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本身是人偶大师,安全检查时也开箱证明了箱子里的是人偶。只要嫌疑人将受害者的尸体藏进行李箱,办理紧急托运,自己再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出现在监控里,就能很轻易地混淆受害者死亡的时间和地点。”
伦敦,希思罗机场候机室,一位茶色波浪卷发的青年无比自信地断言。
“但犯人并不会真的以受害者的身份离开伦敦,所以,只要排查这趟航班有谁还没有登机,那就是犯人——一切真相终将大白于天下。”
三小时前,机场的工作人员受到投诉,某个卫生间的隔间一直紧锁着,即使敲门询问也没有动静。
工作人员以为是门锁坏了,找来工具开门后却发现了大量血迹,用各种手段紧急排查后警方将范围缩小到了伦敦飞往东京的F3286次航班。
航班理所当然地延误了,本来应该对本次航班的全体人员进行问询,搜查。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也要耽误一天。
但这次航班里恰好有在伦敦异常活跃的高中生侦探。
在这位侦探的三言两语下,警方迅速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并在安检口将试图逃窜的嫌疑人抓获。
“这次多亏你了,Hakuba。”笑容和蔼的警员将护照还给了茶发青年,护照上清楚地印刷着「白马探」这个名字,“你这是要回日本了吗?”
“是的,”白马探点点头,接过护照,合上随身携带的秒表,“和预计起飞时间已经延误了一小时三十八分五十二秒,不过为了方便警方取证,这趟航班应该会直接取消吧。”
“航空公司会给乘客补偿下一班,不过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会直接买最近一班。哈哈,放心吧,手续很快的。”
白马探矜持地点头道谢。
机场的混乱很平静下来,不少人被警员叫到一旁问话,其余的要么在找航空公司索要理赔,要么和家人朋友打着电话,绘声绘色描述着刺激的破案现场——还有那个头脑敏捷的帅小伙。
最快的一班是一个小时之后的F865,白马探在手机上买好机票,刚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
“……那个,您好。”有人抓住了他的衣角。
白马探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个黑发黑眼的亚洲青年,比自己矮半个头,皮肤是不健康的白,黑色T恤外面套着宽松的白色夹克衫。他额前的碎发很长,堪堪遮住了眼睛。
似乎是坐在在经济舱后排的乘客,白马探快速回忆了一遍。和周围的乘客反应差不多,在警方出现后,这位青年也露出了有些瑟缩的样子,在后排一直紧握着手机。
“有什么事?”白马探问。
“我刚才听到了您和警察先生的对话……您是要买下一躺的航班回东京吗?”青年垂下头,用头发挡住眼,竭尽可能地躲闪着视线,声音也更小了,“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离得近,所以听到了。实在对不起。”
他怯生生的样子让白马探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主动找上来的,为什么完全是一副受惊的模样?
是因为刚才的凶杀案吗?
白马探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有什么事?”
“我问了航空公司,他们说免费赔偿的最近一趟在明天下午……但是食宿要自费,选择赔款的话只退机票的百分之四十……”青年面露犹豫,迟疑再三后才继续说,“您可以借我一笔钱吗?”
白马探:“……”
这还是第一次他被陌生人拉着想要借钱。
“到了东京我一定想办法还给您,因为我实在是有急事必须马上过去,我……我可以把护照交给您抵押,这个,这个……”
他手忙脚乱地翻起了自己口袋,居然真的拿出了护照递了过来:“我知道找陌生人借钱实在是很厚脸皮的行为,但是……请您帮帮我吧!”
没有说答应还是拒绝,白马探先接过了护照。
丹特陈,十八岁,中国人。
签证页上的贴纸签证上记录的国家惊人的多,不止是英国和日本,还有许多诸如埃及、缅甸、阿根廷、乌斯怀亚等等地方。
不会是碰到穷游的人了吧?
将护照递了回去,“「想办法还给您」,所以你并没有相应的经济基础。”白马探笑说,“是在听了我和警员的对话后,觉得我是不会追着要欠款的性格,才来找我借钱的吗?”
