、动作上都得到信赖和重用的感觉,于是当即就挺直身板回道“:没问题。”
一批批的将士返回到捧日县中,叶有德经常是忙的四脚不着地。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完成后,他才能坐下来踹口气。
但这些事情想必父亲比自己更加老道,所以在有关事情上常常与父亲讨论定夺。
黑子也从边境战场上退下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叶瑞和轩辕燕。
他信守承诺的给叶瑞带回来一把锋利无比的南燕战刀,而给轩辕燕带回来一个极好看的纯金挂饰,他不敢说这是他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而是说自己买的。
黑子知道叶瑞前往幽冥山的计划,但他不能跟着去,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情是什么,但叶瑞他们也没问。
直到叶瑞离开的那天,叶有德也找寻个借口,悄摸的跟着叶瑞和轩辕燕后边,他隐隐觉得自己弟弟并不是简单的游学。
“他想要带着轩辕燕浪迹天涯?”这种荒唐的念头第一次他觉得无比真实。
……
叶有德就像影子般跟着他们穿行在晦暗的幽冥山中,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他只是下意识的看着他们一路相互挟持的走过一场又一场生死危机,甚至就连他们和修罗鬼茬那场最大的生死危机,叶有德都没有想出手帮助的意图。
修罗和鬼茬是顶级的高手,他们此行的目的和叶瑞轩辕燕他们的目的相同,云纹草。
直到这时,叶有德才终于搞清楚叶瑞上幽冥山究竟干什么?
他想要得到云纹草来突破境界,他是个能修行的人,也是父亲最宠爱的那个人。
……
雨,不停的下着。
“我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暗自吃惊。
直到轩辕燕走进雨幕消失不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走进那座温暖的山洞中,自己弟弟叶瑞就躺在山洞角落中。
旁边火堆不时发出噼里啪啦声音,叶有德眼中的神色很是纠结痛苦回忆暴戾,他曾在某一瞬间举起自己手中的刀,他想彻底了解这一切的纠缠。
“如果我现在杀了他,既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也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是我做的,他只会是死在和别人的争斗中。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我争?燕儿是我的,叶府是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叶有德脸上表情变得疯狂可怖起来,此刻他完全被心中那股妒意所填满,他手中的刀随着他的妒意渐盛而越落越低,简直就要贴近叶瑞白皙的脖颈。
“不能,我不能这样做,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我这样做了,那么我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我又如何能面对父亲母亲那种绝望痛苦的眼神。”
叶有德失神的眼角瞥见叶瑞腰畔挂着的玉佩,他想起这是他八岁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而为了得到这块玉佩,他在别人府上整整做了半个月的帮佣。
那时候父亲不允许他们兄弟两从府中随意拿钱,父亲支持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回忆起叶瑞在见到这块心心念念玉佩时的欢喜雀跃,他想起自己为让弟弟开心而做出的努力,他想起自己看到弟弟开心而也开心的童年生活。
娘亲总是训诫的告诉他们要相亲相爱,因为他们身上都是流着相同的血液,拥有相通的姓氏和祖先,他们是同根同生的两个人。
叶有德紧握手中的刀重新插回刀鞘,他脸上带着坚毅和愧疚的神色走出山洞。
从这一刻起,过往许多年缠绕着他的那种复杂而危险的想法全部从脑海中剔除,他找到失却失落的那种感觉,就像换个人似的而以全新面貌来迎接新的生活。
“我记得他们两个是从这个方向逃走的。”
在刚刚叶瑞和轩辕燕对战修罗、鬼刹两位高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直到最后叶瑞以付出重伤的代价而逼走他们,轩辕燕带着叶瑞来到这座山洞以后,他都没有任何动作。
但现在他想明白很多事情以后,就毅然决然的想要替弟弟除掉那两个重伤逃走的杀手。
显然,他们两人重伤之下已不是叶有德的对手,而且必定是跑不远的。
在这一刻,叶有德的眼神冰冷而凌厉,动作坚定而有力量,他决定为先前自己的所做所想弥补,他想要好好守护自己这个弟弟。
这现在就是他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