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娘急忙叫醒公主,公主起身一看才发现失火了,两人被困在火中,门窗都被火包围,根本没法出去。
她看见屋内还有一个水盆,因她的手时常被沾染上墨,于是常备着,她急忙将手帕打湿,然后递给公主,让她捂住口鼻,她自己也另外找了一块捂住口鼻。
“姐姐你的画!”
她眼见着好火势越来越大,马上就要烧到角落里的一摞画,她拿起手中的帕子就将箩筐拖了过来,可一不留神还是烫伤了手,公主直接将水盆端了过去,先将她的手往盆里浸了一会儿就端着往后泼去。
两人将画轴拖到正中间,伯阳和茹春正在一块想办法将门打开。
茹春对着里面大喊道:“姑娘你们靠后躲躲。”
两人稍微往后站了站,木娘感受到身后有火燃烧木棍的声音,她听见微小的断裂的声音,忙将公主拉了过来,然后自己靠在了她身后。
只听外面重重的撞击声,门应声倒下。
木娘也随之倒下,正好把公主压在了身下。
一跟木棍就这样撞在了她背上。
“姑娘!”茹春和雀儿几乎是同时叫出来,雀儿已经哭喊起来,嗓子都嘶哑了,她想也没想就要冲进去却被伯阳议案抱住。
公主就这样看着木娘扑在了自己身前,眼睛眨也没眨一下,瞬间眼睛就充血般通红,可她什么也发不出来。
茹春飞身进去,一个旋踢就将她身后的火棍踢开,飞快地扛了木娘出来又迅速进去,公主眼看着身后的木窗即将倒下忙吓得闭上了眼睛,伸手护住脑袋,再一睁眼就已经是在屋外。
伯阳见到公主也出来了之后也不顾性命冲了进去,他知道这是少夫人最重要的画轴,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抱着筐就跑出来。
雀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她眼见着公主差点被砸中,眼见着火苗差点将伯阳吞噬,还好最后都侥幸躲过,她瘫坐在地,才想起来姑娘已经昏迷了过去。
她忙起身就朝外跑去。
茹春抢先一步走在她前面,让她回去好好照照顾姑娘,她这才又折返回来,和伯阳一块将姑娘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躺着,只是她的背已经被烙下了一块火红的烙印。
她已经哭得失声,伯阳又赶忙回去将公主挪至安全的地方。
公主因为吸入太多浓烟,已经昏迷过去。
不止是木娘住的我卧寝,火是从小厨房一路烧过来的,只是木娘的寝居正好离得近,火势又大,于是很快就烧了起来,等她们赶到时门窗都已被大火吞噬。
夜里忽然出现一片火光,夹杂着浓厚的烟味,大家都被惊醒,纷纷叫道失火了,不少人都前来救火,他们只知道这曾经是侯爷府,如今是祝家,但不知还有公主在此地。
很快此事就惊动了整座城,公主在此地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不少人都上前来帮忙。
大夫听见了外头的喊叫声也早已起床,只是他衣服都为未穿好就被茹春抓了去,茹春想到公主也受伤了,于是又问他哪还有大夫,直接就带他上马回了祝家才又重新驾马离开,一会儿就又带了一名大夫过来给公主诊治。
天空慢慢出现了曙光,月亮渐渐隐没在云层中,此时已经天微微亮了,大火这才熄灭。
很快各方都得知了消息前来,盛妃也赶了过来,这是祝家最热闹的时候,她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公主就开始落泪,听见茹春说公主已经没有大碍了才稍微心安一些,可直接就瞪了她一眼。
茹春只好缩回了目光走了出去,若是再待在此地只怕盛妃的眼珠子就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只是木娘伤得太重,背上还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伤痕,触目惊心,她实在不忍看,却又只能硬着头皮为她上药,雀儿已经哭得不成形,上药的手也一直在抖。
“我姑娘怎么命这么苦?”