听他这么说,黑发青年耳朵直接红了一片,嗫嚅着想要解释:“抱,抱歉……我真的会还……”
身后突然传来谁焦急的喊叫声:“让开!Hakuba!快让开——!”
白马探反应很快,侧过身想要去寻找那个声音,突然发现一张陡然放大的脸,是刚才被抓住的嫌疑人!
嫌疑人直眉怒目,表情已经彻底扭曲,他握着一根边缘已经变形的棍子,是机场用来隔开人群的那种金属杆,咆哮着就向他冲来。
“都是你!该死的小兔崽子,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我要把你的头砸烂,go to hell !”
挥舞的金属杆还沾着血,陷入疯狂的嫌疑人完全没有收着力道,划破空气的顿音隐没在周围人的尖叫里。
躲得开,白马探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他抓住垂头站在自己面前青年的胳膊,迅捷地向右侧身——对方意外的瘦小,一只手居然就能握成圈,稍微一带就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
摔倒就摔倒吧,总比被直接砸到要好。
金属杆几乎是贴着丹特陈的后脊砸入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巨大的力道加大了边缘的弯曲,应力将铁皮上撕裂开一道口。
就在嫌疑人打算继续狂怒地展开攻击时,一直怯懦地低着头的青年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轻巧地转身,向前一小步,不闪不避地直面那位嫌犯,在对方暴虐挥舞下金属杆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站着。
“丹特陈——”白马探的声音骤然一滞。
金属杆猛地挥向黑发黑眸的青年,在即将皮开肉绽的时候,青年精炼地侧身抬手,肉.体被砸中的闷声不大,反而是青年的喃喃自语传入了白马探的耳朵,“原来只是金属杆啊……”
他居然直接抓住了边缘处。出现撕裂情况的虎口又被金属杆的铁皮割出一道口,随着嫌犯力道的加大,简直像是要直接挑开那块肉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嫌犯瞠大了双眼,视线在丹特陈脸上凝固住了,神情逐渐从狰狞变成了另一种极端的扭曲。他松开了金属杆,下意识退后两步。
丹特陈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位看起来文弱的中国青年全然不顾自己鲜血淋漓的手,修长的手指直接握紧手里的凶器,毫不留情地一棍砸在了对方的膝盖上。
嫌犯惨叫着吃痛倒地。
众目睽睽中,丹特陈将金属杆换了个手,稍微掂量了两下,将带外翻铁皮的那一段对准了嫌犯的手腕,干脆利落向下一捅——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内,一旁的警员甚至没来得及掏出腰间的抢示警,周围的人群远远地绕了个圈,大多数都被突如其来的激烈冲突吓得呆滞在原地。
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发生,因为白马探抓住了丹特陈的手腕。
“停下来。”
丹特陈闻言转过头,之前的动作让青年的黑发散开到额头两侧,白马探第一次看清了他的双眼,黝黑又濡湿,像青莲院流大师笔下在白纸上晕开的墨。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施诸暴力的影子,干干净净的,耳畔甚至还是通红一片,有些腼腆的笑也和之前无异。
——出奇的诡异。
看清拦住自己的人后,丹特陈再次避开了视线,同时将金属杆扔到地上,踹到嫌犯碰不到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后才乖巧无比地站在那里。
“好,好的。”
警员终于冲上来,将地上的嫌犯铐了个结结实实,嘴里仍在痛呼的男人大声吼叫道:“我的腿肯定断了!那家伙……为什么不抓攻击我的那个疯子!你们谁看见他的眼神了吗?那完全是杀人犯的眼神!!”
警员严厉地警告:“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他这是正当防卫。谋杀加袭警,还外加故意伤害,之后有你好受的,现在给我老实点!”
