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获得战果

血海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一波一波的巨浪从源头向四周奔流而去，无形的威压席卷这片海域，令所有生命为之战栗。

这股气息浩瀚如天地，恍若世界意志在苏醒，文烛珏手指颤抖，此刻的他就是一只面对巨人的蝼蚁。

这太夸张了，比之前那波强百倍，莫非是因为离太近吗

他眼前一黑，上次神智被压倒底层，感受不深刻，这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令他不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管了，要么现在去死，要么逍遥万年，死在盘古手中总比栽倒无名之辈手里强！

文烛珏迎着巨浪向风暴中心奔赴，越是接近危险，信念反而越坚定，如磐石般坚不可摧。

重生洪荒，哪能万事避退，就算他苟且偷生，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被大能的风浪擦到，直接翻船，只有加重自身的筹码，才能在一次次暴风雨中幸存。

他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没有强大的伴身灵宝，但他有未来记忆，知道诸多秘闻，如果这样都无法获取令自己强大的资本，只能说他不适合这个世界。

文烛珏想得很清楚，这份机缘已经是他能获得的最大、最安全的一份，以凶兽的身份，如果再弱小下去，不是被同族吞噬就是被其他人消灭。

不是每个人都是三清，能顺顺当当被送上圣位，从龙凤之劫到西游之难，不知道死了多少倒霉鬼。

尽管有些是自己找死，但纯粹被扫台风尾的也不少见。

他的欲望很少，可不明不白变成炮灰恕他无法接受。

也许是精神凝聚，他渐渐觉得那股威压也没那么可怕，仔细分辨，还能察觉出一丝虚幻的感觉。

想想也是，盘古陨落了那么久，血海不过是他极小的一部分，要是真超乎异常的强大，冥河还敢住这里吗？

这番心性变化说来漫长，实际不过几个呼吸，当文烛珏看到目标时，一切才刚发生。

此处形成了大约百米直径的空腔，穿过水壁，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拳头大小的血团，颜色暗沉，仿佛带着无尽污秽。

血团不远处，金蝉已经模样大变，原来光滑的甲壳上长出无数狰狞尖刺，头部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角质，周身气势膨胀，好似完全变态。

文烛珏暗暗心惊，看他模样，比自己积累强多了，要不是占了穿越的福利提前化形，一旦相遇，自己会直接被对方捕杀吧。

也幸好金蝉有脑子，过于谨慎，有时候，疯子反而更危险。

他警惕看着面前的场景，不敢轻易插入，谁知道自己介入后会不会两边都觉得先把他这只小蚊子拍死。

比起金蝉大变的样子，血团除了浓重的煞气无甚出奇，但只要感知到那股不甘、愤恨、暴怒与怨憎，就没有人会傻傻靠近。

文烛珏仅仅直视一眼，就被带入其中，好似被无尽血色笼罩，一股毁灭的欲望直冲脑海，他要毁了洪荒，毁了眼前的一切！

不过，有上次的经验，这次文烛珏抗性增强，他错开目光，默念自己的姓名，不断回忆不属于洪荒的记忆。

独特的记忆让他更好区分自己，也更容易找到自我，没一会儿，他就恢复理智。

不敢再看，文烛珏心中诧异，为何盘古最后会留下这些负面情绪？为何他创造了洪荒却又想毁掉一切？

正当他猜测时，金蝉那边突然一声尖啸，文烛珏连忙看去，只见对方的外壳簌簌落下，好似掉渣的脆片，距离已是退至最远。

吓！他一惊，莫非胜负已分？

这也太快了，他连战斗过程都没有看见，不会是什么意识比拼，发生在识海空间吧。

正当文烛珏犹豫是否要抓住机会冲一把时，忽觉不对，只见因为失去外壳显得像个大肉团的金蝉额头“咔嚓”一声裂开，一只金色的小虫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扑血团。

留在原地的躯壳一顿，接着以同样的速度冲了上去，行动间带着恼怒的滋味。

金蝉脱壳，文烛珏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词，也许这就是对方的保命能力，甚至暂时摆脱了魔神的操控，想独吞盘古这滴血。

这时候，文烛珏也无法袖手了，他不能白来这一趟，怎么也要分一点儿。

瞬间，一只巨大的黑蚊出现，震动翅膀，嗡鸣着飞上前。

如果按正常速度，文烛珏定然赶不上前面两人，但越靠近血团，速度越慢，杀意戾气不断侵蚀着他们的神智，一个巨人出现在识海，手持巨斧，一阵刀劈斧砍。

文烛珏血翅有一秒暂停，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差点让他当场晕厥，此刻，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本能抗拒识海的入侵者。

