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妮雯的婚礼在金秋十月热热闹闹地来了。
方若绮觉得她和高明权实在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她先是给他现任当伴娘,然后再给他前任当伴娘。就像网友们说的,她就是高明权后院的起火点。
因为林妮雯和马智文都是圈内人,所以娱乐圈将近一半的人都到场了。方若绮料想着林妮雯同公司的范晓爱和徐心宁都会来,所以她提早就申请了打酱油。
婚礼是个极容易让人产生恨嫁想法的地方。林马二人算是多年爱情长跑修成正果。大屏幕放着两人一路走来的视频,马智文眼含热泪,林妮雯潸然泪下。到场嘉宾想到他们之间几度分合,不禁都感动莫名。
方若绮难得没哭。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林立翔在她耳边称赞说马智文是纯爷们儿。但她还是认为林妮雯嫁低了。用事业和出身来衡量一个男人或许有些偏颇。她只是希望她爱的人可以往高走,不要将就。
新人对彼此发誓永远爱你,来宾也相信他们会永远相爱,但命运却在白纱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酒会开始林立翔就抛弃了方若绮开始了他的满场飞。方若绮这才发现他为了复出做了多少功课。借着给她当经纪人为跳板,他迅速扩张着自己的人脉。因为性格好、情商高、会做人,兼之现在参演着最热的综艺真人秀,他早就脱胎换骨,哪里还有半点儿落魄模样。
方若绮知道自己很多粉丝都特别讨厌他。但就算没有她方若绮,林立翔重回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和范晓爱曾经闹成那般模样,如今也能把酒言欢。这样的心胸一般人没有。
方若绮看着他俩和徐心宁在不远处热络地聊天,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说逼着好朋友站队有些道德绑架,但你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不少人端着酒杯过来和她攀关系。她现在身价不菲,有夏氏做靠,又和黎天王传绯闻,还有最佳女歌手光环在顶。后辈甜甜地叫她声前辈,同辈热络地叫她声若绮。方若绮四处陪笑,比一对新人还忙了半分。
古芊菁因为有事坐一会儿就走了,却把童靖阳一个人丢在了这。他俩分开很是少见,于是童靖阳乐得清闲。方若绮按之前的承诺真的给他递了剧本。对方看完表示很有兴趣。也是因为这一举动,俩人此时见面还聊了两句。
好不容易清醒一下就是坐在厕所里了。方若绮无奈地叹口气,觉得心累。她想提前走,又不好意思。掏出手机给黎华发了条消息。知道那人忙,估计也不会回。
在卫生间洗手的时候,有人推门进来补妆。方若绮从镜子里看向来人,全身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此时整个卫生间只有她们两个人。一个默默地洗手,一个默默地涂口红。
方若绮通过镜子暗暗打量了徐心宁一番,心中满是惊讶。忘了上次见她是在哪儿,现在的她竟然完全变了样。当年学校里的清纯校花已经荡然无存,即便依然梳着文静的发型,穿着漂亮的裙子,也无法掩盖气质里的风尘和沧桑。
她是什么了?方若绮不禁想问。
她们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徐心宁怒斥一声:“看什么?”
连说话的神气都变了。方若绮压下心中的惊疑,嘴上不饶人:“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她们仿佛都听到了燃烧的引线发出的哧哧响。
徐心宁往大理石台面上轻轻一靠,抄着手轻蔑地说:“听说mariesu今年找了你?我当你多纯,最后还不是脱光了给男人看?”
方若绮可没那么容易就被她挑拨了。她对着镜子整理整理头发说:“mariesu是女性向的,我就是脱也是脱给妹子们看。”
徐心宁冷笑:“当年的mariesu也算是经典,没想到这么快就low了。”
方若绮说:“可不是,从它找你那年就开始low了。我觉得现在逼格还回来了呢。”
1:0,徐心宁完败。为了掩饰愤怒,她强自冷静地从包里翻出一根烟,看似不良地叼在嘴里,可握着打火机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她这外强中干的样子尽数落在方若绮的眼里,让她很是不屑。
这时候谁先离开卫生间谁就输了。徐方二人怒目而视,没一个先动的。不久,徐心宁说:“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不过是被黎华上了几次。你以为这样他就爱你了?”
果然症结还是在黎华身上。方若绮一直觉得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撕逼是最没格调的。但现在为了赢,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于是她冷笑道:“就怕有些人脱光了让人上,人都嫌弃。连个欲望都提不起还提什么爱呢?!”
这一棍子打得太重,徐心宁半天没回过劲儿来。夹着细烟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血液刹那间全流向了四肢让她眼前发黑。她为了黎华可以做任何事,但就像方若绮说的,哪怕她出卖自己黎华都不会看她一眼。
行动先于大脑,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拿着烟头朝方若绮的脸上戳了过去。方若绮动作十分敏捷。她匆忙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饶是如此,她的手臂还是被徐心宁左手的长指甲抓红了一道。
“一言不合就动手,你可真low。难怪黎华见你就躲,见都不想见你。”
“你胡说!”徐心宁尖叫一声,扬手就要打她巴掌。方若绮慌忙间飞起一脚直接踢向她的膝盖。徐心宁被踹了个趔趄,接着被反压在了洗手台上。她哪里知道方若绮刚拍完纽约客,学的几招还没忘光。
吵架吵不过,动手也打不过,徐心宁气得脸色发青。类似的场景当年发生在金像奖后台。那时候她暗骂甄红是泼妇,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区别?
方若绮伸手从她指尖抽过细烟,放在自己的嘴里吸了一口,然后把满满的一口烟全数喷到她的脸上:“乖学生就好好的像个乖学生。非要装什么不良呢?!”
