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领导申请更换工作地点的事情,当然是以失败告终了,尽管褚又夏生动地描述了前一天晚上遇到跟踪狂的可怕事情,但领导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差点没把她气死。
更绝的是领导竟然跟又夏说,“被人跟踪说明你平时打扮得太好看了,我在那边待了好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出门不要化妆就可以了。”
要不是现在还倔强地不想跟爸妈低头,褚又夏非把这领导的脸挠花了不过,这是什么睿智发言?典型的拉不出屎怪茅坑硬?
更何况,就算她不化妆她也很漂亮好吗!
气冲冲地走出办公室,又夏晃悠到了其他的培训机构想去碰碰运气,但是很不凑巧,不是暂时不需要招聘新的钢琴老师就是需要好几轮的面试,又夏没那个耐心…和金钱。
无奈,又夏只好坐上公交车,老实准备回去上班。
她向来对金钱没有什么观念,赚的钱也基本月光,这下好了,在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里,她深刻体会到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辛酸,连换工作都变得畏手畏脚。
又夏打开某宝查看账户余额,发现只剩下一千块不到了,原本她还想买个更好的摄像头,现在也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又夏忽然想起还得了解一下换房子的事情,就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中介。
中介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这是又夏第一次租房子,差点没被他的热情周到震惊到。家具的移位、欠缺家具的采购,甚至掏马桶,他全部一手包办,真是个全才,以后就算失业了也不愁生计。
电话接通了,中介热情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xx的小陈。”
又夏组织好语言,问道,“小陈,我想把这套房子转租出去重新换个地方租,可以把钱退给我吗?”
一听到退钱,小陈立马夸张地喊道,“合同生效以后中介费是不退的!”
又夏汗,她也没有那个意思好吧。
“我没打算要回中介费,就是问问如果我转租的话可以退我多少钱?还有,有没有别的离商贸街近一点的房子。”
只要不退钱,那就一切好说,小陈立马堆笑着提建议,“转租是可以,但是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租出去,之前的房租还是需要您自行承担。而且,转租出去后还需要支付一笔中介费,您只租了六个月,很不划算呢。”
又夏叹了口气,原本划不划算是她最不需要考虑的问题,现在成为了难倒她的大山。
小陈又说,“这个房子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可以跟我说说,我来帮您解决。”
褚又夏沉默半晌,还是没有说出口。要是她说因为有个变—态盯上了她,所以想换个住址,小陈会不会觉得她得了被害妄想症?
算了,还是自己平时多注意吧,又夏拒绝了小陈的帮忙,挂了电话后又登上了某宝,花重金买了最贵的防狼喷雾、防身戒指、防身手电,总算多了一些安全感。
吃过饭,又夏去门口乘公交车,上车前花了不少时间四处观望,没看到什么可疑身影,司机皱着眉看着她的古怪举动,“上不上车,我要关门了。”
又夏连忙跑进车里,“上的上的!”
又夏的住址离上班地址不算远,公交车只需坐6站就可以直达,下车后,她又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这才进到机构里。
又夏的授课对象多是小学低年级的学生,甚至还有幼儿园的,今天第一节课是一对多的入门课程,学生的平均年龄大概只有六岁。
这是又夏最害怕的一节课。
因为真的挺吵的。
比如今天,有一个新来的小朋友刚坐下就开始哭,无论又夏怎么安慰劝说都没用,害她快要心力交瘁了,以免影响教学进度,她只好叫来了前台小姐姐帮忙。
后来那个小朋友的妈妈过来了,看到自家女儿没有跟着一起弹琴,而是坐在一旁吃棒棒糖,下课后非常严肃地让又夏退钱,说是她交了几百块钱不是看女儿来这吃东西的。
虽然家长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又夏真的已经很努力地让那位小朋友去尝试摸钢琴,但她不是哭就是叫嚷着找妈妈,难办得很。
虽然又夏耐心地解释了几遍,但那位家长依旧不依不饶,甚至上升到了对又夏的人身攻击,说她水平不行,不会教人,收这么高的课时费却什么也教不了,可以辞职回家了之类的。
这是又夏今天第二次后悔离家出走。
要不是缺钱,她何至于受这些气。
说来惭愧,又夏从小被妈妈管得很严,妈妈叫她待人有礼、说话大方,记得她小时候学同学说了一句“神经病”,被妈妈罚站了好几个小时,从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敢说那些不算太好的词汇。
换句话说,又夏的骂人技巧四舍五入就是零。
所以被学生家长骂的时候,她虽然气得半死,但几乎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嘴笨得很。
好在主管主动揽下了沟通协商的工作,又夏坐在自己位置上喝了几口水后,继续上下一节课去。
晚上九点,所有的课程全部结束了,其他同事也都纷纷下班,又夏心情不好,继续坐在钢琴前面弹琴。
音乐是她最好的宣泄方式,每当她心情不好或是非常开心的时候,都会选择弹奏乐器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音乐已经成为了她另一种语言。
也是她想一直追寻的梦想。
又夏想做的,就是音乐曲的博主,她想用自己的理解和感情来为音乐做注解,感觉这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但是他的爸妈坚决反对,他们只希望又夏走他们早已为他铺好的道路,其他的,当个爱好小打小闹就好。
但又夏实在不想那样,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怎么可以半途放弃!
