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奇妙的有情人

方若绮从手术台上下来时完全没有主要戏份结束的轻松。她闭着眼睛靠在休息室沙发上，久久无法回神。她想起和她一起匆匆离开片场的黎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位天王稍有一些的失态。果然在生与死的问题上，即使是黎华也无法淡定么。

有人在敲门，方若绮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进。”

“怎么，收不住了？所以说你还是个菜鸟。”会说这种话的除了童靖阳没别人。

方若绮抬抬眼皮，不想和他多做口舌。

“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古芊菁要烦死了。快一点儿。”他讲话向来简单直接。不等方若绮回应，径自走出房间，并带上了门。

这些人可真是精力旺盛。方若绮动了动手指，只觉筋疲力尽。最后两场戏对她精神上的影响太大。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和一群人疯玩一下，能够稍微减压也说不定。思及此，她挣扎着起身换衣服。

从休息室出来迎面就遇到黎华。看他的打扮应该也是准备回去了。这人的情绪管理非常惊人，只是短短十来分钟，他再度神采奕奕了。三位女演员在走廊尽头一边聊天一边等他，难得叶婷婷也加入了饭团。

想起中午时分那个havefun，方若绮突然恶质地对黎华说：“黎天王还真是忙，每天都是三女标配，当心伤身。”

黎华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乜了她一眼，嘴上没有半分相让：“方小姐夜夜笙歌更要注意身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若绮咬牙切齿，留给黎华一个愤然离去的背影。

古芊菁一边抱怨着“怎么这么慢”，一边上了副驾驶。看到坐在后座的方若绮，她嘿了一声道：“若绮，好久不见啊。最近和徐婊拍戏感觉如何？”她之所以把《白色人生》送给方若绮，是因为有一本电影档期冲突了。难得的大荧幕机会，自然要比一个电视剧的客串更有吸引力。

方若绮觉得“徐婊”那个称呼有些难听。不过古芊菁向来跋扈得很，整天说徐心宁是绿茶婊，说多了也就随她去了。

“还好吧，井水不犯河水。”方若绮靠在后座上有些累。

“哦？～”古芊菁拉长了声线，“我以为她又能和黎华搭戏，不得整天一副……”她没有说完，只是在前座扭捏着做了个动作。

方若绮噗嗤一声笑道：“徐心宁什么时候和黎华扯到一起去的？我记得浮生那阵子还挺陌生的。”

“后来他俩一起拍过一个公益短剧。不过徐心宁也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就她那样，黎华不嫌她脏？”

古芊菁对徐心宁向来形容苛刻。虽然方若绮也从没把她看做是什么玉女善类，但心里还是觉得这样说一个女孩子有些太过分了。于是她说：“徐心宁也是单身吧？”

“单身又怎样。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古芊菁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这人真讨厌。”一直在开车的童靖阳难得插话，“一天到晚睡来睡去的，你是看到她被睡了，还是你把她睡了？”

“你！”童先生总是知道怎么把古小姐点燃。只见她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我说徐心宁你着什么急？再说，我睡她？恶不恶心！”

“徐心宁我才不感兴趣。”童靖阳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整天盯着她不放，难道她被黎华多看几眼你心里不平衡？”

“开玩笑。”古芊菁冷哼，“黎华和我老爸的关系我犯得着嫉妒徐心宁？本小姐还就对黎天王不感冒了！”

她这话倒是不假。她虽然在黎华前面不敢造次，很大程度是慑于天王的气场。自始自终她对黎华都没有半点儿男女之情。

“得。你俩打情骂俏有把我这个单身狗电灯泡放在眼里吗？”方若绮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结束了前场的剑拔弩张。

她是不太能看得懂童古之间的关系。他俩一直没承认绯闻，但也没否认。吵起架来要把天捅个窟窿，但偶尔的温情又格外戳心。古芊菁说他俩在抱团炒作，谁知道呢？

这一晚上方若绮始终没什么精神。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惦记那边那场一男三女的饭局。真是没出息啊。她愤然灌下一大口啤酒。她的戏份明天杀青，之后和黎华根本就再无交集了。

“哎……”她长叹一口气。

不得不说，黎华那句擅自发挥的台词可谓是惊天动地。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将之当做对方说给她听的。一直以来，她的朋友们总是戏称她拼命三郎，然后告诫她注意身体，却从没有人问过她辛不辛苦，是不是在逞强。

她没和黎华抱怨过，可他好像什么都明白，就像时而落在头顶的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依靠和贪恋。pub迷乱的灯光投射到酒杯里，将琥珀色的液体镀上一层暧昧的光，仿佛那双能把魂灵都吸进去的眼睛。方若绮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搓搓脸。她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不正常。

林立翔和范晓爱是稍晚些时候到的。因为很多事开始走上正轨，方若绮和朋友们已经将近月余未见。范晓爱没怎么变，精气神却更加明媚。方若绮的目光一瞬间落在她和林立翔交握的双手上。在她不明状况的震惊中，范晓爱大声宣布，她和林立翔恋爱了。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三秒来消化这一事实。古芊菁不屑地哼了一声：“林立翔，你口味变了么。”

也许是刚刚酒喝得太猛，方若绮的思维出现了片刻的空白。那个林立翔，那个几个月前还和她玩暧昧表示喜欢她的林立翔，竟然转眼就和范晓爱在一起了！感情收放如斯，他只在音乐圈混太屈才了。可是莫筱筠呢？他把那个同样喜欢着他的莫筱筠置于何地？！

