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互飙演技

刘珩下意识地开始配合纪锦棠演戏：“唐工，今天工作会议，你不该就这么把整个项目组扔下，自己扬长而去，咱们还等着把这个项目做完发奖金呢，你这一走了之，不太厚道吧？”

纪锦棠瞬间觉得自己被雷劈了，想不到刘珩平时一本正经，这胡编乱造的本领跟自己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左一右，两边胳膊各搂着一个姑娘，深深地吐出一口烟气，装模作样地说：“老子不干了，明天就交辞职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两人给自己加戏加得差点自己的都信了，刘珩一边演戏，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对角那个黑漆漆的角落里，始终有一个壮汉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而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纪锦棠则更加警惕，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在一处停留超过五秒。几杯烈酒下肚，他呼吸有些沉重，这也恰恰成为了最好的伪装。

刘珩再次飙戏：“有什么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辞职，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你不是还有个上小学的女儿吗？你要是突然断了经济来源，家里怎么办？”

纪锦棠只觉得自己头皮炸裂，感觉脑子像被刘珩打了一拳，心想：这货演戏演上瘾了。于是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身边的小姑娘也纷纷站起来，他重心有些不稳，脑袋有些晕，差点摔倒。有个长相绝美的女人将他一把扶住，纪锦棠下意识地抬眼，对上那个女人的目光，心头就是一颤。

这女人的气质与酒吧里其他的女人不同，看似浓妆艳抹，可眼角眉梢中透露出的精明与干练，不是其他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而且刚刚她扶住纪锦棠腰身的那一刻，手中的力道也绝不是一般风月场所的女人所该拥有的。

纪锦棠脑子一闪，大声对刘珩吼：“老子想辞职就辞职，想出来泡妞就泡妞，我现在就打算带着群美女去别的场子找乐子。”他低头看手表，那一瞬间，眼神轻瞟刘珩，“现在是八点钟，我偏要玩到12点，让美女们陪我去吃宵夜。”

刘珩刚准备起身拦他，因为他也不确定纪锦棠究竟是真喝多了还是装得，这熊汉子一顿操作，万一是自己会错了意，岂不是白费功夫。可他听到纪锦棠说“十二点，夜宵”几个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一定没猜错，于是他非常镇定地看着纪锦棠离开。

果然帅哥在夜店就是有优待，纪锦棠身后跟着好几个花蝴蝶，跟着他缓缓地飞出酒吧。而刘珩自己这边的卡座也没闲置多久，就有几个身材热辣的女孩子朝他扑了过来。

刘珩的手下看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大家口中的警草果然名不虚传。刘珩演起来一点也不比纪锦棠差，他低着头，点了一支烟后，那个扑上来的粉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这位帅哥，不请我喝杯酒吗？”

刘珩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雾直直地奔向那个粉蝶，呛得粉蝶差点折了翅膀，眼泪流了一脸，花容失色。

那粉蝶开始撒娇：“帅哥，你讨厌！”

接下来就是一顿小拳拳捶胸口的操作，刘珩波澜不惊，招呼服务生继续上酒，他镇定自若地倒满了一杯，递给身旁的粉蝶，冷冷地说：“请你喝酒也行，不过你打算怎么对我呢？”

刘珩的手指轻拂粉蝶精致的脸颊，呼吸的暖意几乎是擦着粉蝶的鬓角，烟雾缭绕，流光溢彩。

虽说粉蝶在这场子里混了多时，可这么帅的客人他见得不多，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征服感，硬朗却不过分，柔情却不甜腻。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接连喘气，似乎是在调整心态。

刘珩只是静静地盯着她，一声不吭。

粉蝶收起了自己的怦然心动，转为职业性的假笑：“那还不是老板你说要怎样就怎样咯。”

“我来这里是放松的，可以找女人放松，可以喝酒放松，也可以找点更刺激的放松，比如……”刘珩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缓缓转过头，凝视着粉蝶。

粉蝶见到刘珩的冷笑，觉得阴郁得有些可怕，可几秒种后，就反应过来：“哎呀，老板，你早说嘛，不过你要的东西，不是我们可以拿到的哦，要龙哥和凤姐点头，他俩可是这里的东家，没有他们的同意，谁也不敢在这场子散货。”

刘珩听到这两个名字，觉得好笑，还龙哥凤姐，好一个龙凤呈祥。他轻咳一声：“那他们在哪儿？”

粉蝶明白刘珩的想法后，又觉得这男人不可怕了，大大咧咧地说：“凤姐刚刚跟另一个老板走了呀，就是那个艳压群芳的那个。龙哥，喏！就是坐在那个角落的那个！”

她往刚刚那个角落里一指，刘珩顺势望去，发现果然是纪锦棠给他暗示的那个位置。可几秒种后，又觉得心里发毛，凤姐跟着纪锦棠走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打僵尸，灭恶鬼，纪锦棠可以信手拈来，这对付毒贩，他究竟行不行？

