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是他的世界,怀中是他的一切,怀中是他的梦乡,怀中是他的生命。
李栀的手有力而温柔,他怕她走了,又怕伤到她。
张孤桐僵硬在那里,如同一根树干。
她缓缓放松,树干变成了绕指柔情。
门外急迫的人还在急迫,门内温存的人还在温存。
天荒地老之后,他们两个分开,目光清澈,谁也没有多说什么,谁也没有责备或是羞涩。
李栀笑着挥手开门,原以为门外会是刘伴溪,熟料门外却是刘伴溪和章执虫!
“胡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执虫!你怎么会在这里!”
章执虫的眼里只有胡云,他冲锋陷阵一般冲到了李栀的房间之中。
李栀毫不犹豫,手中屠蛟一横,拦在章执虫面前。“老刘,关门!别让别人看见!”
刘伴溪紧随其后,赶在其他人看到房间内情况之前关好了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胡云会在你房间内?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章执虫呼吸急促,双目通红,手中青光一闪,逆涛枪凭空出现。
李栀并不理会章执虫,而是摇头咬牙。“老刘,他怎么会在?”
“谁让你开门的时候好巧不巧,他就在旁边!谁知道他这家伙眼睛怎么长的!离八九米远也能看到你房间内的胡师姐!”刘伴溪也很是恼火,自己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不知道李栀在里面搞什么。
也正是由于自己在李栀房门前徘徊许久,这才让章执虫有些好奇,多看了那么一眼。
张孤桐埋怨地看着李栀,李栀无辜地抿了抿嘴唇,回味了一下。
刚才不是你主动的吗?这事真不能怪我啊!
“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胡云怎么会在这?她怎么了?”章执虫长枪所指,步步逼近了李栀。
李栀回头看着章执虫。“与你无关,最好让开!”
“谁给你的狗胆!你的主子不在这里,你以为还有人会为你撑腰吗!秘技,黄泉引路!”
黄泉为接引死者的道路,引路的不是死神,是章执虫手中一枪。
沸腾的黄泉水流凝固了空气,比火焰还要炙热的洪流扑面而来。
屠荒以一个弧度磕在逆涛枪上,长枪和那水流居然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章执虫手中的枪像是不受控制,硬拉着他撞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刘伴溪暗骂,妈的,这小子这招坎蛟柔水过分了啊!居然连秘技都给拨弄了回去。
“我再说一次,与你无关,你最好让开!回到你的房间去,我不想再浪费体力!”
李栀很恼怒,他厌恶变数,而这次的变数严格意义来说,是因为他的粗心大意。李栀不是什么圣人,他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隐忍了半年多,如今算是多事之秋,他也顾不得什么隐瞒,直接将自责、愤怒倾泻在章执虫身上。
“你敢这样和我说话!”章执虫稳住身形。
张孤桐一步走到他们之间。“章师弟,李栀他最近情绪不好,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胡姐姐不小心在城外吃了坏东西,身体不适,我一个人照顾不来,这才来麻烦李栀。刘师弟已经找到了治疗胡姐姐的方法,就不劳章师弟费心了。”
李栀收起屠荒,一屁股坐回自己床上,心烦意乱。
章执虫手中长枪摇摆不定,却根本不信张孤桐说的话。“胡云吃了坏东西?吃了什么会让她抱着块石头啊!张师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这样的理由我会相信!我看是你们对胡云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吧?是不是你们给胡云下了毒?”
“拜托你长点脑子,他们一个是东海仙子张如意的女儿,一个是夫子世家子弟,他们两个难道会伙同我给胡云下毒?”李栀气愤地说。
章执虫冷笑。“谁说不会呢!谁都知道你是刘继丰最得力的一条狗,也许是刘继丰逼迫你们这样做的!谁不知道刘继丰卑鄙下流,对胡云垂涎已久!”
刘伴溪皱着眉头。“刘继丰那小子不是已经对胡师姐没念想了?什么时候他又垂涎已久了?章执虫你这信息落后太多了吧?”
“你在逗我?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对胡云没有念想的!刘继丰说他对胡云没有念想就是真的吗?那只不过是他权宜之计!我懂了,你们是觉得最近胡云对我态度不错,担心胡云幡然醒悟理解我的一片痴心,所以你们才对她下毒,想要帮刘继丰占有她是不是!技击,战无止境!”
