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兰本来胃口就不大,又是在厨房里忙碌了好几个小时,闻足了那些油烟味,胃口有点倒了。
陈建国给她盛的半铁碗的白米饭,菜也占了一半,她看了看周围大埋头猛吃的大伙,把自己的碗拿过去给了陈建国一半。
“就吃这么点?”陈建国问。
“肚子不饿,这个碗太大了,我吃不下。下次不饿给我装这么多了……”
“噗嗤!”林佩兰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别人听不见,没想到身边正好有人听见了,旁边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调侃他们道,“嫂子,陈工这是心疼你吃少了,怕你身体扛不住……”
“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这话带着荤,陈建国也是和他们待久了才听得出来,林佩兰那一脸认真的样子,分明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
不由冷脸扫了一圈,陈建国不说话不笑的时候神情格外的严肃,刚刚还开玩笑的那人见好就收,捧着碗连连示意自己不说了。
“你别这样……”林佩兰扯扯陈建国的衣摆,和同事说话那脸这么臭,不好吧?
“没事。大家都笑闹惯了,知道我的脾气就这样。你赶紧吃,要凉了。”
陈建国回头就是好声好气的让林佩兰吃饭,温柔似水的模样,和刚刚呵斥别人不要乱开玩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陈工啊!和你商量个事呗!”坐在林沛文旁边的一个工友道。
“什么事?”陈建国撩眼看他。
“咱们这都孤家寡人的,实在受不住你们这般恩爱啊……”
林佩兰的脸因为那人的玩笑话,红了个透,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人说话那么的直接了当。
“看不得你就别看了。呐!装点菜去他们桌上吃。”
陈建国一本正经的说着,又给林佩兰挟了一筷子菠菜,意有所指的朝另外一桌看了一眼。
“……”
那工友乃至其他没有开口的,对陈建国这行为分分侧目,难得一贯冷情的陈建国,也有色令智昏的时候。
不带这样的,梅梅都走了,就没有必要装情深义重给别人看了啊!
可惜陈建国本就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愿意做的事情一向随心所欲,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来。
我行我素,依旧贴心的照顾林佩兰,又招呼林沛文吃饭。
这一大桌子的菜呀还没有吃完,就被这夫妻俩塞了满嘴的糖。
不带这样的,谁不是有家有室啊!
在自己媳妇面前那就和土皇帝一样,吆五喝六的,谁和陈建国这样的没骨气,一看就是妻管严。
实在没眼看。
关键看别人夫妻感情好,心里还酸着,不是滋味呀,一会儿躺下,这孤枕难眠,恐怕要辗转反侧想媳妇半宿了。
还好眼前的一幕虽然碍眼,但不妨碍大家吃吃喝喝,辜负什么也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肚子,更有甚者,干脆化相思为力量了。
这边佟成追了出去,梅梅已经摸索在往驻地外跑去了,黑灯瞎火的乡野,佟成怕她出事,连忙追了上去。
“梅梅,你冷静点。”
“滚蛋!谁让你管我了!你和那些人一样,都在看我的笑话。”
黑灯瞎火的,又是山脚边,梅梅还是有点害怕的,一开始出来就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会儿听见佟城又追了过来,她的腰板又直了,毫不领情的呵斥。
“外面路不好走,你快停下,小心摔倒。”佟成几步追了过去,拦下了梅梅,“你不是一直都很聪慧伶俐的吗?为什么没遇到陈建国的事,你就会变得这么冲动?”
“你没有看见吗?陈建国对他那乡下来的女人那么好,那个土拉八几的女人,哪点配得上他?凭什么那么对我?不理不睬,还在众人面前不给我面子……”
梅梅一肚子的委屈要说,被佟成问,便把自己的伤心难过都说了出来,说的后面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把姿态放的那么低,只求陈建国多看她一眼,知道她的好,可是陈建国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梅梅,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夜色里佟成阴沉的脸色没有人看见,只是声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当初的你聪明伶俐,独立自信,有着自己的骄傲。
你再看看现在的你,嫉妒和冲动蒙蔽了你的眼睛,昏智了你的思想,做不出正确的判断。
从前的你那么的优秀,那么的自信,那才是真正的你。
清醒一点吧!有些事情该放手了就要放手,别再一而再的纠缠了。”更何况从头到尾,就没有得到回应的单方面感情。
“佟成,你知道的,我这么卑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陈建国爱上我,看见我吗?”
“梅梅!你清醒一点吧。”佟成拉高声音道,“面子和尊严,从来都不是别人可以给你的,而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你现在这样,我想问一下,你的骄傲呢?那个从来不低头的梅梅,站在众多优秀学子里坦然自若,挥洒自如,闪闪发光的高材生,哪里去了?”
佟成的话犹如当头一棒,她有多久没有任性,有多久没有按照自己原来的规划去前行,梅梅已经忘记了。
这些年以来,她的心里眼里目光所及,思想能想到的地方都是陈建国,每天规划的都是想要和陈见过,携手共度一生。
“我知道了。”
梅梅抬手用袖子抹去脸色的眼泪,佟成抬手欣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你能做回自己,我很为你高兴。相信叔叔阿姨也可以更加放心……”
“我知道我的方向在哪里。”梅梅打断佟成的话,“佟成,刚刚我一时冲动打了你,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只是一时冲动失了分寸,我不怪你。”
佟成的目光柔了几分,放在梅梅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三十那天文工团过来慰问演出,结束后我和他们的车一起回省城。”
“嗯!早点回去也好,好好的过个年。”
“我等不及了!”梅梅的眼睛,在朦胧的月色里泛着光,“我也回去盯着我爸把事情做好。这段工期结束后,就把陈建国调走……哎呀!你干嘛!?”
梅梅一声痛呼,把佟成的手,粗鲁地从自己肩膀上拍下去。
佟成这才发现他刚刚愤怒过度,失态了,掐在她肩膀上的受太过用力了。
“梅梅,你确定这样做,不后悔吗?”
佟成幽幽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蕴含着暴风雨前的阴沉,梅梅根本没有意识道,只肯定的点点头。
“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来就没有做过后悔的事。陈建国那么优秀,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就应该是我这样的。那个乡下来的女人,根本不配和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