白马探审视着被警员定义为正当防卫的青年,他的目光似乎让对方不安极了,挣扎再三后,丹特陈才开口解释道:“我肯定会还,虽然在东京没有熟人,但我有位导师在米花町,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没料到他开口居然无缝衔接了之前借钱的事,白马探疑惑道,“刚才……”
“刚才?”丹特陈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接着立刻反应了过来,咬住下唇,“那个东西影响到我们交谈了……所以就……”他可怜巴巴地叹了口气,“如果实在觉得困扰的话就算了吧,很抱歉打扰到您了。”
黑发青年沮丧地耷拉下肩膀,虎口的裂口肿起来,伤口还在向外涔涔渗着血。白马探想起他瘦薄的胳膊,以及刚才被自己轻而易举拦下的攻击。
如果换做一个体格健壮的普通人,第一下可能就会直接把男人的膝盖砸断,但被警察拖着的犯人只是踉跄着,明显只是一些肌肉外伤。
说到底,这也只是个力气不大的普通人罢了,之前或许只是应激反应。
“和我一趟航班可以吗?”白马探松口了,他觉得这只是个小忙,加上对方的背影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些,“护照给我,我替你买机票。”
“真的吗?太感谢您了!”丹特陈立刻转身,欣喜说,“请您放心,我绝对会还您钱的!”
“首先先去医务中心处理一下伤口。”白马探说。
“好的,好的。”丹特陈说。
停顿片刻,白马探还是说:“谢谢你。”
丹特陈耳朵又“轰地”变得通红。
处理好了伤口,两个人终于坐上了去往东京的航班。
一路上,白马探发现这位青年实在是腼腆得有些过头了,不管和谁交谈都会竭力避开视线,偶尔对上目光的话就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可能是因为有着金钱的关系,丹特陈对他态度特别好,基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轻易的,他就大致掌握了这位中国青年的背景。
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丹特陈已经大学毕业了,毕业后申请了国外的大学想要继续学习,导师要求他先去世界各地了解一下专业情况,最后再去日本报道。
“是要在日本的大学念修士吗?”白马探问。
“不是的,”丹特陈摇摇头,“大学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导师因为工作的原因在米花町。”
“那你为什么是去东京?”
“哎……”对方露出纠结的表情,“我要先去东京拿到一样东西,算是学费吧?白马先生是要去东京玩吗?”
“有别的事。”白马探说,“不需要用敬语,白马探,叫我白马就可以。”
“好呀。诶,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丹特陈,你可以叫我丹特(Dent)。”
伦敦到东京足足有十三个小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见乘客都在假寐,空姐体贴的关掉了照明灯。
丹特陈,也就是若林春凉,终于松了口气。
用毯子挡住半张脸,温暖的感觉稍微安抚了绷直的精神。
如之前黑猫说的,理智只有30的实习巫师角色卡着实奇妙无比。
妙就妙在他连之前的马赛克保护都没有了,整个世界在若林春凉眼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模样。
不知道之前接触过什么,理智蒸发的丹特陈视线被各类色块笼罩着,那是一种超出光谱的奇幻色彩,不属于人类能描述的任何一种颜色。
这种颜色是流动的,像是润湿的蒸汽,或是黏腻的一层纱,当若林春凉试着去注视其他东西,或者其他人的时候,身体不自然地就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灾祸随时都会轰然降临,浑身的毛孔都涌出浓浓的不安与恐惧。
为了减轻这种不适,若林春凉不得不竭力不去注视,让自己视线保持放空状态。
即使是这样,敏感的神经也像个不定时炸弹。在之前,他本来在卑微借钱,没有打算和那个犯人硬碰硬的。但对方进犯的姿态让他条件反射般做出了反应。
「烦人」、
「处理掉」、
「太碍事了」……
脑海中一直出现这样简短有力的呼喊。
“因为‘它’是覆盖在你身上的呀,”黑猫神采奕奕地解释,“如果是若林春凉的话,现在一定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可惜你现在是丹特陈。”
这种程度的遮挡甚至已经妨碍到了他去观察面板,就连上面的任务都要费很大功夫才能看个大概。
【生存任务:黑夜笼罩了我的眼,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任务难度:非常困难】
【任务要求1:拿到在东京拍卖的无色宝石】
【任务要求2:向观众宣传伟大的神秘主义】
【任务描述:你一直想解决自己身体的困扰,最后,来自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若林春凉教授给了你建议,拿到无色宝石,否则世界上就会少一个天才巫师,多一个受■■■侵害的疯子。】
【任务奖励:恢复理智的「丹特陈」x1,全新角色卡x1】
【任务倒计时:??】