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坠落,整个洪荒的生灵皆感觉温度急剧升高,本来能忍受的炎热顿时提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好似被烈火舔舐。
地上草木枯萎,飞禽走兽哀嚎,细细的河流蒸发,露出干裂的河床,是经年大旱都难见到的惨状。
而降落的中心,方圆千里,枯木自燃,火海连天,更是如同地狱降临。
文烛珏遥望那处,神色一冷,此情此景,帝俊居然毫无察觉,果然有圣人出手吗
地上又不是没有妖族,就算金乌坠落点是在巫族,可那些被波及的小妖,难道就无亲长,只要向妖庭递一句话,怎会闹到最后那般地步。
虫虫,要插手吗
截天已然从本尊处知晓更多,他语气中带着既有跃跃欲试,又有担忧,同时心中计算着,如果文烛珏要掺和,在那两个秃驴没办法光明正大露面的情况下,能否保证安全。
文烛珏一顿,摇了摇头。
你不是想养金乌
截天被拒绝,反而开始撺掇他。
我们要是救了帝俊之子,找他要一只,一点儿不过分,他要是不给,我就抢。
把抢孩子说得理所当然的截天这时俨然忽略,文烛珏如今是巫族立场,要出手还得想个合理的借口。
不过,以这件事的诡异发展来看,中间只要有人制止,双方必然会意识到问题,也许根本没功夫细想他行为合不合理。
然而,没有这一遭,巫族和妖族也许会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他们不斗个你死我活,人族如何发展起来自己又怎么有入阵之机
文烛珏眸光渐暗,任何事件的发展,肯定会有牺牲者,无论是以立场、还是以利益来看,他此刻都不该去阻止眼前即将上演的一幕。
只是,那两人果然太下作,朝幼崽动手,文烛珏虽然自己不愿意改变历史,但若有祖巫插入,他却乐见其成。
小金乌主动挑衅,如共工这样的性子忍得下去吗
他期待的以神识一探都置身烈火,你们怎么还打得下去牌,不是之前还嫌天热吗
文烛珏捂脸,莫非他无意识中帮了准提一把,如果祖巫出手,肯定不会把十只小金乌直接干掉,最多打伤而已。
而只要不出金乌命,巫妖两族自然就还有退步的余地。
即不愿出手破坏自己的计划,又不忍小金乌被利用,加上不希望西方算计功成,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文烛珏有些举棋不定。
虫虫想做就去做,修得道果,不正是为了随心所欲。
截天看不下去他的犹豫,恨不得自己跳出来替他往前冲,以力证道虽无三尸证道那般要求心境修为,可人若失了锐气,活着也没有滋味。
文烛珏目光一利。
要是我现在想做的事会影响自己日后的计划呢
他何尝不知道这般纠结是修道大忌,可权衡利弊后,还是觉得,小金乌的命加上恶心西方两人,不值得破坏获取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机会。
哪怕这个概率很小,但其中一方却太重要。
日后之事没到眼前,怎能确定会受影响。
截天不以为意。
修道之人,目光既要长远,又要专注眼前。
长远是因为他们活得太久,当前的决定可能会影响千万年后的自己,但人终究是只活当下,谁知中途有何变故,还有没有千万年。
通天自认为自己就结合得很好,一边为日后可能的变故努力,一边在现在享受和虫虫的贴贴,要是虫虫不在巫族,两人能去金鳌岛过神仙日子,则更是逍遥。
文烛珏被他说得异动,思索片刻,转身去盘古神殿找帝江。
他要做好事,但也不想吃亏,就让他也尝试一下当下棋之人的感觉。
盘古大殿,这里隔绝内外,又一次陷入自闭的帝江显然没心情关注帝俊的崽。
“什么,他们冲巫族来的”帝江一听金乌跑下来,直接气笑,他不理会,那群小崽子还当巫族无人不成。
文烛珏点头,他没说里面有圣人手笔,只单纯把这件事当意外“妖庭欺人太甚,我知大哥你不愿意以大欺小,但帮帝俊管教管教,他难不成还能说你错了”
“小金乌控制不了太阳真火,至洪荒大地生灵涂炭,这可是父神身躯所化,容不得他们如此放肆。”
帝江微怔,本来准备说有其他大巫出面、用不上祖巫的话也堵在口中,没错,他这不是以大欺小,是帮帝俊管教崽子,顺便打他的脸啊
因为妖庭在三十三重天,一直被动防御落于下风的巫族,要是把这件事宣扬开,立马就能扬眉吐气,看帝俊还有什么脸显摆。
帝江飞了个八字节拍,搓着翅膀就准备开口找其他祖巫交代,文烛珏一拦,又道“其实光教训一顿还不够,最好把他们留下来。”
他一副全心全意为巫族打算的模样,目光闪烁,说道“帝俊频频骚扰我们,如果有他之子为质,投鼠忌器,也能安生一段。兄弟们要找父神遗留,他这样打扰,如何行动。”
