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赵家与祝家是有何恩怨,可没有想过夫妻本为一体,赵家不可能背着沈渊做出那么大的动作,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一起图谋,或是根本就是沈渊主导。
可是沈渊是祝侯爷的亲生儿子,即便他心有不满又何至于非逼侯爷到如此地步。
她已经看不清了,沈渊和赵眉的事她完全看不清。
黄坚自上次回去之后就杳无音信,不知究竟是被发现了还是原本赵眉就没有什么动作,她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又过了几日她觉得身子好一些了,于是和茹春扮成男装亲自去了一趟流花阁。
妈妈见她们穿得富贵,模样又是从来未见过的,以为是外地来的富贵人家,今日特意来看看热闹。“听闻你们这儿的怜珺姑娘比天仙还美,可是多美?”
老鸨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们一眼,才热情道:“两位公子可不知,如今太多人想见她了,甚至不少人出高价就是为了一睹芳容。”
她们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茹春直接就往她怀中丢了一根金条,何妈妈见两位十分大方,嘴都笑得合不拢了,但她还是未松口,反倒显得十分为难,“两位公子来得不巧,今日怜珺已经被定下了,要不明日再来?”
茹春并冷笑一声,手掌微微用力,还未听见声音,就只见桌子一分为二。
何妈妈立刻就警觉了起来,伸手拍了两掌,她们就立刻被包围住了。
茹春根本不将这些打手放在眼里,已经做好了要把他们痛揍一顿的准备。
一直沉默的木娘终于起身开口,先是拦住了茹春,才去安抚何妈妈,她的折扇抵在何妈妈脖子上,然后凑过身到她耳边吹着气。
“我们今日也不是来闹事的,毕竟难得来一次,若是惹我不高兴了,那我朝中的叔叔伯伯们怕是要直接封了此处,我也不怕被你知道,只要我一开口,他们不会不答应,我现在放火烧了此处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妈妈咽了一把口水,此人来路不明,若当真是朝中有什么大靠山,只怕自己也招架不住。
她也凑上前去,压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今日来找她的是大人物,你可知道是谁?是枂王!这小的也不敢惹啊。”
木娘一怔,恍惚一扫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这小子,有此等好地方也不叫我来,莫不是想一个人独占怜姑娘不成。”
何妈妈又心下一沉,此人竟还与王爷称兄道弟,今日的确是罪过大了。
“我也不让你为难,我只见见那位仙人,很快就走,只是先莫要告诉枂王,等我自己安排。”
何妈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再三确认,说她只能给他一炷香的时间,再晚就不行了。
她叫来的打手也都退了出去,茹春却还在摩拳擦掌,“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试试你的打手经不经打呢。”
何妈妈的脸已经青一阵红一阵了。
她推开门就见到了端坐在桌前的怜珺,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略施粉黛,眉目含情,一双眼睛清亮有神,却又澄澈不已,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发上不过挽了一支木簪,却堪比仙人,比书中画中的人物还要美上几分,她也一时看呆了。
何妈妈见她们都呆在门前,更是欢喜,心想他们日后定成常客。
怜珺见他们进来,只略一抬眸,就足以惊艳。
只是怜珺见到她们并不惊讶,也并未问她们是从何而来。
何妈妈嘱托了一句,让她好好陪她们说说话,这就出去了将门带上。
“你就是传闻中的木大娘了。”
怜珺的声音很是清甜,一开口就让她们自惭形愧。
“正是,此前的事多谢你相助。”
她点点头,给她们倒上了茶水,“祝公子临行前同我说过,让我好好照顾你们,只是我没有做到。”
“姑娘诸事繁忙,如今已是劳烦,不敢奢求。”
“侯爷死后我就是一个自由身了,我只听侯爷的,但若祝家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也定竭尽全力。”
木娘低头沉思,想问为何她不离开,可还是没能问出口来,“那侯爷之事你可知道?”
她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不知,若我知道,不会轻易饶恕。”
木娘心想这事关朝廷,她也不能万事皆知,于是将她所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她,想问她是否知道沈明还在时的一些事情,沈渊在当初又是否当真怀有别的目的来到的祝家。
可她听了之后情绪有些激动,“此事与沈渊无关,若是侯爷不知又为何会让他进侯府。”
她还想说什么,可她俨然已经不愿再回答,应是沈渊是她不愿回答的症结所在,“那你可知当初祝尹和为何入狱?受谁陷害?又是谁在背后操控。”
她这才恢复了平和,开口道:“你应当已经心里有数,何必再来问我?”
