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别有人间行路难

东汉书院的顶楼天台，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修在这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拿出时空手机。

他打给戒，让他催一催盟主，叫阿公把安魂曲的心法教给自己。顺便，他问，月最近怎么样？

电话那端，戒却告诉他，别再催盟主了，月已经被革职下狱，他最好不要再弄出点什么事。

仿佛平地一声炸雷，修慌忙站起：“你说什么，月怎么了？！不行，我现在就要回一趟铁时空。”情急之下，他也忘记考虑银时空的秩序如果没了“刘备”会怎么样，挂掉电话便要下楼。

墨月从天台入口处拾级而上：“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我真荣幸，你还记得担心我。”还顺手带上了天台的门。

“你……你果然是月！你为什么来银时空？为什么成了杨修的妹妹？之前我传音找你，你怎么不回应我？”修有些困惑，也有些不满。

墨月抱起双臂，冷笑几声：“你当刘备这么入戏，我何必自讨没趣？”

“什么意思？”

墨月再也按捺不住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擅用异能的时候、谈情说爱的时候、违抗盟主命令的时候！你是不是根本无所谓自己能不能回铁时空，也不记得自己的责任了，你只在乎银时空的人！盟主、东城卫、achord、夏天算什么？我算什么？”

原来是为这个。修低声道：“我没有不在乎你们，你们对我而言一样重要。但是，我不后悔来了这里，不后悔认识兄弟们，更不后悔爱上阿香。”

墨月想笑，却笑不出来：“修哥哥，你走出了之前的伤痛，能够去爱别人，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可是我不能。”

她想起灸舞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渐渐红了眼眶：“听戒他们说，你想挣开静音术的时候，喊了一句，孙尚香是你最想守护的人。但我也有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人。我再也不想看见他受伤了你懂不懂！”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修怔住：“你、你说的难道是……”

墨月很勉强地勾起嘴角：“没错，我就是喜欢盟主。之前是骗你的。他遇刺了，你不知道吧？”

“遇刺？！怎么回事，是谁？”

墨月微微仰起头，平复激动的情绪：“季正的手下。总之他现在康复了，但是处境很危险，季正还拿你的事威胁他。而我，不会允许我眼皮底下再发生任何对他不利的事。”

信息量太大，修飞速消化着这一切：“原来季正藏得这么深。你果然喜欢盟主，我的猜想是对的。”

“是啊，如果不是那场时空秩序混乱引发的时震，那一击，他是可以躲开的。”

修有些愧怍：“我从来没有忘记，铁时空才是我的家。更不会忘记，我是呼延觉罗·修。回去以后，我一定向盟主请罪，不，请求原谅。”

也许因为在铁时空，受伤和自觉都是司空见惯的，没人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所以，时空危机解除后，他才松懈了心神，被五虎将的单纯快乐感染，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样的生活里。不得不承认，这里的人和事已经让他难以放下。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毫无疑问，铁时空在x象限上是实力最强、最成熟的一个时空。所以他们好像不需要经过什么挣扎，天生就具备了极高的觉悟。可是哪有天生的觉悟？不过是生于斯，长于斯，经历一次次残酷考验的洗礼，然后渐渐明白，为了保护他们的家园，他们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

墨月缓和了语调：“杨修的妹妹杨昭，是我的分/身，她已经去世了。刘辩盟主希望我能来这里帮忙调查银时空的事。至于革职下狱什么的，是盟主和我引蛇出洞的计策。”

“银时空现在也有魔界渗透，你跟我住到会长家吧，这样会更安全。”

墨月笑道：“这样有些突兀，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没事的，杨修可是个很好的哥哥。”

修被她这么话里有话地一刺，加上本来就有些理亏，只好默默无言。

铁时空，灸舞再一次来到“宜言饮酒”奶茶店。

清晨的时间，店里还没什么人。店长阿姨见他走进来，直接将打烊的牌子挂了出去。

随后，她把灸舞引进了里面的房间，恭敬道：“盟主，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原来，店长阿姨叫宜静，是灸舞母亲的老同学。当年，宜静作为白道异能行者，执意和叶思思在一起，为此和家族决裂。她生下一个儿子，叶思思却因为家族要他娶魔化异能行者，抛弃了她。

