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昨天发生的事,褚又夏现在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气。
因为弄丢了文件,她害得柯婧慈被连带,导致她都不理自己了;因为弄丢了文件,她里里外外找了好几个小时,不但耗费体力,还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因为弄丢了文件,害她在季未然面前痛哭流涕没了形象。
结果呢?
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合同在他那里,让她吸取教训。
这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啊!
是,她没有好好保存文件是有错,可是季未然有必要用那样的手段来惩罚她吗?
说得好听一些是让她印象深刻不敢再犯,说得严重一点这件事可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让她差点陷入自我厌恶!
季未然可真是太讨厌了!
因为自己害柯婧慈受累,又夏今早出门前从房间里拿了一瓶没开封的香水,准备当做赔罪礼物送给她,希望柯婧慈可以不计前嫌继续跟她做朋友。
说起来自从来了兆丰总经办工作以来,她微薄的薪水没拿到,愣是为了赔礼道歉倒贴了自己的私房,可真是亏大发了!
一大早,又夏就来到办公室,看到正在埋头打字的柯婧慈,轻悄悄地走到她身边,把包装精美的袋子递过去,“婧慈,昨天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能原谅我吗?”
柯婧慈看了眼袋子里的香水,有些受宠若惊道,“倒也不必这么郑重其事地道歉,而且这个礼物的价值也是有点太高了吧~我只是昨天心情不好,并没有打算一直不理你。”
又夏握住柯婧慈的肩膀,“嘿嘿,你不收我过意不去,毕竟我害你被领导骂了。”
两人推拉了一番,柯婧慈还是收下了,她的笑容很灿烂,“正所谓拿人手短,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先问我,但是如果你有什么失误,我还是会严厉地指出,别指望我放水哦!”
又夏从善如流点点头,“安心啦,我这个是赔罪礼物,不是收买你的礼物,之前对我怎么样,之后继续这样对我就好了。”
柯婧慈满意地点头,忽的想到昨天又夏被季总叫进办公室的场景,关切道,“昨天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季总骂?其实季总平时不怎么骂人,只是他太有气场了,不说话都能把人给吓哭。”
褚又夏认同地点点头,“就是啊,我一进办公室就已经哭了,可丢脸了。”
柯婧慈幸灾乐祸地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追问下去,“然后呢?”
说起这个褚又夏就满肚子的气,“季总这个人平时也这么阴险吗?”
“怎么说?”
“就昨天的事情是他给我下的套啊!你猜那份合同在哪里?就在他办公室,你说气不气!”又夏越说越气愤,完全没注意柯婧慈向她使的眼色,“我都在他办公室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他倒好,什么也不说,就静静看着我难受,等我道好歉了,也做了承诺了,他倒好,来了一句希望我能长教训。”
“长教训是这样长的吗?我长的明明是心理阴影好不好!我现在想到他就觉得很害怕,想着他会不会又在什么时候阴我一招。”
柯婧慈的眼睛都快挤出眼眶了,一双手也不停拍她的手,原本以为她只是在应和自己,现在又夏总算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全身,褚又夏僵着脖子往后看,余光立马瞥见了那个模糊的黑色身影。
靠!她还能更衰吗!
她现在只想知道说别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人一般都是怎么样缓解尴尬,反正她此时此刻已经被禁锢住了,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和表情,如果这里有个洞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钻下去。
“季总,早上好!”又夏欲哭无泪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尽量保持不与他对视,打算溜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大清早的就在这里闲聊,看来你很空?褚又夏,帮我倒一杯咖啡,马上送到我办公室。”季未然单手插兜,眼神从上至下,莫名地生出了一丝鄙视。
褚又夏疯狂点头,还是没敢看季未然的脸,一边跑一边把话留在空中,“好的季总,我现在马上就去!”
可算冲好了咖啡,但褚又夏实在不敢把咖啡端进去,她拉着柯婧慈,乞求她可以替自己把咖啡送进去。
柯婧慈皱眉,“这怎么行呢,季总叫的人是你,要是我贸然进去她会觉得我多管闲事的。”
褚又夏双手合十,“可是,刚刚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进去跟季总四目相对啊,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快要窒息了!!拜托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地方随便你选!”