房间内空间狭小,如果再用秘技,很可能误伤胡云。
章执虫枪出如林,密密麻麻的枪影将李栀当头罩下。
李栀叹了口气,早知道不把屠荒收起来了。屠荒再次出现,长刀在手,看起来只是轻飘飘的左右摆动。微小的动作却将每一枪都恰到好处挡到一边。
刘伴溪真是越看越眼馋,这八卦剑法到底是谁家的绝学啊!怎么这李栀和八卦剑法如此契合?他将剑法当做刀法来用,十分地得心应手。
在李栀兑蜃潜泽的刀法阻拦下,章执虫只觉得手中的逆涛枪越来越重,每一枪的落点都难以控制,仿佛这把枪不是自己的,仿佛自己的枪上有一条丝线在牵引着他的一举一动。
章执虫大吼一声,身体扭曲,长枪横扫。“技击,战马脱缰!”
面对横扫的枪影,李栀身如陀螺,巺狐戏风产生的强大旋转力仿佛在房间之中制造了一个小型龙卷风。
章执虫的胳膊被屠荒划破三个口子,李栀的肩膀也被横扫的长枪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该死!我居然会被你这个狗腿子砍伤!技击,战无极!”
章执虫向前冲杀,长枪乱动,如同怒海波澜。
这是他黄泉道战枪技击之中威力极其强大的一招,看似杂乱无章的枪法实际上每一枪都和其余的枪势互补,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络出现,如风嘶吼,如海狂啸。
山崩海裂的枪势连绵不绝,长枪所过之处,房屋内一切碎成齑粉!
刘伴溪和张孤桐拉着胡云,躲到了李栀身后。
李栀竖起屠荒,双手肌肉隆起,将衣袖都撑开。“技击,艮狻栖山!”
九道刀光,撕开了风,斩断了海,切碎了山!
“当!”
屠荒和逆涛撞在一起,章执虫和李栀都不肯退让一步,双方开始角力!
“该死!该死!该死!”心高气傲的章执虫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一直被他看不起的李栀居然和他旗鼓相当?
最让章执虫无法接受的是,章执虫双手持枪,而李栀,单手持刀!
“你闹够了吗?我再和你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胡师姐需要医治,刘伴溪有治疗她的办法!我们现在需要去尤殿!你如果再胡搅蛮缠,那就是耽误了胡师姐!”
“兔崽子!你隐藏挺深啊!像你这种浑身上下都是谎言的人,我怎么能够信你!”章执虫咬紧牙关,手中力道越来越强。
李栀手臂颤抖,终于也是双手持刀,和章执虫僵持着。
“冥顽不灵!孤桐,找块布包裹住胡师姐,你们先去尤殿!”李栀也是压抑到了一定程度。
今天糟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也是不吐不快。
反正经历的事情越多,他越难以隐藏。索性,放肆一场!
今天先拖住章执虫,先让胡云能够得到医治,至于今天之后是坦率不再隐藏,还是想尽办法继续隐藏,那就明天再说吧!
“你们敢!”章执虫徒劳地无能狂怒,他和李栀僵持,眼睁睁看着张孤桐和刘伴溪从他身边溜走。
章执虫收回长枪,转身想要追上张孤桐和刘伴溪。屠荒一刀挥下,拥有开山之威的坤罴撼地一刀将章执虫逼得反向跳跃。
刚才是章执虫守着门口,不让他们离开。
现在就是李栀堵住门口,不让章执虫走!
“章兄,请了!技击,离凤凝火!”
左右摇摆的刀光摩擦着空气,一只火焰凤凰栩栩如生。
“技击,战无止境!”
漫天枪影再现,火凤凰瞬间被扎成刺猬,火焰消散,长枪迎面。
李栀手中刀随意一摆,兑蜃潜泽再次将逆涛枪扫到一边。
章执虫再次感受到泥沼一样的拖拽力,他这次有了经验,顺着那股黏着力的方向,枪如弯月。
“技击,一战千里!”
俗话说棍扫一大片,枪扎一条线。一战千里枪是一条线,章执虫的人也是一条线。
一条笔直的象征死亡的线,千里战枪一蹴而就,李栀仓皇之间斜过身子,一道血光乍现,他的胸膛喷射出大量鲜血。
那一枪力道之猛,就算是兑蜃潜泽都阻挡不了。如果不是李栀躲闪得及时,那一枪已经刺透了他的心脏。
“好狠的枪!”李栀也被这一枪刺出了血性,他右手摸了一把鲜血,嘴角却笑了起来。“章兄,你是当真想杀了我?”
“我的黄泉道是抱着必杀心意才能顺畅,这你是知道的!”章执虫手臂也有些酸痛,李栀的力气虽然还比不上真正的聚精,但是其力气之大,也超过了章执虫的想像。
李栀坐回床上,鲜血顺着衣服滴到床单上。“还打吗?”
“杀了你也于事无补!”章执虫口中也有鲜血,他邪笑着,牙齿上满是血色。
算算时间,张孤桐她们早就赶到尤殿去了。就算章执虫真的杀了李栀,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