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收获颇丰

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

一素袍白发的道人正端坐上首，口灿莲花，地涌金泉，玄而又玄的大道之音在殿中不断回响，下首听道者，有的愁眉苦脸，有的面露喜意，纷纷沉浸在大道的感悟中。

突然，声音顿住，学生纷纷诧异，抬头望去。

这可是前两次从未有过之变故，莫非有何不妥，连圣人都惊动了？

在场之人自然做不出交头接耳喧哗之事，却也不妨碍与相熟者眉来眼去，打得空气一片热闹。

坐于最前排第三个位置的通天挪了挪屁股，伸手想去拉元始，却被他二哥一个目光钉在原地，他一撇嘴，好奇地看向道祖，心中猜测发生了何事，不知是否会告诉他们。

然而，鸿钧不过微微垂目，向右下方看了两眼，便恢复之前八风不动的样子，继续往下讲。

底下众人对真相虽心痒难耐，但很快沉浸在道祖大道阐述中，只有后排一名面貌阴鸷的道人心有所感，但看了一眼紧闭的紫霄宫大门，又压下离开的冲动，只是再无法完全进入状态。

……

文烛珏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引来大佬注视，他捧着那团血液，再三思量，一狠心，决定就此在血海中吸纳。

一是有血海震慑，其他人跑来打搅他的几率最小，二是万一中途需要补充，他相当于泡在红瓶里，怎么也能加一层保障。

下定决心，为了避免电视剧中角色一再拖延把敌人拖来的剧情发生，他直接插入吸管，几口喝掉。

没什么味道，这是他喝完后的第一感觉，也许动作太快，像猪八戒尝人参果，口中都没停留就到了胃里，味蕾自然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胸膛向四肢扩散，好似热油锅里浇了一瓢水，炸得滋滋作响，大量鲜血从毛孔涌出，文烛珏瞬间成了一个血人。

该杀的老天爷！他内心不断诅咒，这才多久，已经疼了两次，要是他还是人，早就疼死了吧！

连武侠小说中都有内力止痛法，凶兽妖神不配吗？！

文烛珏不知道凶兽有没有细胞，但他现在的感觉，就是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疼痛，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打入，逼迫它们进化，然而这重事情根本不能一蹴而就啊。

血液在流失，但不同于上次的虚弱，反而无比强大，好像一颗充气到极限的气球，更严重的是，这颗气球里的气体是活的，它们分为几股，相互拉扯。

文烛珏突然想到某著名动漫主角的绝招，他此刻就如那些练习时爆掉的水球。

不过说来漫长，实际上他吞下血团不过一个呼吸，下一秒，天赋神通启动，本已扩散至全身的血液中，一丝丝残意被抽取，汇聚到识海。

平静的识海被闯入者打破，但这是他的主场，文烛珏看着与血团空间极为相似的画面丝毫不慌，首先冲向中间的人形意识。

巨斧劈来，他不闪不避，直冲上去，吸水一般把这股意识吞噬，庞大的破坏毁灭欲望瞬间占据文烛珏心灵，可他早有预料，一段曾经循环无数遍的鬼畜洗脑视频不断播放，瞬间再没有心思考虑其他。

谁能抗拒魔性视频，这可是能让地球人刷八百遍不厌倦的存在，毁灭世界有它好玩吗？

无数纷乱的碎片在脑海中划过，文烛珏没时间整理，迅速扑向其他身影。

比起还有反抗能力的盘古残念，剩余的存在不过是从凶兽血脉中再提取的先天魔神残识，双倍削弱，根本不是他的动手。

吃完所有意识，文烛珏打了个虚假的饱嗝。

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尽管完全消化还要时间，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立足洪荒的资格。

从识海中离开，身体的疼痛都无法阻止他露出笑容，他实在太期待获得的记忆碎片。

向岸边眺望，白色的蓝角如此明显，文烛珏瞬身挪去，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把他一把抱起，夹在腋下，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遁走。

……

三个月后，一处简陋的山洞中，文烛珏睁开眼。

当日，他从血海离开，就直接在附近挖了一个洞，用脑海中刚获得的一种隔绝气息的方法设下禁制，之后便沉浸在记忆的清点中。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血海中的源血，其实是盘古对身陨的不甘、对洪荒的憎恨，是他临死前所有负面情绪的汇聚，因此才有了这充满凶戾煞气的血海，与其他地方风格不同。

盘古证道，结局却是身化万物，要说里面一点儿内情都没有，谁也不会相信。

也许他确实在混沌中深感寂寞，劈开天地后不舍摧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心甘情愿为天道做嫁衣，把洪荒交托给无情的法则啊。