刘珩决定速战速决。

粉蝶领着刘珩和手下警员来到那个角落里，昏黄的灯光下，那个角落卡座上的男人正襟危坐，不动如山。射灯从他的脸上扫过的时候，刘珩才看清楚他的面容。只见那男人长相粗犷，毛发旺盛，方脸，浓眉，眼裂狭长，线条硬朗得像是用斧子劈出来的。

粉蝶又谄媚地扑了过去：“龙哥，这位老板也想要货。”

这个所谓的龙哥看都没看粉蝶一眼，将她一把推开，抬眼看了一眼刘珩，眼神里有种莫名的煞气，他冷冷地说：“你要多少？”

刘珩不管面对多少犯罪分子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可眼前的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让刘珩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自己带来的警员，那年轻小伙已经面无血色。

“龙哥，听说这场子你罩着，小弟初来乍道，只想来一点尝尝鲜，你看成不成？”刘珩强压着内心深处不知名的恐惧，调整了心态，缓缓地说。

龙哥撇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从兜里掏出一袋药丸，从里面拿出四颗，伸手递给刘珩：“既然来了我场子，大家就是朋友，来，拿着，这四颗算我请你的。”

刘珩抬眼看他，那人笑得有些阴冷，面色沉的像是包青天，可手掌却白得夸张，就这么昏暗的灯光，他几乎都看见皮下的静脉血管。刘珩觉得奇怪，散货不收钱？这不是脑子有问题？不过他也没再犹豫，拿到货要紧。

刘珩接住药丸，十分客气地说：“那多谢龙哥了。”

他扭头就走，身后的粉蝶又赶紧跟了上来，一直在旁边振翅。

越过人潮，刘珩将两颗药丸偷偷塞给小警员，在他耳边说：“带回去给老吴，让他们赶紧做化验，看看成分和死者血液里提取的药物成分是否一致，快点走。”

小警员点了点头，悄悄离去。

刘珩偷偷将药丸换成了维他命，和粉蝶一人一颗，混着烈酒喝了下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粉蝶大约是喝多了，已经弄不清楚究竟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药物的作用，她一直趴在刘珩的身上，嘴里还嘟囔着：“老板你好帅啊……好像电影明星…”

刘珩静静地坐在卡座上抽烟，望着舞台上五光十色，群魔乱舞。

纪锦棠这边搂着几个姑娘，在大马路上嬉笑打闹，他们越走越偏僻，行人也越来越少。纪锦棠突然放开搂着的姑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拍了拍身上的脂粉气，一本正经地说：“天色不早咯，回家睡觉。”

几个姑娘立马不乐意了，缠着说：“老板，你这么帅，怎么这么早睡？”

纪锦棠一挑眉，假惺惺地说：“长得帅和睡得早有关系吗？”

其中一个姑娘说：“当然有关系了，你这么帅，我们不应该做一些帅哥该做的事吗？”这女子边说边用手指在纪锦棠的胸口上划过，艳唇几乎贴上了纪锦棠的耳后根。

纪锦棠冷笑，想到自己把这几个姑娘骗出来，她们又不好再回去找生意，实在是有些不厚道，于是从兜里把现金全掏了出来：“拿去，你们分了吧，别再跟着我了！”

几个姑娘中，有的打算拿钱了事，有的显然很不满意，一脸黑云压在脸上，纪锦棠在一旁傻笑：“哎，我说，赚够了钱，就别干了。”

话音还未落，就迎来一群嘲笑：“神经病！”

这骂声里还夹杂着用完了的口红和擦过嘴唇的纸巾，劈头盖脸地砸在纪锦棠的脑袋上。

“我靠！”

那群花蝴蝶烂挑花一溜烟就消失在街头，纪锦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气不打一处来。

他突然想到正经事，刚刚的暗示也不知道刘珩有没有明白，他下意识地掏口袋，想找烟，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烟。

这些日子以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烟瘾越来越大，他暗自咒骂：一定是被刘珩带坏的。

一只惨白的手顺着风将一支烟递到纪锦棠的嘴边，纪锦棠的嘴唇都几乎感觉到了寒气。他心里突然一紧，转头一看，是刚刚那个扶住他的女子，纪锦棠尴尬地笑了笑：“怎么姑娘还没走呢？”

他不慌不忙地接过香烟，歪着头点燃，烟草气味顺着气流直奔身体里。纪锦棠觉得自己瞬间就满血复活了似的。

那个女人冷笑：“老板怎么不带个姑娘，快活一晚？”

纪锦棠靠在路灯下，仰着头，吐出烟圈，路灯朦胧的光晕从他的头顶打下，在地上落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影子。

“我给了钱了，也不算是白嫖吧？”纪锦棠说。

“老板是可怜他们？还是爱惜自己呢？”女人的声音十分轻柔，像是清脆的小调划过纪锦棠的耳畔。

纪锦棠冷笑，嘴角勾起一个令人发寒的弧度：“那姑娘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找我逍遥快活吗？”

纪锦棠瞥视，那女人愣了一会，大约有几秒钟，整个街头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女人突然大笑：“那……我也跟着老板出来了，我的酬劳也该算一算了吧？”

纪锦棠低下头，他支棱在脑袋上的乱发被光照的发红，像是有一团火苗在起舞。

“等等，我这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