徐心宁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这幅嘴脸要是曝光到媒体上会怎么样?”
方若绮冷笑一声,几乎贴着她的脸说:“你能把我怎样?别以为还是浮生若梦的时候。这个圈子谁红谁说了算。我就是比你红啊!”
她抬手将烟蒂戳死在洗手台上的一汪水渍里。火星见水嗤的一声冒出一股长烟,丝丝缕缕淼淼上升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黎湘离剧组在结束美国的拍摄后便被集体拉到国内某山沟开始了艰苦的“八年抗战”。这部电影以二战为背景,改编自真人真事,充满了反战思想和人文关怀。黎华饰演一位医生。女主角因为是犹太人,所以请的是一位好莱坞艺人。
这样的题材和主创阵容,何止是拿奖,必然是要到国际上走一圈的。但开机至今,相关的消息却少得可怜。许是拍摄条件艰苦,连黄牛代拍都不乐意去。剧组至今为止只有一张路透被疯转。不甚清晰的照片里黎华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剧组自己在官博上爆料说,黎华有一场戏浸在泥塘里几个小时,出来之后腿上全是被虫叮的红斑。随组的医护人员对他进行了紧急处理又借了当地老乡的三轮车颠簸着送去了村里的卫生所。
但凡和黎华一起工作过,便知道所言非虚。方若绮担心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对方回得断断续续的,内容大多是让她放心。
每次和黎华两地工作,方若绮都鲜少和他联系。两个人都是一般的认真性格,忙碌起来什么都不顾。因为行程不定,空闲时间碰不上,即使发现了有意思的话题,等转过身有了空,却又失去了兴致。或许这也是娱乐圈情侣难长久的一个原因。尤其遇到进组拍戏,可能常年都在外头。
不过毕竟是信息时代,音讯全无这种事很难发生。就在方若绮以为她和黎华要失联到底的时候,一天晚上她突然收到了对方的消息:“做什么呢?”
前一阵刚因为这人打架,现在天王大人竟主动递出了橄榄枝。平平无奇的开场白差点儿把方若绮炸翻。她确认了几遍对方的id,按捺不住惊喜飞速回复:“看乐谱呢。你呢?”
黎华回得还算快:“回了酒店,终于能歇口气了。”
方若绮心中一喜,便问:“可以视频吗?”
发送键几乎刚刚点过,黎华的视频请求就过来了。月余不见,真的看了人,才发现什么叫思念。
黎华说是酒店,其实充其量一个招待所。他刚洗过澡,正用毛巾擦头发。隔着手机屏幕方若绮仿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水汽。如此清新干净,让人心痒难耐,只想从身后抱紧他。他瘦了黑了好多,头发也剪短不少。
“身体怎么样了?”方若绮拄着下巴一双眼睛黏在他身上动也不动。
对方半天没回应。屏幕也定格在手指插进头发的动作上。好么,卡死了。过了一会儿,画面动了一帧,黎华的声音被扯成了一个长条:“啊————”
方若绮晕倒。
好在看过一眼算是寥解相思。她无奈切换成了语音。先进的科技看似跨越了万水千山,可是却将思念拉得更远了。
“你的腿怎么样了?”
“红肿好了些不过还是很痒。”黎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好在还能交流。
方若绮抱怨了一句:“你们是在哪儿啊?怎么这么艰苦。”
黎华说:“这可是敌后。三天两头被‘扫荡’,还能有五星级酒店给你?据说过一阵子要下雪,我让梁安给我送羽绒服来。”
“你保重身体啊。别太拼了。”方若绮无不担忧地说。
黎华软软地笑了一声:“你说我啊。”
他的声音麻酥酥的,听得方若绮心颤。猜他可能有困意了,不想让他这么快就睡,方若绮说:“mariesu今年的企划找我了。”
“哦?”黎华果然清醒了不少,“你要拍么?”
方若绮说:“还没想好。”
黎华说:“这个不比平日里的杂志。”
方若绮低头看了看正摆在她眼前的封面。她刚刚骗黎华说看乐谱,实际上是在看美色。白衬衫全开的黎华坐在地毯上仰靠着沙发神□□人。牛仔裤被退到了胯骨以下,要脱不脱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裤。她翻遍了他所有的mariesu后发现她最爱的还是这张。没和黎华做过爱就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性感。在这一点上方若绮总是最有发言权。她和黎华说没想好,其实心里多少已经有了些主意,只是需要别人推一把,或者听听他的意思。
于是她绕着弯儿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嗯?”黎华睡眼惺忪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们男人是怎么看待女生拍这种照片的?”
“我也代表不了所有男人。”
方若绮说:“还是有些参考意义的。”
黎华说:“如果只是针对mariesu的情况,我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若绮揣摩他的意思:“工作的话就ok?”
“也不是。”黎华想了想,“比方说为了钱拍写真集。说好听也是一种工作,但性质就不太一样。当然我并不是介意女明星拍写真集。如果是交往的关系,因为一些无聊的自尊心私自接就很不妥。不是裸露的问题,而是信赖的问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两个人有过充分沟通理解的情况下自己的女朋友裸露给全天下人yy你也不介意?”
黎华笑了:“我从来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女人藏起来的人。你上面那句话分明可以换一种方式说,这个被全天下人yy的女人只属于我。”
方若绮大笑起来:“你这诡异的炫耀心理。”
她说完,黎华却沉默了下来。对面的寂然无声让方若绮以为又掉线了。她喂了几声,就听黎华的声音低低的悠悠传来。他说:“我看上的女人一定是这世上最漂亮的花。她理应绽放给所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