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袍,恍若黑洞一般,把周围所有的光都吸走,让看向他的人也忍不住生出投入其中的冲动。
他唇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嘴上说好东西,动作间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食指与中指轻慢地把鸿蒙紫气夹住,仿佛捻着一根普普通通的带子。
目光扫过全场,男人的笑容逐渐扩大,他晃了晃手中的紫气,慢悠悠道:“来都来了,躲着干什么,莫非是丑到见不得光,那本座倒是能理解你们不愿污了本座眼睛的好意。”
这话一出,哪个还藏得住,瞬间,三个方位现出人影。
女娲与伏羲靠在一起,面带薄怒,双目冒火似的看过来。
准提与接引一起站在金莲上,微微含笑,让人怀疑,若不是知道藏身毫无意义,他根本不想出来。
三清最为淡然,他们才来,本就没打算做什么,若不是这个意外,也许早已离去。
文烛珏却最为震惊。
在场众人,恐怕只有他最清楚出现的这个黑衣道人身份,可罗睺不是已经开辟魔界了吗,洪荒你怎么还让他来串门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虚,他总觉得魔祖的眼睛在自己这个方向停留了一会儿,可他已经藏在血海中,并且他一个小喽啰,真承受不住魔祖的惦记啊!
他仿佛鸵鸟一样把头埋下去,别看我,我只是一只可怜的蚊子,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么惨了还要被追杀,为了活命才来打野食的。
还好,魔祖对他的死不现身貌似没意见,只把注意力放在鸿钧的弟子身上,眼神玩味,不知道是不是想把老冤家的徒弟一网打尽。
接引准提会来丝毫不出文烛珏意料,红云与他们的因果太重,若不解决,他俩可能拿着鸿蒙紫气都没办法证道,可要还这个因果又太难,相比起来,自然是人死了最简单,并且毫无后患。
女娲与伏羲算是个意外,文烛珏脑中一转,猜测女娲应该是想为兄长一争,毕竟那个位置可以说是伏羲让给她,成圣好处多多,她自然希望兄长也能证道。
至于三清,可能是来意最单纯的,不过当看到通天座下那头眼熟的云羚羊时,文烛珏依旧情不自禁瞪大眼眶——这不是他的羊吗!
尽管他嘱咐过蓝角,自己迟迟不归的话就去昆仑找通天,可他这才出来多久,至于急着找宿主,他又没亏待这只小东西!
可能来着主人的目光让蓝角察觉,他扭了扭头,四下查看,却又被通天摸了一把,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安分下来。
文烛珏顿时心中怅然,那种即为对方找到好归宿、又为自己被抛弃的复杂心情,语言都难以描绘,两辈子的单身狗居然生出失恋般的委屈。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除了他,在场人都拿不定罗睺的身份,仅凭感觉认为他不好惹。
只是,现在的五庄观几乎聚集了洪荒大部分顶尖大能,甚至六位未来的圣人,若被一个不知底细的道人吓住,日后还怎么在洪荒立足。
准提看向三清中的老子,摆明说,你是道祖大弟子,应该由你应付。
老子八风不动,他刚突破,因此更能感受到对方深如渊海的实力,若不是洪荒只有鸿钧一位圣人,他都要怀疑这位说不定也已证道成圣,在场几组人中,以他们对鸿蒙紫气最无需求,何必强出这个头。
元始微微蹙眉,但大哥不发话,他自然不会越过去。
通天左看右看,突然俯身低头和蓝角咬起耳朵,因为他光明正大布置了隔音结界,还没人那么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面去听。
帝俊轻轻拉了一把太一,他们虽需要鸿蒙紫气,但他已经决定建立妖庭,汇聚众妖气运证道,没必要在此刻当出头鸟,为其他人做嫁衣。
女娲想开口,却被伏羲拦住,他警惕看着罗睺摇了摇头。
冥河、鲲鹏抱团取暖,他们本就在红云自爆时受伤不轻,此时是实力最弱的一股,就算最想要,也只能干看。
于是,明明无数人垂涎的鸿蒙紫气就在眼前,居然没有一人开口,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罗睺嗤笑一声,正要说话,下方,镇元子摇摇晃晃飞了过来。
文烛珏一看对方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就有些心虚,他当时气息收敛得很好,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他换了个位置,更靠近冥河,一股带着血香的清甜钻入鼻孔。
一定是十二品业火红莲,他心中一动,既然金莲能吃,红莲肯定也能吃,要是他吃了红莲,失去护身法宝的冥河还敢到处乱蹿吗?
本来他是想趁混乱重创鲲鹏,谁让在场众人中只有他肉身抗爆,证明他是和自己一样的穷鬼,偷袭的成功率最高。
但换成冥河,效果也一样。
在洪荒,黑吃黑是常事,实力相差太多根本无法形成合作,冥河与鲲鹏,无论哪个重伤,都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一想到这里,文烛珏恨不得大喊打起来,你们不打,我一个小蚊子怎么浑水摸鱼。
镇元子不知道造成自己体虚的罪魁祸首还在附近,他只以为糟了暗算,但红云自爆,令他根本没心情推演何人所为。
他缓缓看过每个人的脸,目光在罗睺手中的紫气停留几个呼吸,接着直刺向准提接引:“好!好!好一个未来圣人!这了断因果的手法实在令我大开眼界,却不知是否无愧道心!”
“道友误会了。”准提一副万分悔恨的表情,“我们其实是为助红云道友而来,但没想到他如此刚烈,最终来迟一步,实在有愧于心。”
红云自爆前他未现身,虽然在场之人隐有所感,但谁也不能肯定说他就在旁观,他所言立得住脚,自然不虚。
镇元子惨笑,又看向鲲鹏:“你失圣位,其实又与红云有何干系,从今日之事你应该就能看清,若无护宝之力,鸿蒙紫气就是催命符。”
鲲鹏目光沉沉,一言不发,只是余光朝罗睺看去。
罗睺悠哉躺在半空,好似看戏一样,从准提看到镇元子,又从镇元子看到鲲鹏,每个人的说辞都令他无比玩味。
他拍了拍手:“有意思,真有意思,想不到鸿钧那个老古板还能教出你们这群有意思的学生,你们合该入我门下才对。”
这话一出,老子作为鸿钧首徒非站出来不可。
他上前一步,终于问了除文烛珏外所有人想问的话:“不知阁下名号,可是与我等师尊认识,也为这证道之基而来吗?”
在十几双目光的注视下,罗睺惬意换了个姿势:“本座罗睺,魔界之主,和鸿钧可是老交情。”
接着,他看向镇元子,突然一笑:“我本对鸿蒙紫气并无兴趣,不过既然它属于我麾下大将红云,自然不能让你们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