柯婧慈还在犹豫,两人又听到总经理室传来,“褚又夏,我的咖啡好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柯婧慈立马认怂,“你去吧,现在就算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去触季总的眉头。”她拍拍又夏的肩膀,“你自求多福吧!”
又夏没办法,只好自己上。
“季总,您的咖啡。”短短一句话透露出说话者的底气非常之弱。
原本以为季未然会趁着这个机会训自己一顿,于是又夏放好咖啡后继续傻傻站在一旁,也不出声。
隔了十几秒,季未然才抬起头来,一脸不解地看向她,“还有事?”
褚又夏就像是有一肚子秘密但是一个也不能说那样难受,她总不能自己主动提前说他坏话还被抓包这件事吧,这不是自己撞枪口上了!
可是如果不跟季未然解释清楚,这件事就像是个没有倒计时的定时炸弹,悬挂在又夏的头顶让她坐立难安。
主动说还是闭嘴,这是个问题!
褚又夏刚一张嘴,看到季未然的表情,就立马放弃了解释,“没事了季总,那我先出去了!”
啊,为什么这么帅的一个人会让她如此害怕,比小学时候见了班主任还恐惧一百倍!
接下去的几天,又夏都沉浸在自己得罪了boss的阴影中度日如年,相方设法躲开季未然,实在躲不开了,就低头装鹌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可是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磨人了,这几天又夏是吃不好、睡不好,体重一下子降了好几斤,黑眼圈也浓重了许多。再这样下去,恐怕自己油光水滑的小脸蛋立马会变成黄脸婆。
不行,我还是找老爸商量一下吧!又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现在不排斥在兆丰上班,但是实在是不想继续在季未然手底下干活了。在他和一众优秀同事的衬托下,自己仿佛是个啥也不会的蠢蛋,还老在他面前出糗,太尴尬了!
趁着某个午休,褚又夏偷偷溜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老爸——”她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探了个头进去。
褚丰年挥手示意她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嘿嘿,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褚又夏讨好地坐在他身边,“我不想去总经理的秘书部了,您给我调个岗位呗!”
褚丰年不解,“怎么了?”
又夏哪敢让自家老父亲知道自己的糗事,顾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不想待着了,那里的工作压力太大。而且——那个季未然也太可怕了,我不想在他手底下干活了!”
褚丰年哈哈大笑,但却并不是朝着又夏笑的,他的头侧向一边,“小季啊,听到了没,我女儿对你有意见,你有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
小……小季?
褚又夏这才发现这间办公室里还有第三个人,她来的时候季未然刚好在另一侧的角落里找资料,处在她的视线盲区。
所以……她这是……又一次说人坏话被他听到了?
天呐,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又夏欲哭无泪,皱着眉头看了褚丰年一眼,“老爸!有外人在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
褚丰年满不在乎,“没事,小季不算外人。”
褚又夏:……
季未然拿着找好的资料走了过来,长腿一迈就坐在了自己身边,“总经办的工作很忙,你感到有压力是好事,而且你刚开没几天,能把工作顺利完成已经很好了。”
褚又夏低着头,不想跟季未然说话。
“至于我的话,你觉得我哪里可怕,我会试着改一改的。”季未然微微向又夏这边倾斜过来,眼睛注视着她,似乎要把她整个魂魄给夺走。
“我……你……”褚又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来。
半晌,她只好自暴自弃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能力不足,一站在你面前就紧张。”
他的笑容更张扬了,“不要紧,你有不懂的随时问我,相信我,我会尽全力调~教你的。”
褚又夏:……
褚丰年看向她,“你还有事的话晚上回家说吧,我跟小季还有工作要谈。”
没办法,又夏只好郁闷地站起来,不情不愿地离开了办公室。
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拜托季未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至少在老爸心目中,季未然说的话一定比自己的更有份量。
又夏又想起柯婧慈说的那几个离职的同事的事情,如果摆脱不了,要么上去勾搭一波,让他主动把自己调离岗位?
一想到这,褚又夏又来了精神,现在,她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撩季冰山,直至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