流畅的音符在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中戛然而止,因为手指压到了琴键,还发出了及其刺耳的声音。
在这个瞬间,又夏整个人都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似的,根本动不了,同事们都早已下班,她根本不能想象那个人到底是谁。
“怎么不弹了?”咦——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像是昨晚那个跟踪狂。
又夏稍稍撇了撇头,用余光看着那个身影,依旧是一件卫衣配运动裤的打扮,今天还戴了一个帽子,只是浑身上下只有黑色,莫名让人觉得阴沉。
又夏飞快跑到了钢琴的后面,抖着嗓子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等你啊。”他回答得特别理直气壮,仿佛他俩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又夏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嘛要等我!你快出去,我们这里的监控360度无死角,请您尽快出去吧,不然我就报警了。”
季未然用舌头舔了舔牙齿,一点也没有害怕,反而向前走了两步,惹得又夏退到了墙根,“你报呀,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就算报警了警察也不管。”
又夏皱眉,“你这叫什么也没做?你跟个痴汉似的跟踪我,还知道我的工作地点和下车站点,想象就觉得恶心。”
季未然依然是那副痞里痞气的模样,“痴汉?看来我是低估你了,涉猎还挺广,还知道这个词呢。”
不知怎么的,此时季未然帅气的笑脸在又夏眼里显得有些油腻,“你在想什么呢?痴汉这个词现在已经普及到不需要依靠其他东西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季未然贱贱地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想,是你想多了吧。”
又夏气得双手握拳,要放在以前,非用这豆大的拳头砸到他的脸上。
“请你赶紧出去,我要锁门了。”被人这么一闹,又夏也没有了继续弹下去的兴趣。
“行,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季未然自然地走到了又夏身边。
褚又夏:?
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自来熟到这个程度?
她有些崩溃,“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的?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
只是一句普通的吐槽,季未然还真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如果说你哪里招惹我了,大概是我们之间命中注定的缘分吸引了我吧,你在哪里我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追寻你的足迹,时刻保持在你的不远处。”
说实话这句土味情话丝毫没有打动又夏,甚至让她觉得有些油腻。
不过,感觉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反倒像是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游民。
又夏偷偷把手伸进包里,把那个强光手电握在手心,要是这个人敢乱来,第一时间闪瞎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虽然这个人话多得让又夏想贴一个胶带在他嘴上,但不得不说,再次走在那条黑黢黢的小巷里时,多了很多安全感。
走出小路,距离公交站就不远了,又夏一直在心里盘算怎么样甩掉那个季未然,快到站台时终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待会儿车来了的时候不急着走,在车门快要合上的那一瞬间拼命跑上车,等门关好,那个人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开走了。
嘿嘿嘿,又夏脑海里的最后画面,就是季未然追着车懊恼地狂追的模样,嘿嘿嘿,有点爽。
两人坐在长椅上等公交车,因为又夏算过发车时间,所以没过几分钟,8路就开了过来,虽然车马上就要靠站,但又夏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车来了。”季未然提醒她。
又夏不理他,继续坐着。
眼看着公交车稳稳停下,快要关门,就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又夏忽地站起来,拎着包小跑到车门边,哪知车上的司机师傅没有注意到外面还有一个人,关了门车子一下子蹿到了前面,把又夏甩在了身后。
又夏:就是说现在好尴尬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季未然也一脸懵逼,“你这是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