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识相。”
说着她又坐了下来,目光在卢沄身上游走,轻蔑地笑了一会儿,又伸手在茶壶上敲了敲。
卢沄点点头,身后的家丁立刻就换了一壶新的茶过来,雀儿和伯阳才给她倒上。
“姐姐这是要与我撕破脸了吗?”
她还是不死心,这还是她第一次同她这么不客气,她虽如此说了起来,但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木娘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嘴角才略微勾了勾。
“若不是我们吉人自有天相,只怕你手中不知有多少条人命,姐姐就是为你好,心疼你才来的此处,不然你以为我当真没法子治你?今日我来只是来找你大哥,与你并无干系,你可以先走了。”
卢沄闻言气得差点没背过来,从前她仗着祝尹和宠她,如今他根本不在此处,而卢沄自己也不再是祝家人,何况这还是她自己家,可此人如此放肆,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抓出一个洞来,可大哥还没有回来。
她愈发心急,却又无半点法子。
柳妤裳也十分有耐性,不急不慌地在一边喝茶等着。
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卢郁才回来,回来时并未第一时间来找她,而是瞥了一眼后就回去了自己房间换了个衣裳。
她耐心地瞧着此人的一举一动,等他回来,等他换好衣服,等他梳好妆。
眼见着他款款而来,心中的火当即就窜了上来,她斜睨着此人,左右打量了一番,长得五大三粗的,跟卢沄简直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难怪公主看不上。
如此想了之后她又在心里道了好几声罪过,罪过,怎可以外貌定人?
可是偏偏就忍不住,明明长得不好看还为所欲为,还想癞□□吃天鹅肉。
她又开始努力掐了自己的念头。
“你就是传闻中的木大娘?”他不怀好意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四处游走,不知在想些什么,木娘只觉得被此人多看一眼都十分难受。
“我今日就开门见山,你将茹春放出来,别的事情都好商量。”
他原本还是斜挎着腿坐着,听她一开口之后立刻就上前掐住了她的下巴,伯阳也迅速将刀架在了他脖子上,木娘隔着此人看向伯阳,示意他将刀放下。
他这才将刀放下,卢郁也收回了手,“听说你从前很丑,如今倒是怪好看的,若是我现在要了你,那祝小子回来会怎么样?”
她勾唇一笑,挑衅地看着他,“你当真敢?那你就等着大卸八块?”
他用力将她一甩,她就被砸到了椅子上,背上的伤口正好撞了上去,一会儿就微微渗出了血。
“你当初还想强求公主?这又是什么罪?”
卢郁神色闪躲,心中一慌,怒道:“你没有证据?你又是如何知道?”
“公主知道!只是我让她先不要告诉盛妃,怕盛妃因此动怒,而茹春也亲眼所见,难不成公主说话也没有分量吗?”
卢郁显然已有些害怕,但还是佯装镇定,“你们不会说,此事关乎公主名声。”
“可公主根本不在乎名声,何况你也并未得手,但你卢家有此举动就足以让你们蹲大狱。”
她凑上前来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皇上多宠爱小公主?”
说着她又开始说起来上次祝家失火一事,“那人是如何死的,你以为你当真可以糊弄过去?我只要将你的罪行一揭,然后再在盛妃面前交个底,再哭会儿,你当真以为我如今没有了靠山?”
卢郁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脸上已经布满细汗,他已经瘫坐在椅子上,没了方才的神气。
她凑上前嘲讽道:“本以为是头雄狮,原来只是一只纸老虎呢。”
卢郁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若是我答应放她出来,你如何保证不将此事说出去?”
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心想这的确是个问题,何况她早已告诉给了盛妃,只是她们那边还没开始动手罢了。
雀儿则一直在背后偷笑,时不时偷瞄卢郁一眼,还好他并未发现。
“我木大娘的名声你也是知道的,我拿我的信誉担保,若是我食言,之后将此事宣扬了出去,就让我手折了,这辈子都作不了画。”
他还是不放心,虽然此人发了毒誓,“我们签字画押。”
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今日必须要见到她回去。
卢郁也点头答应。
如此就算是交易完成。
卢沄原本就一肚子气,这还看她大摇大摆离开,心中积怨更深,“哥,当真就这样让她离开,若是她食言了怎么办?”
