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灾民!
去地窟!
叶平一语落下,教坊司大厅内立刻安静如死地,诸多花魁姐儿,尽皆寂寥无声。
任凭是谁,都没想到,叶平竟然会给她们出了一个这样的主意。
“这些事情,哪里是我们能做的,救济灾民,那是户部的事情,去地窟,那不是要送命吗?”
良久后,沿着人群之中,有一个怯懦的声音,喃喃响起。
“对啊,叶大人,你这话有些说笑了,这些事情,好像不是我们该做的啊……”
“救济灾民也就罢了,可是去地窟,那里那么危险,去的话,怕不是要把小命丢掉……”
一语落下,立刻有附和声响起,对叶平的提议,提出了质疑。
但也有一部分花魁姐儿,则是面露沉思,心中微动,觉得隐隐把握到了一些什么。
“不该做的便不做?难道说,李宗师他们便是天经地义该去镇守地窟的吗?”
叶平轻笑,望着那些质疑的花魁姐儿,温声笑道。
一语落下,场内缄默一片。
是啊,谁不知道地窟凶险,谁不知道进了地窟,一不小心便要丢掉性命。
那为什么李淳风等人还要镇守地窟?
难道说,这些事情便是他们天经地义该去做的不成?
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来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只是每个人的选择而已!
“赈济灾民,那么,日后若有流民饿殍作乱,便会念蒲柳巷的一份情,便会有人念蒲柳巷的一份好,到时候,为你们说一句公道话,至少我叶平,会站出来,会拦阻流民饿殍!”
“至于去地窟,相信我,若是诸位姐姐真的去了地窟,遇到危险之后,那些镇守地窟的强者,以及我人族在地窟之中抗争的士卒,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会庇护诸位姐姐的安危!”
“而且,诸位姐姐想一想,你们去了地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那时候,你们的身份,便还仅仅是花魁吗?”
叶平轻笑,看着一张张娇俏可人的面庞,温声道。
他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若是蒲柳巷的姐儿们去了地窟,那些镇守的士卒,一定会舍生忘死的庇护她们的安危。
而且,李淳风等人也不会安排她们去往危险的地方,只会在后方,为士卒献上歌舞,提升士气。
同样的,若是蒲柳巷的这些姐儿们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日后旁人提起她们,谁不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奇女子!
“我愿意去地窟!总听那个冤家说起地窟如何如何,倒是真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
沉默少许后,樱雪突然露出笑容,道。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她们这些所谓的花魁姐儿,看起来似乎光鲜亮丽,可事实上,还是被人瞧不起的,是贱籍!
可是,如果真做了叶平说的这些事情,世人便会高看她们一眼,谁还敢说她们是贱籍?
“我也愿意和樱雪姐姐一起。”
“我相信叶大人的话,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去地窟走一遭。”
有了一个带头的,很快,便又有人跟着开口。
“去往地窟之事,不急在一时,但赈济灾民之事,却是从明日开始,便能够做起。”
叶平听着这一声一句,轻笑道。
“好,明日我们便一起去蒲柳巷外看看,开设粥棚,给那些流民饿殍一口饭吃,这么冷的天,连口热乎的都没得吃,也是可怜见的……”樱雪点了点头,笑着允诺了下来后,望向叶平,道:“叶大人,你今日过来,便只是要和我们说这件事情吗?”
“哈哈哈,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我此番前来,是想麻烦诸位姐儿帮我个忙,将一个故事传遍临安,当然,我不会让诸位姐姐白帮我的忙,这几日,我会来蒲柳巷坐诊,到时候,若是哪位姐姐身上不爽利,都可以来找我问诊,我来免费医治。”
叶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
“当真?!”
叶平一语落下,樱雪等女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讶异道。
她们做的是蒲柳巷的生意,身上自然难免有不痛快的时候。
而叶平的医术之高明,临安城中,自然是人尽皆知,而往日,这样的神医,是根本不会自降身份,为她们这些贱籍女子医治的,哪怕是愿意出诊的,诊金之高,也是高的咋舌离谱。
现在叶平说愿意帮她们诊治,这让她们如何能不欣喜。
“我叶平何时说话不算话过?若是到时候,我食言而肥,诸位姐姐尽管去靖安司,或者去柳叶巷,啐我一脸!”
叶平扬眉一笑,坦然道。
而在这时,听着他的话,这群女孩儿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那叶大人还不赶快给我们讲故事,我们好帮你将故事传遍临安。”
樱雪掩嘴轻笑,向叶平催促,而且眼中也有些期待,很想知道,这位叶诗仙除了作诗外,是否还是讲故事的高人。
“这故事的主人公,唤作陈世美,他出身寒微,与妻子秦香莲恩爱和谐。十年苦读后,陈世美进京赶考,中状元后被皇帝招为驸马。陈世美说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婉言谢绝,却不想,皇帝因此更为赏识,竟下圣旨令陈世美回家休妻,又担心陈世美不愿,派出杀手,杀了秦香莲,陈世美回家后,得悉秦香莲已身死,竟撞墙而死……”
叶平轻笑,便将自己改版的陈世美与秦香莲的故事讲了出来,故事之中,陈世美俨然从昔日大名鼎鼎的负心汉,摇身一变,成了痴情小郎君。
“呜呜呜……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好好的有情人,却没办法成眷属……”
“狗皇帝!拆散有情人,不得好死!”
三言两句过后,厅内一众花魁姐儿,已是尽皆泪湿眼眶,为陈世美和秦香莲鞠了一捧同情泪,在被那句“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感动地一塌糊涂的同时,更对皇帝恨地牙根痒痒,似乎恨不能冲进故事中,抽他两耳光来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