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议室后,灸舞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里按照现代化的布置装修一新,空调温度宜人,是宽敞又舒适的办公地点。灸舞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已经阅读过几遍的父亲留下的信件,目光停留在最后几行。
“小舞,联盟内部最后的害虫的尾巴,我大概是来不及揪出来了。但是那些会引起大乱的,心怀不轨的背叛者,我已经全数铲除,算是给你留下一个还算干净的联盟。爸爸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一个人走了。爸爸永远爱你。”
灸舞手指收紧,将信件揪得发皱。回来参加老盟主的葬礼时,他红了眼眶,却硬撑着不在别人面前流泪。今天与那些人周旋的时候,他才知道,当盟主的压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重,但这只是个开始。
他在没有人的地方卸下疲惫,放任自己对着父亲的嘱托出神了两分钟,直到最后,也未曾掉下一滴泪。
距离墨月上一次回家,已经过了两年。她刚走进家门,就被母亲林舒羽抱了个满怀,左一句她瘦了,右一句长高了。还没等她想感慨一下时光荏苒,熟悉的带着批评语气的男声就让她翻了个白眼:“真是出息了!瞒着我和你妈,偷偷提交铁克禁卫军的申请表,这一走就是两年!你知不知道,训练过程中,一切后果自负?”果然是父亲墨靖,两年没见,也不给她个好脸色。
墨月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反唇相讥道:“你还好意思说瞒着,是不是你拦下了我十四岁的时候本该收到的申请表?”
“我说了多少次了,那是为你好!谁让你不听我的,给你铺好路的研究院不去,非要去加入铁克禁卫军,自己找罪受!”墨靖放下手中的报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好了,女儿过了这么久才回家来,吃了那么多苦,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林舒羽转向墨靖,迅速变脸,语气可以说是极为不善。
“你再这么惯着她,迟早有你后悔的!”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仅加入了铁克禁卫军,还以战斗赛第一名的成绩被盟主选入了西城卫,开心吗?”墨月冷哼一声,自己认为是特大喜讯的事情,居然要用这种方式来告知父母。而且自己刚回来,这俩人就又开始吵了,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是挺惨不忍睹的。
“西城卫?!”林舒羽惊讶地握上她的肩膀,重新抱住她,“我的宝贝女儿实在是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只是,会不会有危险?”最初的自豪过后,她想到四城卫属于铁克禁卫军的精英战斗部队,不免又为女儿的人身安全感到担忧。
墨靖眼神复杂,他没有想到,她能够靠自己闯出名堂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他本来想着,若是墨月成为了普通的铁克禁卫军,他还是可以找关系通融一下,让她成为挂名虚职,仍然去铁克合众联盟的军工研究院任职,以后也好接替他的位置。军工研究院是铁时空专门研究国防科技、供应军火的组织机构,而他是现任的院长。女儿的人生,在他的计划下本来是完美的,显赫又安全。如今既然做了四城卫,那是否做下去,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尤其是西城卫的特殊境况……
打哈哈敷衍过母亲的担忧,墨月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这把名叫“凌霜”的扇子是她十岁那年,父母找人按照她风系异能1的特点打造的贴身武器,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上面用特殊颜料绘着火红的梅花,花枝遒劲,花朵饱满,冰骨玉立。她收到这礼物的时候便爱不释手。
“老朋友,你陪在我身边七年了。以后我们就要面临全新的考验了,有你在呢,我就觉得很安心!”
到了晚上,呼延觉罗家一家三口应邀来到墨尔哲勒家做客,庆祝墨月进入铁克禁卫军,成为西城卫团员。墨靖的姐姐墨清,是呼延觉罗家族现任家主的妻子,也就是修的母亲,墨月的姑姑。因为这样的亲戚关系,两家时常来往,各自的孩子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修跟随在父母身后踏进来,同时跟着父母迎上来的墨月看到他,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喊道:“统领好!”喊完之后,两家长辈哄笑起来。墨月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恨不得捂脸蹲下,假装自己不存在。修也难得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
“修,你看看你,都把妹妹吓成什么样了?”墨清边笑边假意责怪,还让墨月跟自己说说,修是怎么欺负她了。墨月赶紧摆手,表示没有欺负,对他们严格要求是应该的。呼延煦赞赏地看着她,感慨道:“我们月真的长大了。”
餐桌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暂且不提。长辈们说得兴起,修和墨月则先行离开餐桌,走到庭院里赏景。修在家人面前,略微放下身为铁克禁卫军统领的严肃架子,语带欣慰地以哥哥的身份恭喜墨月:“我为你的成绩感到骄傲。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可是总找你的话,我们团长会不会有意见,以为我要投向东城卫啊?”墨月笑着调侃道。
“我倒是忘了,你的直属上司不是我。”修屈起手指,轻敲她额头。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既然是西城卫的话,你见过还没上任的新盟主吗?”
说起这个,墨月摇摇头,表示没有,又犹豫地说:“其实战斗赛那天,我在教官旁边,看到了一个感觉很可能是新盟主的人。但是那张脸完全没有记忆点,也看不出年龄。”
“盟主易容术高强,如果是盟主的话,大概是他易容过后的样子吧。”修轻叹。老盟主刚刚过世不久,对他委以重任,盟主之位暂时空悬,总是不能让他安下心来。
“是的,我也觉得,盟主应该不是长那个样子。”墨月轻声道。月色空明,清寒的月光落到地上,被树木的影子切割零落。庭院里蝉鸣声阵阵,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一缕缥缈似轻纱的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