她终于能说话了,一开口就是为她鸣不平。
伯阳一直在带人灭火,好不容易火势才完全下来,他已经丝毫没有力气,直接就躺在了地板上,嘴里不停在在说着多谢。
赵妈妈看着这满目破败,四处都是黑炭灰烬,一片断壁残垣,残缺不堪。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侯府会变成这样,没有侯府的牌匾,没有了侯爷,如今连房子都没有了。
赵妈妈跪了下来大哭,哀痛欲绝,“我祝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要遭此横祸。”
不少人也都投来同情之心,可也避之不及,侯爷死了就是侯府落败的开始,如今只是延续,也不知这祝家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一而再再而三遭到横祸,纷纷唏嘘不已,离开了此地。
公主一睁眼就看到了母妃,直接就抱住了盛妃大哭。
“母妃,我差点以为我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盛妃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泪,如今被她这么一哭又伤心起来。
“母妃带你回宫,没事了。”
她却执意不肯走,她要去找木娘,若不是木娘,昨夜她当真是要死在这场大火之中,她不顾盛妃的阻拦就冲了出去,盛妃只好跟上,一进门就看到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雀儿和茹春见盛妃来了急忙行礼,她也忍不住别过头去不看。
她见了这道伤痕终究是于心不忍,也就并未阻拦公主,而是命人回宫去请最好的的太医过来给她看病。
虽性命无虞,但这道伤疤太大,她始终都要带着这道伤疤活着,背上的疤痕不会轻易好了。
她一边哭一边听着大夫的诊断,根本无法原谅自己,原本当初就应该砸的是她,最后还是变成了姐姐。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她一边哭一边忏悔,可木娘还是没有醒过来,雀儿和茹春早就伤心过了,如今还要多一人安慰。
还好公主也是会哭累的,终于过了一个时辰就哭得在她床边睡着了,雀儿进来时无奈看了看公主,又给公主披上衣服,以免她冻着了。
好不容易过了晌午她才醒来,一醒来就发现公主趴在一边,可自己又不好动弹,整个背都露在上面,稍微一动就撕扯到背上被烧的皮肉,她嘶地轻叫了一声,又忙压低了声音继续趴着,只是如此趴着确实有些难受。
雀儿正好进来,看见她醒了,“姑娘你醒了?”
木娘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一时欣喜也忘了公主还在,但公主还是醒了过来。
她一抬头睁眼就露出两个大眼睛,两只眼睛都浮肿了起来,模样很是好笑。
公主不解,为何两人都奇奇怪怪地看着自己,于是伸手往脸上擦了一把,怎知当时手里的黑炭尚未洗净,这一擦更惹得她们大笑。
她慌张地去照铜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马上就能登台唱戏了,十分滑稽。
她慌不择路就要跑出去,可一想到外头人多,又折了回来,央求雀儿帮她打一盆水来。
木娘也止住了笑声,开始同她探讨昨夜火灾发生的原因,问了公主她可有仇人,可依公主的性子也不像是能轻易与人结仇,所以昨夜当真是如此巧合,正好公主在的时候就走水了。
虽伯阳已经在调查此事,可她依旧不放心。
她倒是结仇多了去了,若真是有人纵火,那为何还要带上公主,若是牵扯到了公主那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更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
公主见她病着就不愿回去,哪怕宫中屡屡派人来接,可谁都拗不过她,只好任其在这。
“如今祝家已经烧成了这样好,不如你带上她们和我回宫去住?”
她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公主的好意,她忽然居举家搬去宫中如何像样,自是不妥,只是如今祝家确实不方便再住下去,便同她们商量着回半柳居,正好许久没有回去了,门前应该都长满了杂草。
只是需要等她再休养几日,可以动弹了才能出发,公主也不娇气,直接让她们搬一个床榻来就睡在这儿,要日日守着她。
盛妃见她迟迟不归只好亲自来看她,又命人送了不少补品给木娘,太医也请来看过。
木娘知道她的意思,等盛妃走后就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去,好说歹说才让她回宫住了一晚,第二日则带着一马车的东西过来,说要长居此处,直到她好起来。
她如今也拿公主没了法子,只好任其自然。
伯阳已经差不多调查清楚了此事,可以肯定的是火势是从小厨房引发的,正好今日运来了一批柴火,其次,祝家的房子都是紧连在一块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何况她最喜读书作画,书画不少,所以才火势凶猛,可还有一事存疑,也就是为何火势刚起她的寝居处的门窗便都迅速燃起来。
伯阳仔细查探了完好的门窗,发现确实有铺上过火油,但旧时为了防水也确实在门窗铺过桐油,但两者并非同一种,又或是当初拿错了也未可知。
现场也并未发现别的痕迹,若有火引子也早已化为灰烬,烧在一块了。
“那那日是否有人来过?”
“只有人来送过柴火,且只有两人。”
她和公主刚开始说话时确实感觉到有生人进了府,却并未察觉四周有人,如何就偏偏这么凑巧,她还是命伯阳找那两人来问问情况,等问出了结果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