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冷的河水很快就吞没了两个人,掺杂着冰块的河水一下子就涌到七爷的口鼻里。窒息感连带着冻僵的麻木,七爷看着湛蓝的水面越来越远。
忽然,下方一个浑圆的白色物体漂浮到七爷的身下,就像是气球一样,把七爷托起,一直托到水面上。
当时的七爷已经是神志不清,濒临死亡了。迷迷糊糊间,他看见了一个雪白色的阴影笼罩在眼前,身形和人类的小孩差不多,可是全身雪白,竟像是用雪做成的。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还是幸亏村里面有人听说三爷带着七爷去黑河了,来寻找他们,才发现七爷一个人昏迷在黑河的冰面上。没有所谓的雪人,只有他一人。至于三爷,反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和之前去黑河的人一样,一样不见踪迹了。
再之后,黑河就成了村子里边的一个避讳。
传闻说道,黑河之上,有一个雪白的妖怪。杀人如麻,只要是见到他的人都没了性命。后来越传越邪乎,竟然说是谁要碰了黑河的水就会变成冰人,成为妖怪的食物。但是只有七爷一个人心中隐隐猜测,这个怪物会不会就是救他的雪人。
再后来,七爷就一个人抚养水生长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四年了。
他也曾经怀疑水生的身世,毕竟一个小小的婴儿,怎么就能在这个冰冷的河面存活。而且他也怀疑传闻碰了黑河里边的水就会变成了冰人是真的,不然也不能解释三爷就在自己的面前变成冰人。那么水生怎么没有事情?而且雪人的事情又是要怎么解释?
可是有些事情是探究不得的,就算是心里边略有猜测,也是说不得的。
在这十四年的时间,村子里边的人对所谓的雪人越来越避之如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的说法,村长竟然决定要献祭冰人,只为求雪灵放过这个小小的村子。然后就要活生生冰封村上的妇女,说是要全村有火种传下去。
本身村子里边现在剩的妇女本身就不多了,而且还是上了年纪的,这样算起来也就没有什么损失。于是乎,自然而然的每年上供一两个女人。
可是村子里边女人本就有限,就这样搞了十来年,现在就要轮到水生了。
“当时水生把你们带回家,我就不同意。因为这样太惹人注意了,况且当时我是想要带水生离开这里的。”七爷说道,“可是没有办法,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于是您就决定把黑河里边的水倒到他们喝的水里边?”陈连星问道。
“你说的没错,当我看见村长把冰人带到山洞里边祭祀时,我就知道黑河里边的水绝对有问题。然后我就决定试一试,万一就成功了呢?”
程知墨反问道:“难道在前你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就眼睁睁的看着村里边的人一个个变成冰人?”
程知墨说的话在这个时候着实是有些刺耳,陈连星不禁皱眉。就算是再怎么想的,这个时候也不能问出来。万一七爷不再提供线索怎么办?
“看着他们变成冰人,我其实是有点高兴的,毕竟他们是罪有应得。只不过倒是委屈了那些女人,就这样没了性命。况且,当时我也没有想着水生也要被他们折磨,她还那么小,怎么能下的手!怎么能下的手。”七爷不禁悲从中来。
“那你知道最初的雪人是从哪里来的?”陈连星继续问道。现在如果完全不知道雪人的具体情况,纵然是找到雪人也是白搭。虽然说是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猜测若是真的,让雪人流泪就很难了。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人送给我一个本子,然后她教我一段时间的画画。我曾经把村子里边的女人都画了下来,然后不知道为何,里边掺杂着一张画,一个女人和一个雪人。或许那个雪人就是雪灵?可是我已经忘了,甚至是不记得为什么要画这些画,尤其是那张雪人的,我更是不记得了。”
七爷提供了一个线索。
“你看是不是这张?”陈连星从口袋里边拿出了自己的速写。
“不是这张。”七爷借着昏暗的灯光,眯眼努力看清楚。“雪人看着有些相像,但是不是这张。”
“您确定?”
“我确定。”
“你们看,水生和本子里边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相像,那么会不会水生就是这些女人,就是这些女人的怨灵化成厉鬼,前来索命。”陈连星带着程知墨和李翔宇,三人在村子里边晃荡。
陈连星还想找找线索,虽然现在村子里边的人几乎都冻死在山洞里边了,可是万一有一点希望呢?况且仅仅凭借七爷一个人说的,也不怎么确定。
“我们这次真的碰见鬼了!”李翔宇后知后觉。
看他脸吓得煞白的样子,陈连星只觉得心累:“李翔宇,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在现实世界里边了。我们还有可能的就是已经死去。所以,作为鬼,你要有鬼的架子。区区一个小小的雪人就吓得你成这样了?”
陈连星的话似乎并没有安慰到李翔宇,只见他后退几步,双手往程知墨身上乱摸。
“你摸什么的?”程知墨跳起,躲开。
真实的触感稍稍平复李翔宇的恐惧:“你快告诉我,我不是真的死了!你快告诉我!程知墨,我们现在只是”
李翔宇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在狡辩。任何话都没有陈连星说他已经死亡来的更加真实可靠。他顿了顿:“所以说雪人也是村子里边女婴的怨灵化成的鬼吗?”
“有可能是,但是也有可能不是。”陈连星说道。她审视着李翔宇,男孩微微仰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边有害怕,有恐惧,但是没有退缩。她知道他或许已经接受了事实。
这一路上,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虽然知道这些事情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如果还是这个样子,之后怎么办?要不是最初摸不着情况,都是潜伏在后方,或许李翔宇早已经受伤。
谁也不能确定在这里受的伤,会不会一直存在;也不能肯定,在这里丧命的话,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为什么?”李翔宇好奇的问道,“他们伤害了那么多的人,要是我,我肯定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你还记得我们看的那幅画吗?画中女人是被铁链锁着的,可是雪人却在树下。要是雪人是女婴的怨灵,怎么能安稳的看着女人,而且还能长到五六岁的身高?”程知墨解释道。
“或许,雪人不是女婴,而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