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柳妤裳简单将自己的想法同他说了一通，比试的议题仍旧是裸身女子画像，她知道自己暂且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何况看他方才那急匆匆的模样便知他方才又在做什么，便想着以此为最后一次赌注。

但条件是女子允许，若那女子愿意，那画好之后便放她离开。

一开始黄常不愿答应，但一想到自己不能输给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便也答应了下来，何况如今黄府吃闲饭的人太多了，是该驱散一些出去。

何况女子画像他如今也算画了大半辈子，不可这个擅长山水与写实并从未画过女子裸像的小丫头，想着自己今日就倚老卖老一番欺负小丫头一回，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柳妤裳见他都一一答应下来之后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那便是设置赌注。

黄常一听便知道她今日是要做什么了，于是立马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根本不想与她比试，原先想着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夫君去做什么的，但如今想来女子终究是女子，怎会轻易放弃夫家，又想到之前祝尹和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更加不愿理会。

“莫非是黄大家输不起？”

黄常冷哼一声，胡子被他吹到两边，整个人形态更显可笑。

他知道她在用激将法，那他更不能答应下来。

“若我赢了，那便将所有姑娘都放了，并承诺今后不再强迫女子，更不可随意将女子掳掠回去，若我输了，那你提一个条件，多少银子我都努力给你。”

黄常的眼神飘忽定不定，但忽然就有了新的想法，他邪笑一声，“姑娘当真什么条件都答应？”

柳妤裳一瞬间有些慌张，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是又不敢继续深想，若是能让他付出不少，那必然自己也要付出同等代价，她咬了咬牙，答应了一个好字。

“木大娘爽快，既如此，那如果你输了你便任我处置，脱去衣服也让我画上一幅，然后我再将此图拿去售卖，传遍整个虞城！”

此话一出，堂内寂静无声，雀儿登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可！身子就挡在了柳妤裳面前。

她将她默默推开，走上前去道了一声好字，“那今后你可得把他们所有人的身契都还给她们，不可扣留！”

黄常直道了好几声好字，连夸她是一个有血性的女子，于是也答应了下来。

雀儿本十分担忧，可见姑娘那气定神闲的神色又安心不少，但横竖都是又惊又怕。

若是姑娘当真输了，那她的颜面无存，今后如何立足，侯府又岂能容她。思及此她又忍不住要去拦住她，不让她做这个赌约，甚至还将黄常点评了一番，其实是大骂了一番。

但黄常也不恼怒，反倒觉得十分可笑。

如今这个小丫鬟不过是狗急跳墙就开始骂人，怕是输不起。

柳妤裳故意不去拉雀儿，她知道雀儿要是真骂人起来多难听，虽没有一个脏字，却刀刀见血，何况自己实在是想痛快一回，便等雀儿指着鼻子将他痛骂了一通才把她拉回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胜负不可由自己定，于是她提议让两人各自去寻找两位高手作裁判，最后以四位裁判评定最终结果，其中还需一人作中间人，此人便由当地县令担任。

若是县令都已经被收买的话那她获胜机会渺茫。

可还有一事，女子自然不愿自己被别人所看到，故请来的所有评委都必须是女子，若是男子则不行。

至于县令是男子一事他们都没有法子，只好让县令夫人来评断。

若评委都是女子，那她的胜算便是大了一分。

他们将比试日期定在三日后，三日后她来黄家比试，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承诺会履行诺言。

柳妤裳并不知道伯阳派了人来跟踪她，此时来人已经回去复命，将她去黄府一事禀报回去。

祝尹和听了后担忧不已，面上却不显露，但又悄悄派去了一队人马去黄府等着，若是夜幕降临她未出来便冲进去将她带回来。

虽如此安排了一番，但他的心仍旧忐忑不已，生怕她在黄府被欺负了去。

柳妤裳议定下来之后就立马回了府，打算回府之后再写拜帖，看看自己心中所想的几人是否能够出面。

祝尹和早早同家丁知会了一声，让他们见到二夫人回来之后便立马禀报。

得到她回来的消息他才松了一口气，才开始思索为何她今日会跑这么一趟，手不过才好怎就去找了黄常，两人究竟讨论了什么。

他不得而知，却十分想要知道。

正当他苦恼着如何去询问她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外头传来消息，说是侯府二夫人也就是木大娘画师与黄常达成了协议，比试日期定在三日后。

