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将言予浅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劝,只得小心保护着,以免言予浅再受到什么伤害。
只见翠玉像是想起了什么,拿出一袭白色面纱,道:“小姐戴上这个。”
言予浅一脸不解:“我为何要用这白纱将脸遮住?”
“嗯”翠玉向来最笨不会撒谎,实情她不便告诉言予浅,但谎话也编不出个所以然,“反正小姐您带着就好了。”
然而言予浅不以为然,将那面纱撇在一旁,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时隔三年半再次走上皇城的街道,言予浅才惊叹此时皇城的繁华程度早已远超三年前。街上各种有趣的花样层出不穷,令她眼花缭乱。
言予浅走进方才的那个杂戏团,只见那胸口碎大石的少年十分轻易的从碎石中起身,周围的人都拍手叫好。而年长一点的那个青年便从一边拿起一个铜碗朝着众人走过来,言予浅这才知这是求人打赏的意思。
当铜碗递到她面前,言予浅想也没想的便让翠玉扔了一锭金子进去。
“您可真大方!感谢贵人捧场!!”那青年抬头想对她表示感谢,但等他抬头时方才的人却早就找不见了。
“小姐您刚刚实在不必给那么些,往常这样的随便对付几锭银子便可了。”翠玉刚刚想拦都没拦住。
言予浅笑了笑,“不碍事的,阿瑾平日里给的金子太多了,我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花,况且我刚见那少年确实不容易。”
“”翠玉那那几个侍卫无声叹气,那侍卫心想,这金子若是给了我我也能胸口碎大石!
只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街上新鲜有趣的摊子实在是太多了,言予浅逛着逛着便生了兴趣。走着走着,忽然有几句风言风语传进言予浅耳中。
“那个人就是她?”
“可不是嘛!那话本里可不就是照着她的模样画的,画的真是和本人一模一样啊!!”
“也不知那里头的东西是真是假,正是不堪入目啊!”
慢慢的,街上的闲言碎语逐渐多了起来。
这几句话虽然没有特指到谁身上,但当言予浅一回头,那些轻声地嘀咕立刻就停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言予浅就是不明白也起了疑心。
“小姐你怎么了?”翠玉察觉到言予浅的不对劲,十分担心。
“我我们回府吧。”言予浅的脸色忽然苍白,膝盖上的伤忽然变得好疼,疼的她一刻都忍受不了了。
言予浅低下头,她现在才明白过来那面纱是为何要戴。
因为她本来就是个见不得人的。
“去瑾王府吧。”
言予浅心里不舒坦,身上的疼痛便无端端的变得格外有存在感。
街市离王府明明不远,但言予浅却是大汗淋漓,她脚步虚浮,甚至得翠玉和那几个侍卫扶着才堪堪站住。
就这样踉踉跄跄的走到王府门口。彼时提前回来的马车夫正在指使家丁往府里卸那一马车的赏赐。
因而彼时二人已然订婚,所以言予浅早已在王府住下。
不一会儿,王府里走出一个衣着打扮靓丽奢华的女子,言予浅一时认不出这是何人,还以为是来寻人的。
一旁的侍卫说:“那位是宰相府的千金何姝茜。”
“何姝茜?”言予浅这才想起来,何姝茜曾和她一同上过私塾先生的课,也算是有半年的同窗之谊。
此时何姝茜也看见了言予浅,脸上展开笑颜,“言小姐,这是好久不见了。”
言予浅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不甚好看,但作为未来的王妃却不能失了礼数,便笑着回:“好久不见,何小姐当真越来越出彩了。”
“你这是刚从宫里回来?”何姝茜打量了一眼那礼盒,只见那礼盒均是由金丝线织成的凤凰图案,整个皇宫,也只有太后能用这样的花纹图示。
何姝茜常跟着何宰相在宫中走动,自然一眼便看出,“言小姐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殿下看了怕是会不高兴吧。”
瑾王府人人都知,殿下和太后向来不和。
“何小姐似乎很是了解殿下?”言予浅笑着反问。
“那是自然。”何姝茜脸上的笑意更深,她特意走到言予浅身边,在她耳边说:“你在南怀与那南淮王纠缠不清的三年,可一直都是我陪在殿下身边,为陛下排忧解难,我对殿下的了解,可绝对不必你少。”
“你!”言予浅腿伤此时本就痛的十分明显,被何姝茜这么一挑拨,身上顿时冷汗直冒。
她勉强直起身子,冷声道:“殿下最困顿的时候便是在乾州,那时吃不饱穿不暖,那时怎不见你在他身边排忧解难?如今他已入主皇宫,得了皇上的信任,受封亲王,你现在倒来排忧解难了,我倒要问问,你排的是何忧,解的又是何难?”
何姝茜面上一尬,被言予浅这么一怼,眸中满是不满。
言予浅坦然对上她的视线:“同甘共苦,你只做到了前两个字,竟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何小姐的脸皮可真是厚。”
何姝茜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气闷的离开了。
等她走了,言予浅脸上才露出几分掩不住的痛苦。
傍晚林太医来替她换药,见她膝盖上又多了几分淤血,头疼不已,“言小姐这伤才刚刚有些起色,还是不要外出走动了。”
听着林太医的话言予浅有些失神,直到膝盖上敷了药有些刺痛她才回过神来,轻声呢喃道:“我确实不该出门的。”
言予浅的声音很小,林太医并没有听到,于是便无法解释他并不是那个意思。
上完药便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桌上摆着一桌子的好菜,但言予浅却提不起胃口。
翠玉说鱼汤是淮煜瑾吩咐人做的,于是言予浅便才强撑着喝了小半碗。
林太医开的药或许是有些副作用,言予浅的味觉变得有些迟钝,喝了几口鱼汤嘴里还是淡的很,于是翠玉便拿了太后赏赐的糕点给她填一填肚子。
本来吃几块便可以了,但是言予浅越吃越上瘾,没忍住又拿出一盒偷偷吃起来。
她吃的爽极了,以至于淮煜瑾走进来都没发觉。
“吃什么好吃的?”淮煜瑾走到桌前随口问了一句。
言予浅被吓了一跳,嗓子里的糕点呛住,不停的咳起来,淮煜瑾吓了一跳,忙拿起一杯茶水递给她,又给她拍了拍背,言予浅这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