比起他，金蝉和魔神的表现好得多，他们离血团已经只有十步之遥。

文烛珏咬牙往前飞，就算一时落后也不要紧，总不可能只有这点儿危险，只要一个机会他就能追上去，拼死他都不能错过这口血。

他没发现，越是靠近血团，他背后的翅膀颜色越深，渐渐的，和那团血给人的感觉也相差不远。

三道身影中，金蝉体型最小，也最为灵活，不知道是不是脱壳带来的增益，他第一个顺利扒上了那滴血。

比起血团来，他目前的体型还小一大半，他张嘴就要把血吸入口中，却在一触之间，疯狂后退，眨眼间便消失在空腔，仿佛死神在追。

文烛珏一顿，眼睁睁控制金蝉之前躯壳的魔神冲了上去，支撑对方的全凭对盘古的恨意，这代表无论看到什么，都不会后退。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文烛珏汗毛直竖——巨大的躯壳靠近后，血团兀的扩散成膜，把对方包裹，无声无息缩小，等它恢复原样，躯壳已经消失不见。

这、这是被吃了吧？

文烛珏被刚才惊悚的场景吓得差点逃跑，此刻，血团不再是他眼中的机缘，而是等他自投罗网的大嘴。

他静静停在原地，突然，暗红的血团变为纯黑，空腔瞬间消失，四周的血水涌了过来，文烛珏下意识朝血团追逐而去，却不想迎头撞上，意识瞬间出现在一处暗红的战场。

战场中心，手持巨斧的壮汉不断劈砍周围奇形怪状的兽类，他一面对敌，一面大喊着：“杀！”

文烛珏被他喊得两耳嗡嗡，仿佛天地都在震颤，他环顾一圈，竟在其中看到了另一个眼熟的身影，有些像金蝉进化后的模样，却更加狰狞凶残，只是身型有两分虚幻。

不过很快，随着被砍杀的兽消失，剩下的兽更加凝实，继续冲向不知疲倦的壮汉。

文烛珏震惊，莫非在这滴血中，盘古的意志一直在与三千魔神的残片战斗？而且三千魔神的恨也太执着了吧，这可是真的死都不放过你啊！

然而，尽管能猜到自己在哪儿，文烛珏也想不出该如何出去，甚至他都怀疑自己是否也被那滴血吞噬，毕竟他倒霉到送货上门了。

在他发呆的过程中，盘古已经斩杀掉所有凶兽——除了金蝉。

文烛珏忽然明悟，等干掉最后这只，就是他受死的时候，如果想不出办法，他的便当外卖即刻送达。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很惊慌，然而出乎意料，他十分冷静，甚至有时间观察战场。

头顶是暗红的天幕，脚下的大地也尽是荒芜，凶兽被消灭后并不会留下血液尸体，只有皲裂的大地彰显自己的丑陋。

然而在这片空间中，还有一处净土，一汪泉水上，青色的莲花盛开，空灵妙曼，与周围格格不入。

战场就在它旁边，但余波落到它身上，都会被无形的屏障阻拦，守护它的完整。

文烛珏下意识以为这是盘古意志最重视的存在，也是这处空间的核心，然而，他观察了一会儿，皱紧眉头。

金蝉已经不敌盘古意志，随时可能被斩落，文烛珏不断回忆他所知道的各种秘闻，和他在洪荒的经历结合。

突然，他想起自己不久前的疑惑，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某个答案从心中浮现，哪怕有些违反常理，但他越是看盘古意志的一举一动，越是肯定。

他闪身越过战场朝青莲飞去，果然，无人阻拦，金蝉也同时陨落在盘古斧中。

此时的战场再没有生出凶兽，除了文烛珏，他也获得了唯一的注视。

落在青莲旁，看着一言不发朝他走来的盘古，文烛珏叹息一声。

他伸出手，一把掐断了青莲的根茎：“我帮你毁灭他，记得给我报酬。”

飞来的巨斧停在半空，眼前的画面陡然破碎，文烛珏发现，自己依旧在血海，而他身前，那团自投罗网的血液重新变为暗红。

他紧张咽了下口水，尽管能出来，证明他的选择没错，可要是对方赖皮怎么办？

幸好，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血团在他面前蠕动着分为两个部分，一半鲜艳，一半暗沉，暗沉的部分落入他掌心，鲜艳的部分隐没在血海，无法从中找出。

拿着看起来像那团血把自己不要部分充当的报酬，文烛珏尚且犹豫，血海突然掀起巨浪，把他整个儿拍了上去。

悬浮于海面，血浪一波又一波，文烛珏目光一闪，不知他是否看错，血海好似进行了海水净化工程，红得比以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