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掉进了凌南依这个坑里,或许是看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不仅要赚钱还要守在重病的母亲床前,让他对这份高价日薪有了愧疚,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陪着凌南依去同广告公司的人接洽拍摄,陪着凌南依守在手术室外,看着她一天天长大,身上的盔甲越来越厚。
两根烟抽完,吴卫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后丢进旁边指定的垃圾桶里。
所以说啊,人不能心软,因为说不定哪天就功成名就。
曾经看不上他的群头导演,现在见了他不也得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吴老师。
看着凌南依一个人从陵园里面出来,吴卫立马迎了上去,他看了一眼凌南依身后,然后问到:“姨妈呢?”
“我们先回去。”
说完凌南依独自上了车。
吴卫察觉到凌南依情绪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追问凌南依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坐上车后他只是吩咐司机打开车里的收音机。
收音机里传出熟悉的电台主持人声音,然而凌南依却觉得他这次讲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全程嘴角一次也没有扬起过。
听到车子开进院子里的声音,阿姨主动开门迎了出来。
“凌小姐,您回来了。”
阿姨上前想要接过句意手里的包。
句意摇头拒绝,凌南依的东西她从不假手他人。
才从车上下来的凌南依看向阿姨,“家里有客人?”
今天的阿姨有些反常。
阿姨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对上凌南依的视线阿姨有些心虚,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这位到访的客人放进去是对是错。
“凌小姐,对不起,文女士执意要进去,我拦不住。”阿姨直接承认错误。
这人是不经念叨吗,前不久小姨刚提了她的名字,她就出现了。
凌南依清了一下嗓子“她人现在在哪?”
“在文先生的房间。”
这是文女士要求她修改的称呼。
凌南依勾起一抹冷笑,然后大阔步的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待在杂物间里的文晓玉也听到了花园里的动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从杂物间里走出来。
快五十岁的文晓玉保养很好,脸颊上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也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凌南依以前调查过她的资料,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十八岁留学法国,一口流利的法语和娴熟的调香技术,让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
如果说文晓玉有什么地方值得诟病的话,那就是她未婚怀孕生下的儿子,因为直到如今,文殊清都是父不详。
在凌南依站在玄关住细想此刻的文晓玉和几年前见到的文晓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时,文晓玉先她一步打招呼,“凌小姐。”
“我记得您之前可是都喜欢叫我南依。”凌南依再次抽动嘴角“怎么,那个男人死了,您便懒得再做戏?”
文晓玉不在乎她的冷脸,只是平静解释说:“这个称呼既然让你我都不舒服,又何必再坚持。”
“那您今天来有何贵干?”
“我来看我的儿子,应该不需要和你请示。”
“您要看您的儿子确实不需要和我请示。”凌南依来到客厅沙发处坐下,很自然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看向文晓玉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可能您不知道,这里属于我的地盘,您儿子的房间在杂物间里,您如果不想我过问,此刻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杂物间,否则我便只能叫保安请您出去。”
“你!”
文晓玉脸上的冷静终于有龟裂的痕迹。
凌南依却不想再看她这张脸,“阿姨,送客!”
阿姨一脸为难的出现在文晓玉面前。
这些年文晓玉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偏偏凌南依有句话说的没错,这里是她的地盘。
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文晓玉,凌南依一脸冷漠的对阿姨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放人进来,虽然我父亲付了你工资,但我非要将你从这里赶走,没人能阻止。”
“我知道了凌小姐。”阿姨连连点头。
吴卫见状想要缓和缓和气氛,“南依,别生气了,阿姨也……”
“吴卫,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工作室吧,我挺好的。”
凌南依打断吴卫的话后,便起身朝着上楼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来吴卫就觉得凌南依挺不对劲的,现在这样他更不放心凌南依一个人独处,他只能交代旁边的句意多注意一点。
收到吴哥指令的句意在他走后,便上楼来到凌南依的房间门口。
“南依姐?”
门里没有动静,句意试着握了一下门把手,然后发现门没锁,于是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阳台上,凌南依倚靠在栏杆上,手里握着一个酒瓶,里面的酒已经快要见底。
“南依姐!”句意顿时惊呼,医生叮嘱过这几个月都不能让凌南依喝酒。
然而明知故犯的人听见动静还一脸无所谓的朝句意举了一下酒瓶,示意干杯。
句意连忙冲上去想要夺下凌南依手里的酒瓶。
凌南依自然是不让,躲躲闪闪两次,见句意还不放弃,凌南依的心里来了气,嘭的一声将手里的酒瓶砸在了地板上。
瞬间酒瓶四分五裂,酒水混着玻璃碎片溅得哪哪都是。
句意被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她抬头去看凌南依的眼睛,果然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却充斥着红色。
“南……南依姐?”句意的声音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