她知道她所指的是赵家,可她不知愿意,为何要赶尽杀绝,非要将祝尹和置于死地。
可她已不愿再说。
木娘总觉得她有很多没说,像是根本不愿告诉她,尤其是提到沈渊一事。
一会儿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她知道她该离开,虽有很多事情还辩不分明,但已经有了成算,她要离开时怜珺还是给了她一张字条,还告诉她说:“其实你的身份侯爷一开始就知道,他从来不是因为你毫无依仗,也不是因为你当初面有伤痕而不喜欢你,而是因为你隐瞒身世,明明不喜祝公主却非要进祝家,当然你的身世也算不得什么。”她见她不作声就继续说道:“祝公子还不知道。”
木娘几乎有些站不住,茹春忙将她扶住,她刚一出门就见枂王进来,忙和茹春躲去暗处,毕竟枂王对她不可能不熟悉。
至于怜珺和枂王的关系她不得而知,也没有理由知道。
她的掌心有些颤抖,字条一不留神就顺着她的指缝滑落在地,她蹲下身来捡起来,这才看到原来这里的地址是上次可能纵火之人的地址。
看来怜珺早已知道真相,也许不是卢沄,但一定和卢家拖不了干系。
她派茹春前去找那人,但当茹春去了之后已经没有人,她在外面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听见,她走了进去后才发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面目狰狞,死前挣扎了许久。
她立刻就跑了出去叫人,可门外已经涌来了官兵。
他们将她拦住,又派人去里面查探情况,发现里面的人已经断了气,于是直接将这两人带走。
茹春知道她被上了套,若是她直接反抗也并非会打不过他们,只是如此一来嫌疑更大,只好跟着他们离开。
公主虽那日被安慰过后好了许多,但不肯再轻易与人接触,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宫,除了盛妃和宫娥,她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木娘虽也忧心公主的,但如今茹春已经被抓了进去,她必须先将她救出来。
只是为何刚好如此巧合,此字条是从怜珺那拿回来的,难不成怜珺故意坑害了她们。
她必须亲自找她确认,若是不尽快将茹春救出来,只怕她会和祝尹和一样备受欺负。
这次她一进去就说要见她,何妈妈本不乐意,但怜珺早已听到声音,于是出来央何妈妈让她们进来说说话。
木娘还未开口她就先开口了,“此事我已知道,也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我确实不知我们会中计。”
她所说的定是为真,木娘清楚她并未撒谎,直觉告诉她这怜珺不会欺骗她,只是有的事情不愿告诉。
“那你告诉我那日纵火之人究竟是谁?”
“卢郁。”
木娘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定是卢家,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怜珺看出了她的疑惑,又加了一句,“卢沄大哥。”
她这才明白过来,所以此事与卢沄无关的,是卢郁背着自家妹妹下的手,后来两人又共谋欺负公主,不愧是亲兄妹。
她道了声多谢就离开了此处。
如今她手上可是有他的把柄,若是他不能放人,那他卢家也休想好过。
木娘带着雀儿和伯阳就直接去了卢家,他们到的时候卢郁还不在,卢沄见来人气势汹汹,立马就没了好脸色,“姐姐这是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
木娘根本就当做没看见她,径直闯了进去,坐在了堂前。
卢夫人听见了消息,也过来看了一眼,她见此人闹着不走,还直接坐在正堂前,立马就叫了家丁过来要将她们赶出去。
“哟,这不是卢夫人吗,你来坐,来听听你儿子女儿做的好事。”
卢沄心中一紧,忙将娘亲支开,然后自己带着人守着她。
“你若是来我卢府闹事,那我可不会客气,我已经报官了。”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雀儿和伯阳,心下大喜,“你那位厉害人物去哪了?难不成是牢狱?”
木娘根本不理会她的嘲讽,森然道:“卢郁呢,让他过来。”
卢沄一点头,身后的家丁就冲了上来。
她站起身来,将茶杯一摔,只听一道响亮的声音,茶杯摔得四分五裂,“谁敢!”
家丁们都被她的气势给吓着了,又退回了卢沄身后,左右为难地看着二小姐。
卢沄抬手,示意他们不要上前,他们便停在了原地。
“若是你们想让卢家的家丁们都听听你们做的龌龊事那就过来。”
卢沄已经被她唬住,叫来一个家丁,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