宜静独自在外漂泊，被人设计，钱财耗尽，快要走投无路时，她去找叶思思。但是叶思思把她赶了出来，也不认儿子，觉得这让他丢脸。

最后，是灸舞的母亲接济了她，帮她开了这家奶茶店。

灸舞直入主题，问她是否知道十七年前，叶赫那拉家有什么异动。前几天，他从老盟主的笔记本里，发现桩桩件件事情的线索，都指向十七年前。

宜静想了想，回答他：“时间隔得太久，很多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有一件事我记得，十七年前，我带着荃儿去找叶思思。在被他赶出来之前，我听到几个仆人说，雄封大人不见了。“

雄封。灸舞牢牢地把这个名字记下，对宜静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宜静阿姨。”

宜静也笑：“区区小事，千万不要言谢。去祭拜你妈妈的时候，记得替我向她问好。”

灸舞答应。宜静又说，老掌门死后，叶思思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那个已经死去的妻子也没有子嗣，于是又从她身边抢走了不想认的儿子。这也是她儿子自己的意愿，他说，他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宜静叹了一口气：“只是，也不知道荃儿现在怎么样了。”

灸舞宽慰她：“宜静阿姨，叶赫那拉家的现任掌门是夏家的叶思仁，我可以去帮你问。”

夏家。

灸舞指名是来找叶思仁的，夏流抱拳，问道：“盟主，小的夏兰荇德·流简称夏流斗胆请问您，您今天来找那个死人，是不是为了魔化人的事情？”

灸舞轻车熟路地坐到了他常坐的位置上：“是的。死人团长，我想知道，叶赫那拉·雄封是你老爸的兄弟吗？”

叶思仁想了半天，正当夏流又要开口骂他的时候，他叫起来：“我想到了！盟主，他正是我老爸的弟弟，我的叔叔。我刚刚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多少年前从叶家消失的？因为你也知道嘛，我二十多年前就被赶出来了，很多事情都是后来补上的……”

“说重点！”夏流不客气道。

“好好，说重点。”叶思仁举手投降，“盟主，就是十七年前。”

果然。灸舞又明晰了一块拼图，心情好了不少：“还有就是，那个什么……叶宇荃，现在是在叶家吗？他近况怎么样？”

“哦，你说我弟弟的私生子啊。其实我挺少见到他的，每次回去的时候他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过看状态，应该还是很健康的。”

灸舞也将这件事记下，打算下次去告诉宜静阿姨。

银时空，修想着他和关羽并肩作战的种种，黯然神伤。关羽对他说，只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哥，而他却不能帮关羽洗去魔性，恢复武功。

也不知道阿公有没有想起来安魂曲的心法。如果用洗魂曲的话，他记得，叶思仁曾经帮夏宇用洗魂曲洗去魔性，然而，夏宇也因此失去所有异能。难道就没有办法，既能洗去魔性，又能保住关羽的武功吗？

修再一次找到了夏流，拿他最喜欢的比萨贿赂他。夏流正吃得开心，修趁热打铁，问他，安魂曲的心法有没有想起来。

夏流心下纠结无比，一方面，他不能违背灸舞的命令，另一方面，他又不忍心看修这么痛苦。修想用洗魂曲先洗去魔性，夏流却说，习武之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武功尽失吧。

不过，为了真爱，可能会有例外。比如，叶思仁就曾经为了雄哥这么做过。

夏流先拿出镇魔三部曲的曲谱给修，但安魂曲的曲谱不能乱弹，必须配合心法使用。

看着修愁眉不展的样子，夏流忍不住提醒道：“这可能是银时空关羽的命运啦，所以你要看开一点。还有，那个关羽是真刘备的二弟，又不是你的二弟。你感情不要放那么重啦。”

修烦乱道：“我知道。只是，是我跟二弟一起出生入死的，又不是那个刘备！”

夏流看着修远去的背影，在原地自言自语：“盟主啊，你把这个重感情的年轻人丢在银时空，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还有啊，你突然改变心意，叫我不要把安魂曲的心法传给修，这又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突然，墨月从夏流身后跳了出来：“阿公，好久不见！”

夏流惊喜：“月！我就知道，盟主不可能舍得把你革职下狱！”

“阿公，你可不能违背盟主的命令，把安魂曲的心法给修哥哥哦。”刚刚听到他们的对话，墨月觉得，阿公好像开始动摇了。

“好啦，我知道啦！”夏流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反正，修说要先去试试洗魂曲，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