众人本不觉得有什么，文人之间本就最爱比较，何况是画师，只是听到赌注的时候大都吓得下巴都要惊掉了。

雀儿同她回去时一直紧紧盯着姑娘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柳妤裳本闭目养神，却也感受到来她的异样，于是半睁眼睛看了她一眼冷道：“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你就不怕输？”

雀儿也是直言直语，虽她相信她的实力，可这赌注太大，关乎她的名声，若是今后真能如此日后她还怎么立足，若是换了别人或许就该悬梁自尽。

只是柳妤裳定然不会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活得多么艰难，所以她不会轻易放弃。

听雀儿说完后她挑眉一笑，露出了孩子般的神情，露出得意的笑容，“大不了我不当这个文人了，横竖我有侯府庇佑，总吃不了亏，何况侯爷也不会让侯府蒙羞的。”

雀儿见自家姑娘居然不讲武德，明明都立下了字据，竟还想着输了在出尔反尔，以强权压他，可是为何不能直接借助侯府的权力压他，她实在有些不理解。

柳妤裳又看出来了她心中的疑惑，便耐心地一一讲述，“此事是祝尹和一人揽下，其实也说不得与侯府有什么关系，侯爷是一个武将，更不会管这件事，若是侯府出面皇上反倒觉得侯府未免管得太宽，竟然连民间的普通案件都要插手一脚，日后对侯府定是心生芥蒂，如今我管了这事，那不过是文人之间的争风罢了，何况我本就喜欢与人争，如此也不奇怪，若从我出面侯府再护着我，那便是护短，反倒博得皇上喜爱，毕竟武将可不能有太多小心思，直言直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按性子来。”

雀儿听了这番长篇大论倒是似懂非懂，却又不好意思再问，哪怕自己再问那也是白搭，反正其中厉害她也不必管，只要一切听从姑娘安排就是。

才想通了这么一件事，她又忽然想起来今日出门时二公子和那卢姨娘好不亲密，心中顿时犯上一阵恶心，可又立马止住了自己这不好的想法，毕竟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怎可能独宠姑娘一人，何况姑娘并不甚在意，行事一切由心。

黄常很快便将此事传了出去，其实柳妤裳原本也想传出去，只是怕到时要画得姑娘不大乐意，见他如此宣扬此事便知他有几分把握，这样若是她反悔的话便会被天下人耻笑。

只不过黄常的确是打错了算盘，她从来不是一个清高文人，也向来不在意自己的名誉，不然也不会嫁给祝小侯爷了。

输不起就反悔就好了，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可姑娘家可就不一样了。

祝尹和知道她去黄府便是要帮自己一把，但没有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又气又恼，恨自己无用，又生气于她的冲动，于是靠着他自身积攒下来的人脉提前找到了黄常要请的两位大师，一开口便是以金钱收买。

他虽相信她，可他不能容忍有一丝失败的可能出现。

很快便到了三日后，柳妤裳请来了长明和徐橙，两人皆是前辈，已经年过半百却仍是虞城女子争相效仿的对象，仍被不少人称赞，而她与她们相识则是她在幼时求学时在门口蹲了好久才换来与她们见一面，何况虞城有好为人师之风，两位大师便也不吝赐教，尽己所能将自己所学教给她。

黄常也请来了两位与他交好之人，只是这两人名号并不是那么响亮，故而柳妤裳也就听过一次，她恭敬上前问好，虽并未将她们放在眼里，毕竟是能与黄常交好。

黄常与她所画为同一人，裁判则隔着一道屏风，根本看不到那女子，只能从侧面看到两人的侧身，如此一来则可避免他们有作弊行为。

比试时常定为一炷香，若一炷香还未画完则自动认为失败。

柳妤裳长吁了一口气就提笔开始，连黄常都没有正眼瞧上一分。

黄常则偷偷瞄了她一眼，见她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竟十分慌张，但也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开始作画，自他沉浸其中之后嘴角时不时露出微笑，俨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还未画完便开始欣赏自己的画作起来，时不时含笑点头。

雀儿已经紧张得指甲都快扣进血肉里面，见姑娘满头大汗，想是不大简单。

祝尹和早已偷偷拍府中一对人马乔装打扮，时刻关注黄府的消息，若是她输了他就冲进去将她带走，也不管世人怎么看，也不管她与黄常的赌约，若他真拿了出来那他就将他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