“可十个太阳怎么关”帝江略一兴奋就回神,“关在巫族领地,儿郎们日子都过不下去,岂不是便宜帝俊,我们又不能把他崽子宰了。”
“血海如何”文烛珏垂下眼帘,提醒道,“若能蒸干血海,说不定我便能找到父神踪迹。”
“”帝江陡然看向文烛珏,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隐秘,想不到今日,对方直接说了出来。
文烛珏轻叹一声“我知大哥觉得我之前是敷衍推诿,然我真不记得自己从何处诞生,只一睁眼便在血海。”
“血海连绵不尽,其中必有源头,可你们找了许多次都未找到,若海水干涸,自然能看清血海之源。”
“这世间,除了父神之血,还有何物能令血海不干。”
“此前是没有办法,甚至血海还在不断扩大,但有太阳真火,即便不能完全烧干,应该也能发现端倪。”
他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帝江大为震撼,不禁扇着翅膀,一拍文烛珏肩膀“十三弟,是我之前误会了你,我今日方知,就算无记忆传承,但你对父神之心,与我们别无二致。”
文烛珏唇角微扬“除了我们,洪荒还有几人记得父神之恩,帝俊千方百计阻拦,不正是担心父神苏醒。然而,父神心有大爱,怎会如他所想那般浅薄,我们当早日探清隐秘,把精血取出来才行。”
帝江猛地点头,他们逗留血海,一开始是为精血,盘古意识苏醒后,却也是为了父神,只是洪荒对此事讳莫如深,他不敢宣扬而已。
他那十一个兄弟姐妹各个呆傻,无人看穿,却不想被后加入的十三弟和自己真正想到了一处。
此刻,帝江才认为文烛珏确实是父神给自己的帮手,他总算有人能够商量,而不是把自己的智商拉到其他祖巫层次,再想办法说服。
前所未有的感动充满帝江的内心,这种被理解的喜悦,对一直在祖巫中格格不入的他来说实在太重要。
文烛珏被他的热情烧得头皮发麻,原来帝江是这样一个父控,幸好,他结合从其他祖巫处打探来的情报窥得对方真正目的,否则单纯提出取精血为自己所用,还没此效果。
从今日起,帝江对他的防备应该消减至最低,后土化六道那日,他补位恐怕不再有疑惑。
唯一要担心的,便是大阵对祖巫身份有要求,然这要等对大阵了解后才好应付。
帝江离开去解决金乌一事,文烛珏趁此机会离开巫族,如今他在巫族刷的亲密度已经足够,就算短暂消失,也不至于惹来怀疑。
虫虫要去捉金乌了吗
截天搓手询问。
不,我们现在去找帝俊。
文烛珏态度冷漠。
等金乌落到血海,他想怎么看怎么看,想怎么摸怎么摸,不趁现在去另一方要好处,岂不是亏本。
截天失望,大金乌可没小金乌好逗。
帝江敌不过准提,若是失手,帝俊听你所说吗
他可是刚让帝江扣押小金乌,就算成功,丢了儿子的帝俊,还会给文烛珏好脸色
我只是一个窥见圣人算计的好心人,不愿意五庄观之事重演而已。
文烛珏强调,那次西方二人组掠取了最大成果,他不信帝俊心里没疙瘩,再加上这次,恐怕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再是巫族。
当然,与圣人为敌,帝俊恐怕不会轻举妄动,尤其是文烛珏一说,他定然会想清楚,女娲以与他离心,就算掌管妖庭,他也无法光明正大对付西方二人组。
所以,文烛珏只是卖一份情报,取个报酬。
如果小金乌身死,帝俊肯定没心思做教育,但帝江那边的动作,加上他自己的筹码,他相信,帝俊明白如何选择。
截天好奇,虫虫有何东西非要找帝俊要,除了河图洛书,莫非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给他吗
被截天突然散发的霸总气息一振,文烛珏心中好笑,他想承包太阳星,上清道人给否
截天一噎,立马嚷嚷起来。
我没有太阳星,但是帝俊也不可能给你啊就算你要金乌之血,我也能给你斩他一只脚下来炸鸡腿
三足金乌的腿,多高的温度能熟。
文烛珏调侃一句。
血色虹光冲向三十三重天,文烛珏不再与截天斗嘴,他目光中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万妖之血,只有帝俊现在能拿到。
等到妖族衰落,先天妖神血脉断绝,哪怕女娲,也不可能再凑齐这份报酬
作者有话要说文烛珏既破坏准提计划,又获取巫族信任,还找帝俊收报酬,我真是一只聪明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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