对上方若绮凌厉的视线林立翔有了片刻的退却。他下意识松开和范晓爱交握的手，这让方若绮更加生气。她真有冲动借着酒劲儿抽醒眼前这对情侣。可是面对范晓爱的笑脸，她又觉得格外挫败。她是她的朋友，不管怎样她都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幸福。如果林范二人真心相爱，她应该第一时间送上祝福而不是打着友情的旗号对他们道德绑架。

这一晚上范晓爱和林立翔一直腻在一起，方若绮没有机会去询问在她离开朋友圈的这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回到家，她第一时间给莫筱筠打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女孩子依然温柔如水。在听到方若绮的询问时有了片刻的迟疑。她说：“若绮，你也知道了。就是这样。晓爱和立翔在一起了。不久以前的事。”

“你呢？你怎么想的？”

莫筱筠沉吟片刻，然后说：“他们真心相爱。我祝福他们。”

真心相爱？方若绮心里对此持怀疑态度。

“你真的放下那段感情了？”

“我不想让这件事影响我们几个人的关系。”莫筱筠的语气非常坚定，“感情是可以随时间淡忘的。”

看，这就是莫筱筠。方若绮想，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温吞柔弱的姑娘一直有着极其强大的内心。

“如果你能放下，那真是太好了。林立翔不适合你。”方若绮不会和莫筱筠说她和林立翔的故事。已经翻篇的过去还是不要再拿出来惹得几个人都不愉快了。

莫筱筠轻轻一笑：“若绮，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最近还好吗？有段时间不见了。”

方若绮低低地嗯了一声：“放心吧筱筠。我很好。带我向莫叔问声好。过两天闲下来，我再去餐厅找你。”

即使是酒精的刺激，这样一个夜晚也让方若绮难以入眠。不想去想黎华，林范莫三个人就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想要换换思维，眼前就又是黎华。她就在这样的纠结中翻来覆去地迎来了新的一天，而这一天有个大新闻已经蓄势待发了。

明星日报头版头条：《天王恋情曝光？玉女掌门人车内激情相拥？！》吸爆眼球的标题搭配着一张模糊的照片。拍摄地点是徐心宁家楼下，据狗仔说车里是抱在一起的黎华和徐心宁。方若绮不知道图上的一团黑影是谁，但是她认识那辆入镜的宾利车。

方若绮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片场。这个新闻显然成了今日最热话题，不管走到哪都是相关的窃窃私语。龙少武一直在打电话，满口方言暴露了他情绪的暴躁。

为了追求真实性，剧组租用了一家私立医院的一个院落。因为平日病人较少，既能保证拍摄又能不妨碍医院的正常运营。结果因为两位主演的新闻，医院一时间涌入大量记者以至于场面极其混乱。

黎华的到来掀起了一个小高潮。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应对媒体的准备。墨镜下的脸分辨不出情绪。他只说两人是朋友，希望各位媒体人不要影响医院的秩序。经纪人一脸冷漠的为他开辟了一条道路，安保人员随后而至将记者们驱散出医院。

这种场面黎华已经司空见惯。他从抵达片场开始便极为冷静沉着，并非常诚恳的为此事向有关负责人道歉。在剧组和院方全力配合协调下，医院很快恢复正常秩序，拍摄也随即开始。

方若绮今天的戏份很少。上午补拍几个场景，她就杀青了。下午要去sun录制《白色人生》的片尾曲《仁心》。

黎华的状态和之前没什么分别只是略显疲惫，即使上了妆也能隐隐看见黑眼圈。方若绮今天厚粉遮瑕，这俩人一开机正好凑得上一对熊猫眼组合。

徐心宁的好心情直接写在脸上，面对方若绮还露出了笑容。甄红在一旁嘲讽说，八百年修来的福气能和天王传个绯闻还被人给打脸了。徐小姐今天不和她一般见识，表情仿佛在说，loser闭嘴！把甄红气得怒发冲冠却毫无办法。方若绮在一边默默看着，心里早就一片冷笑声。

“小姐，你这样用力，自动贩卖机会坏的。”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方若绮脸上一红。她转头看到来人不禁一愣，竟然是个熟人。

黎华的经纪人依然是记忆里的冷硬做派。因为两年前的缘由，方若绮一直没对他道谢。这次偶然遇见刚好是个机会。那人和她握了握手自报家门：“梁安。”

“梁先生来买东西？”

梁安一边浏览着机器里的商品一边说：“心情不好，看看有什么吃的。”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想也知道。方若绮笑着说：“估计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梁安疑惑地转头，就见方若绮从包里翻出一根三角形长条巧克力：“给，我认为是调节心情的神器。”

梁安没推脱直接接了过来：“给我了，你吃什么？”

方若绮耸耸肩：“马上杀青了就可以出去买了。”

梁安走进休息室时黎华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只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给。”

黎华睁开眼睛，看着经纪人递给自己的东西皱了皱眉：“巧克力？”

“据说是调节心情的神器。”梁安推了推眼镜。

“谁告诉你的？”黎华不太喜欢甜食。

梁安只是将巧克力放到桌上转身出门：“我就找到这个，吃不吃随你。”

“真是越来越嚣张了。”黎华嘟囔了一句伸手去拆巧克力。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些能够刺激精神的东西。

细腻温柔的糖果在嘴巴里化开，黎华看了眼包装。大大的toblerone以及经典的三角形让他不由得挑了挑眉。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