卢郁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挑眉道:“她没有机会了。”
她才明白过来大哥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张嘴似要说什么,但还是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沉默了。
其实她自连溪跳河之后就想做此事,只是一直不敢,若是等祝尹和回来她们就更加没有机会下手。
“横竖她当时从祝府离开之时就已几乎销声匿迹,回到了虞城之后也鲜有人知,日后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至只怕是更不好下手。”
她又说了几句,似乎是在为自己壮胆。
她们上了马车之后雀儿就忍不住问:“他瞧着不大聪明,应该会按我们说好的那样做吧。只是姑娘你下了毒誓,这该如何?”
伯阳忍不住觑了这个傻丫头一眼,“少夫人方才说的是将来若是宣扬出去则手不能作画,可少夫人早就将此事说了出去,这就不能作数了。”
柳妤裳第一次发现伯阳如此聪明,投去赞许的目光,又看了看雀儿。
发现雀儿还是不够机灵。
卢沄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十分不解,问道:“为何不直接在府中?在屋内岂不是更方便?”
“他们的马车还停在外头,若是他们离开我卢府之后遭遇劫匪,那就与我们卢府无关。”
卢沄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夸了一嘴,平日她最是不相信大哥,没想到竟还是管用的。
她的马车摇摇晃晃地拐进了一个街角,马车上的帘子被风刮了起来,雀儿压着帘子,“怎么还起风了?姑娘莫要受凉了,我看你背上的伤又犯了。”
柳妤裳这才发现背上有些疼,尤其是冷风一吹,衣裳就贴得伤口更紧了,略皱了皱眉。
伯阳忽然在门外大叫不好,她们就听见外头似乎来了不少人,且都来者不善,她听见了外头刀剑相撞的声音,雀儿大叫了一声小心,木娘背后就有一把刀插了进来,她们左躲右闪,这才不至于命丧于此。“卢郁这个狗东西!”
雀儿忍不住大骂了一声,紧接着一把刀就戳了进来,直接就划破了她的手臂,还好只是手臂。
雀儿见木娘身后又伸出了一把剑,直接就扑了上去。
木娘抱着她,伸手往后一试,就发现她的手心满是鲜血。
她当即就慌了,她只能紧紧抱住她,告诉她别慌,马上就有人来救她们了。
果不其然她听见外面打成一片,似乎又来了不少人,但已经没有刀剑近身,那必然是她们的人,只是她不知是何人在帮她。
她小心翼翼将雀儿放好,这才往外看,才知这不是曾经祝尹和给她安排的暗卫吗?
她以为他们早已随着祝家的败落而离开,却不曾想他们还在
她见那些来刺杀的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忙疾呼:“留活口!”
他们这才对剩下的几人手下留情,她眼看着剩下的三人都要服毒自尽忙道拦住,他们立刻就掐住了他们的下巴,不让他们吞下去。
原本这个拐角处人烟稀少,可是两方打斗,还死伤不少,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招来了不少人围观。
木大娘见众人围观上来便心生一计,“我是女画师木大娘,相信各位都有所耳闻,今日我遭人暗算谋杀,请诸位见证,若是之后有人反咬一口,那必是凶手。”
她故意将帘子掀开,让他们看到里头还晕着的雀儿,伯阳也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
只是她才发现,立刻下了马车上前查看情况。
她如何也叫不醒伯阳,一时泪如雨下,暗卫急忙将伯阳扶上马车。
木娘此时已经慌乱不已,根本想不起来究竟哪儿有大夫,她转身向围观百姓求助,“最近的医馆在哪?”
他们见状也十分不忍,纷纷开口,其中一人直接大喊道:“过了这条街右转就是。”
她道了声多谢就赶忙随着破败的马车一块离开。
很快这当街行凶案就传遍了虞城。
而茹春那儿木娘也早已求过盛妃,请她帮忙照看。
若是当日有人想要对茹春下手,那应当即就抓起来
茹春今日也一直保持警惕,虽今日狱里也并无不同,但早已布满了眼线,只要有人要对她下手,那立刻就会被抓起来。
果不其然,木娘料得不错,果然有人对她偷偷下手,只是她身上绑的绳子都不过是虚的,她只要稍微一挣脱便可动手。
有一个她瞧着眼生的人走了进来,他背后拿着一根缰绳。
自他进来时茹春就看见了,却仍装作在睡觉,只等他将绳子套在她脖子上就动手。
此人以为这是柔弱的小姑娘,便也并未小心,怎知这是一只母老虎,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就被茹春按住。
“来人啊!有人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