之前文烛珏还曾吐槽冥河道人不中用，占据如此条件却越混越差，然而再回头看，天真的是他自己，从一开始，天道就不会允许血海壮大，冥河能活着已经是凭借创造修罗族所获得的功德。

血海能吞噬血肉，洪荒生灵大多都可称一句盘古遗族，只要融入血海，就能壮大源血，而壮大的血海又会扩散，占据更大的地盘。

理论上，吞噬整个洪荒生灵，血海就能让盘古复生，同时洪荒也会完全被血海淹没。

天道是洪荒的天道，从它诞生起，它就比任何生灵都与洪荒紧密，其他种族还能寻求超脱，天道却不可能脱离，所以它守护的从来都只有这片大地。

血海的存在是为了覆灭洪荒，对于天道来说相当于要拆自己家的强盗，又怎么可能放任它扩张下去。

这些年来，无数凶兽在本能的驱使下奔入血海，把一身血肉贡献给源血，残意与盘古纠缠，可惜这并不是盘古原来的打算。

凶兽的诞生实属意外，他的戾气与凶兽的煞气融合，源血也被污染，太多的残念掺杂其中，甚至无法分割。

文烛珏掐灭的那朵青莲，实则就代表盘古心中的洪荒，他战斗时的的种种矛盾已经显出内心的挣扎——虽然最后留下的意念是重演混沌，但对于洪荒的喜爱并不虚假，他要如何抉择？

尤其，经过凶兽的污染，以这团源血复活的盘古，是否还是原来的盘古？

正是这些撕扯的情绪，青莲得以始终绽放于战场，旁观着一次次战斗。

文烛珏的行动，相当于帮对方做了选择，那一刻，源血分割，魔神之血与覆灭洪荒的执念给了他，留下来的是对生的留恋与洪荒的祝福。

也许去除了恨意的盘古看得分明，洪荒终究会迎来毁灭，他迟早会收回一切，获得重生。

文烛珏对这个未来并不在意，那都不知道要多少年，至少，他穿越前喊了无数次世界毁灭，世界都好好的。

因为这份意外，本来以为只会收获盘古残念的他获得了一份1+n大礼包，众多奇形怪状的魔神挤满他的记忆，加强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值得高兴的是，礼包的主人都是混沌魔神，身体构成更贴近凶兽。

混沌时期，三千魔神并没有修炼功法这种东西，每位魔神都有各自的变强方法，通常会结合自身的特点，精于战斗杀敌。

文烛珏没有找到完全适用于自己的修炼方法，但他却能从众多的方法中总结归纳，为自己也制定一份，这是他作为人类时学会的技能。

血翅黑蚊天赋在于吸取能量壮大自身，然而从他获得的记忆中，这其实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能力，而所谓获取记忆，其实也并不准确，他真正的能力应该是把吞噬之物的道融入己身。

之前他被自己的记忆和身份所局限，居然忽略了蚊道人成名一战是吸走三品金莲，但金莲可不是血肉之躯。

“所以我食谱很杂，没必要饿着自己啊。”

文烛珏敲手，他可是公蚊子，公蚊子貌似不吸血也能吃其他东西。

先把记忆中的混沌之气和各种至宝放一边，这些不容易获取，等有机会才能慢慢尝试，他先来点简单的。

打开洞口，明亮的光线让文烛珏眯起眼，道行加深让他对各种灵气理解又多了一层，同时天赋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

他深吸一口，周围光线一暗，所有的阳光仿佛都汇聚过来，一条淡红的线落入他喉中。

太阴太阳是两种最本源的灵气类型，目前天上的应该还是太阳星，不是金乌鸟，尽管炽热，却也灵气充足，才一小片区域都能浓缩出如此多太阳之气。

咂了一下嘴，文烛珏点点头：“火辣辣，有点胡辣汤的感觉，冬天吃一点应该很舒服。”

好似一下被打开了胃口，文烛珏猛吸几次，直到过足了瘾才停下，这时，滴答的脚步声靠近，一只嚼着草的羚羊从石壁后探出头。

文烛珏看着他嘴中的草，停顿数秒，蓝角猛然生出一滴冷汗，停下口。

在自己坐骑紧张的目光中，文烛珏弯腰拔了一根草放入口中。

真这么好吃？

他怀疑地想着，直接把草榨成青汁喝了一口。

瞬间，蓝角汗毛竖起，原地起跳，转身逃了个无影无踪。

祖宗！救命啊！他都饿到吃草，下一口肯定是要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